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去前廳告訴秦玉卿,便說我不小心酣睡過去,且看她心性怎麽樣吧!”


    李冶準備先晾她一會。


    “是!”


    小花奴婢行禮退下。


    她很快來到李府前廳,一臉賠笑低聲細語說道:“秦姑娘,我家姑娘這些日子思慮眾多,回家之後實在困頓,正值酣睡。如果您有要事便先回去吧?”


    小花奴婢看似非常緊張和小心翼翼,實則不經意間盯著秦玉卿的一舉一動。


    秦玉卿心裏則是有所明悟,她反而神色淡定微笑道:“既然你家姑娘正值酣睡,那切不可打擾,等她醒來再轉告我也不遲。”


    眼見秦玉卿毫不在意的模樣,小花奴婢同樣跟著善意一笑:“秦姑娘有什麽事大可吩咐奴婢一聲!”


    “好,你忙你的去吧!”


    秦玉卿看透緣由心裏也不著急,她靜靜喝茶等候便是。


    一刻鍾……一炷香……直到一個時辰後。


    李冶獲悉秦玉卿竟然還在耐心等待,對她不禁產生敬佩之意。


    現在李冶正好梳妝打扮完畢,她蓮步輕移來到前廳之中。


    看到李冶終於出來見麵,秦玉卿連忙放下茶杯起身行禮:“見過李家姐姐!”


    “秦家妹妹這是折煞我啦!”


    李冶實在沒想到秦玉卿會主動向她行禮,這讓她感到誠惶誠恐。


    秦玉卿官居六品,李冶隻有七品。


    按照正常來說李冶應該先向秦玉卿行禮問好。


    秦玉卿言辭間盡是懇切真誠,她一臉憂慮開口說道:“李家姐姐乃是江南才女,譽滿天下。我有一事疑惑,幸得家師指點,讓我前來拜見李家姐姐,心中疑惑或許終將有解。”


    “秦家妹妹心有疑惑不得解,可否說來聽聽?”


    李冶想要見識下有什麽問題能難倒秦玉卿這個女狀元。


    秦玉卿沉默片刻,她略微沉吟說道:“敢問李家姐姐,這官當多大才叫大啊?”


    這話一出,李冶美眸微微顫抖,內心雖有答案無數,但每次想要回答時卻又覺得不應該是這樣,數次欲答而數次不答。


    突然間,李冶臉上閃過奸詐之色,她頓時反客為主說道:“李家妹妹,不妨我反過來問你下,你認為這權力多大才算大呢?”


    李冶通過打太極的方式把問題反推回去,她相比秦玉卿確實更加成熟穩重。


    這兩個女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秦玉卿雖然年齡尚小,但是她早已深諳為官之道,碰到這種情況她也有辦法應對,於是故作輕鬆答道:“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我認為真正問題在於如何保證權力不會遭到濫用……”


    秦玉卿顧左右而言他,說了半天廢話一點價值都沒有。


    然而沒有價值就是最大價值。


    秦玉卿和李冶兩人已經能夠熟練回避問題,而這恰恰正是為官之道的基本功。


    做官絕對不能有問必答,這是最為忌憚的事情。


    要是無話可說就說無可奉告,要是有話可說那就直接顧左右而言他,不必在乎問題本身,更不要管別人問什麽,隻管發表意見就行。


    如果別人繼續提問同樣一個問題,那就直接轉移注意力,就說具體問題不在這裏,然後繼續顧左右而言他,再發表一次意見。(大致參考馬科長)


    這種事情本來需要吃過虧的官員才會懂得,沒想到秦玉卿和李冶兩人已經如此熟練。


    雙方好像什麽都問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問。


    在這場唇槍舌劍中,秦玉卿收獲滿滿,她離開李府之後,李冶已經把她當做潛在威脅。


    洛陽城,鄭府。


    秦玉卿內心疑惑已然消除,她重新前來拜見自家師父鄭相如。


    “玉卿,這下明白為師讓你去登門拜訪的真實用意?”


    鄭相如慈眉善目詢問道。


    秦玉卿一臉乖巧微微點頭答道:“師父,為什麽我還沒說出內心疑惑,你就能明白我在想什麽呢?”


    鄭相如高深莫測微笑道:“要是我連你在想什麽都拿捏不準,那我也不會居於廟堂之上。”


    “後天正好就是太後娘娘五十歲大壽,為師給你準備好一份大禮,隻要你把它送給太後娘娘,往後你在陛下身邊就安穩啦!”


    鄭相如帶著秦玉卿來到後廳,這裏擺著一塊雕刻而成的壽山石,立起來足有一米有餘。


    秦玉卿圍繞著壽山石走來走去,她有些不解問道:“師父,為什麽不把這塊壽山石獻給陛下呢?”


    “陛下乃是真命天子,壽山石在他眼裏就跟普通石頭沒什麽區別,倒不如作為壽禮送給太後娘娘。”


    鄭相如明顯看透殷無咎的興趣,他才不會獻上壽山石這種沒用東西。


    秦玉卿敏銳從壽山石中發現暗藏玄機。


    原來這塊壽山石隻要稍微站遠一點,這看起來就像草書的“壽”字。


    “師父,這塊壽山石確實適合作為太後娘娘的五十歲壽誕之禮。”


    秦玉卿總算明白自家師父的良苦用心。


    鄭相如撫摸著秦玉卿的腦袋,他意味深長微笑道:“現今陛下已經收集到五姓七望的家傳經學,那麽肯定會集百家之長,成一家之言,是時候該把鬼穀洞的文獻典籍拿出來啦。”


    “為師近日準備上書陛下,編纂一部收集古往今來所有文獻典籍的類書。而我鬼穀門曾為百家之首,在春秋戰國時期便是獨領風騷數百年,雖說這近千年來不再入世,但並不代表經學底蘊會輸給五姓七望。”


    對此秦玉卿倒是有些不解,她臉上露出疑惑表情問道:“師父,您是朝廷宰相,為何還要耗費精力修纂類書?這豈不是吃力不討好嗎?”


    鄭相如別有深意反問道:“徒兒,你可知道為師入朝為官乃是為了什麽?”


    “您曾經說過要建立不世之功。”


    秦玉卿毫不猶豫回答道。


    她回想起自家師父的最高理念。


    鄭相如語重心長解釋道:“編纂類書正是建立不世之功。陛下想要保證江山社稷千秋萬代,那他肯定會采取恩威並施的方式,尤其要對世家大族加以安撫。編纂類書正好可以把世家子弟置於朝廷的控製之下,讓他們埋頭於文獻典籍之中,使其無暇多問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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