與此同時,幾百裏之外的長安要塞,一座寬敞的大院中,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對弈。


    其中一位是天鬥學院的教委智興,他神色沉穩,似乎每一步棋都下得深思熟慮。


    而他的對手,則是一位滿麵風霜、麵容剛毅的老者,身穿一襲深色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褪色的布帶,看似簡樸卻透出一股鐵血之氣,顯然是曆經沙場的宿將。


    這位老將,輕輕地將一枚棋子置於棋盤之上,然後抬頭對旁邊悠閑品茶觀棋的六皇子雪詩明朗聲說道:“殿下,我與老智已經對弈了一個時辰。”


    智興拿著棋子懸停在空中,微微蹙眉。


    雪詩明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袍,手裏端著熱茶,神態悠閑。


    他輕輕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戈老將軍,您不必著急,智老時間充裕,本宮也隻是無聊,看看兩位的棋局,倒也是一樁雅事。”


    戈老將軍聞言,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回憶往昔的崢嶸歲月。


    片刻後,他驟然睜開眼睛,解開身上的長袍內襟,露出密密麻麻的傷痕。


    他指著胸口到肋下那道猙獰醒目的傷疤,“殿下,末將戈來征,出身將門世家,從軍五十載,從小兵做起。”


    “這道傷疤,是我在落日軍區為阻擋小獸潮所留,當時,我帶領的小隊被獸潮包圍,我拚盡全力才衝出重圍,但也留下了這道傷疤。那年我二十三歲,險些喪命。”


    他頓了一頓,又指向另一道傷疤:“這一道傷痕,深入腹腔,幾乎可見腸子,是我在三十一歲時在綠洲軍區殺賊斷後時留下的。”


    智興也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凝重地看著戈來征身上的傷痕,“老戈,你這一身傷痕,都是為帝國拚殺留下的榮耀啊。”


    戈來征苦笑一聲,“榮耀不敢當,隻是盡了一個軍人的職責。”


    接著,他轉過身,露出背後一道更長的傷疤,“這道傷疤斷了我三根後肋骨,是我在天山軍區與雪人族交戰時留下的,那一戰,我們損失慘重,但我從未退縮。”


    雪詩明聽著戈來征的講述,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戈老將軍的聲音愈發低沉:“末將廝殺半生,大傷七處,小傷無數,如今舔為長安軍區副將兼長安衛統領將軍。”


    “末將自問對帝國忠心耿耿,如果有何差錯,請殿下直言不諱;如有違反帝國律法之處,甘願受死。”


    說到此處,戈老將軍的語氣變得嚴肅而堅定:“殿下,智興這老鬼與我家是世交,他來長安辦事,順便找我敘舊,我相信。”


    “但我不明白,為何殿下要千裏迢迢陪他一起來看我們下棋,還帶著戈天豪一起,想來因我之故。”


    “而且您來了這麽久,大將軍卻一直沒有露麵。”


    “所以,念在末將一片赤誠,我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旁邊的戈天豪此時站在一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再遲鈍,也能感受到現場氣氛的緊張與異樣。


    雪詩明從座椅上起身,步履堅定地走向戈來征。


    他伸出手,細致地為這位老將軍整理著衣襟,束緊腰帶,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對這位老者的敬重。


    整理完畢,他直視著戈來征的眼睛,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對方的內心。


    “戈老將軍,”雪詩明緩緩開口,聲音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您一生忠心為國,本宮自然知道您並未犯下什麽大錯。”


    “若非如此,此刻站在您麵前的,或許就不會是本宮了。”


    “但老將軍鎮守長安軍區近二十載,或許,您的眼光已不再如昔日那般慧眼了。”


    戈來征眉頭微皺,不解地望向雪詩明,躬身請道:“殿下,請明言。”


    雪詩明目光炯炯,緩緩道出:“老將軍應該還記得上個月長安城季柳兩家遭遇襲擊的事情吧?”


    戈來征點頭,“當然記得。”


    他心中一緊,沒想到此事會與自己有所牽連。


    雪詩明繼續說道:“當日,城衛軍無端受毒,城內火光衝天,而緋紅教會之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一片狼藉。”


    戈來征臉色一變,急切地問道:“殿下,是誰?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雪詩明凝視著戈來征,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名字:“郎永毅、遊明寬、駱忠山。”


    戈來征聞言,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數步。


    郎永毅,長安衛副統領。


    遊明寬,天狼郡守衛統領。


    駱忠山,長安城城衛軍副統領。


    他想的是一位,結果出來三位。


    而且這三位,都是多年並肩而戰的兄弟,他親手提拔的得力幹將,身居高位,他們有問題,就不僅僅隻是他們的事,肯定還會牽扯出一大票。


    最主要這三位都是他的人,而且是三個體係,直屬王牌長安衛、天狼郡駐軍,城衛軍。


    雪詩明沒有給戈來征太多時間消化這個消息,緊接著說道:“他們以及背後天狼門、戰龍宗與緋紅教會、狼盜勾結,並非法獲取販賣奴隸,證據確鑿,罪大惡極。”


    雪詩明冷峻的麵容沒有絲毫動搖,字字如刀:“此刻,初心姑姑應該已經將這三人卸甲收押,並兵發天狼門和戰龍宗,與初然姑姑和塵家聯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初心,即雪初心,是另一位被賜封“長公主”尊號的皇室成員,與雪初然齊名,被譽為皇室雙英。


    這兩位英才,一人從軍,一人從政,各自在不同的領域綻放光彩。


    盡管雪初心的年紀較雪初然大上幾歲,但她在軍中的職位卻更為顯赫,已是九大軍區前三的長安軍區的大將軍,位同總督,還在長安城城主雪初然之上。


    再談及戰龍宗,這是長安郡內的一流宗門,其實力之強,甚至比天狼門還要勝出一籌。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雪初然在已經擁有天鳧鬥羅左廷剛和長安大軍的支持後,仍然欣然同意讓塵家處理天狼門的事。


    戰龍宗的強大,無疑增加了剿滅天狼門的難度,而塵家的介入,會為這場鬥爭增添了更多的勝算。


    戈來征自嘲一笑:“難怪殿下說我有眼無珠,戈來征甘願受罰。”


    他知道這三人底下有點動作,特別是郎永毅、遊明寬為背後宗門謀福利,但沒想到居然與緋紅教會、狼盜勾結,這是叛國啊。


    戈來征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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