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鋼鐵工廠猶如一座巨大的機械巨獸,矗立在大地之上。


    工廠的煙囪高聳入雲,就像是巨人的手指,筆直的指向天空。


    工廠內部,道路縱橫交錯,巨大的鋼鐵管道遍布整個工廠,陳舊的廠房一間連著一間。


    即便是夜間工人們已經停工,空氣中依然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在工廠內部陰影的角落裏,穿著黑色衝鋒衣的間桐雁夜把臉隱藏在兜帽裏,眼神因仇恨充血,在寂靜無人的工廠裏發出囂張的笑聲。


    當遠阪時臣發現archer幾十發寶具連射無法拿下berserker後,穩健的遠阪時臣選擇了通過令咒強行讓archer退出戰場。


    雖然不是archer被打倒了,而是遠阪時臣意識到戰事不對選擇了撤退。


    但在間桐雁夜看來,能讓具有壓倒性魔力的archer撤退,遠阪家族經過一代代人的血統磨煉的魔術,與自己短短一年之間匆忙練成的魔術想匹敵,這足夠讓自己感到高興了。


    雖然自己各個方麵都比不上遠阪時臣,不管是家境也好,魔術也好,甚至外貌也好都被遠阪時臣克的死死的。


    就連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喜歡的人,都選擇了遠阪時臣。


    但翹首以盼的時刻終於到來,經曆在地獄中一年的哀嚎,自己終於讓遠阪時臣吃癟了。


    自己不再是喪家之犬,也不再是隨處可以捏死的螻蟻。


    如今的我可以跟你爭鬥,讓你害怕,讓你感到棘手與恐懼。


    間桐雁夜已經想到遠阪時臣驚慌失不得不命令自己的archer退去的場景。


    踐踏母女幸福的罪人。


    明明擁有自己渴望的一切,卻又蔑視不珍惜之人。


    遠阪時臣,你的妄想,你的傲慢終歸會被我打破。


    “居然從我的berserker麵前夾著尾巴逃走了,我讓那個傲慢的家夥蒙羞了!”


    “時臣,我真想親眼看到你哭喪著臉的表情呢,哈哈哈哈!”


    即使隱藏在兜帽中,夜色也無法掩蓋間桐雁夜的興奮與得意之情。


    但這份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間桐雁夜笑著笑著咳嗽了起來,緊接著跪在地上,雙手撐地,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滴落在地上。


    伴隨著鮮血的,還有七八隻不斷扭動的惡心蟲子。


    原本間桐雁夜是沒有任何任何魔術基礎的,但為了能成為禦主,在過去的一年內與蟲共生,用禦蟲術來使用魔術回路。


    雖然通過宛若地獄的蟲巢改造,不僅讓他的頭發變白,身體各項機能均受損,就連壽命也隻剩下了一個月。


    本來從者不僅需要魔力保持自己現身,甚至舉手投足間也要消耗魔力。


    尤其是在戰鬥時所消耗的魔力更是成倍增長。


    而為了維持berserker的魔力供給,間桐雁夜的身體正在被刻印蟲拚命的侵蝕著,榨取著生命之力轉化為魔力。


    刻印蟲不僅在啃食他的肉體,更在傾榨他的骨髓。


    這讓他處於生不如死的痛苦中。


    “嗚……!唔……!”


    隱身在黑暗中的間桐雁夜捂住了嘴巴忍住了哀嚎,鮮血繼續手掌上滑落。


    在archer退場後,berserker居然失控了朝著戰場上無關的saber衝去。


    berserker的興奮產生對魔力的需求時,又激起了體內的刻印蟲,讓它們繼續擠榨間桐雁夜的身體。


    直到奈雅麗再次使出時空磁場約束住發狂的berserker,發現進攻無果的berserker才選擇靈體化逃跑。


    恢複成靈體化的berserker對禦主的魔力需求降到最低,這才讓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安靜下來。


    “berserker那家夥居然麵對saber失控了……”


    間桐雁夜把自己吐出來的蟲子踩死後,顫抖著盯著沾滿鮮血的手,看著手背上的令咒喃喃自語。


    “但隻要能繼續駕馭……隻要我的身體還能撐下去……小櫻,等著我……”


    間桐雁夜的體力已經被刻印蟲榨幹,為了離開在這裏,他不得不扶著牆壁艱難前進。


    就在間桐雁夜踉蹌前進,離開隱藏自身的魔術範圍,就聽到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聲略帶稚嫩的聲音。


    “你就這麽相信那隻老蟲子會講信用?”


    聽到前方傳來的聲音,間桐雁夜警覺的抬起頭,瞪大了雙眼想要看清黑暗中的人影,卻被一道亮光刺激的眯了眯眼睛。


    隻見一身穿著金屬戰甲的身影正緩緩走來。


    它通體呈現銀白色,渾身都被鋼鐵包裹,胸口處裝有一個奇怪的發光裝置。


    對方的造型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魔術師,反倒是像是一位來自未來科技側的戰士。


    伴隨著“哢嗒、哢嗒”的金屬碰撞聲,對方走到了間桐雁夜的跟前。


    看著宛若未來戰士的金屬人,間桐雁夜警覺的厲聲問道:“你是誰?究竟有什麽目的?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我叫陳羽,當然你不認識就對了,你可以當我是一位巫師。”


    看著高度警惕的間桐雁夜,陳羽無奈的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掀開麵罩,露出一張稍顯稚嫩的臉。


    看著駕駛金屬戰甲的操作者居然是一個隻比櫻大六七歲的男孩,間桐雁夜也摘掉了自己的帽簷,露出蒼白的頭發和一張慘白的臉。


    “巫師?不是魔術師嗎?而且你這打扮,也不像一位巫師。”


    間桐雁夜驚愕的打量著陳羽身上的造型。


    穿著極具未來科技感戰甲的男孩居然自稱巫師。


    這比大灰狼戴上頭巾後謊稱自己是小紅帽的外婆那樣可笑。


    陳羽從背包中丟出一個東西拋給間桐雁夜。


    “咬一口這個蘋果,能讓你恢複不少生命力,這能讓被刻印蟲榨幹的身體好受一些。”


    一個蘋果隻能恢複300點生命值。


    常人的生命力隻有100左右,巫師的生命力400-500左右。


    一般魔術師的身體還不如巫師生命力頑強,一個來自提瓦特的蘋果足夠給間桐雁夜補充生命力,說不定還有剩餘。


    看著陳羽拋過來的蘋果,一時間有些遲疑。


    “你知道刻印蟲?你為什麽要幫我?我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無私幫助他人的大好人。”


    陳羽笑了笑:“因為櫻呢,我可不想讓櫻深陷囹圄,讓一個好女孩就這麽被蟲子繼續糟蹋下去。”


    間桐雁夜皺著眉頭,思考著櫻與眼前這個男孩的關係。


    是櫻的學長?還是櫻的好友?還是櫻的親戚表哥之類的?


    他並沒聽過櫻有講過自己有認識的男孩子。


    “你可能不理解,我一個小男孩跟櫻是什麽關係……答案很簡單,沒有任何關係。”


    “我隻是單純的看不慣你們家老蟲子的做法罷了。”


    “你可以把我看作一個路過的正義騎士,看到了一些汙穢的東西自然想辦法掃除。”


    “莫非你就不想終結掉你們家內部延續了幾百年的黑暗嗎?”


    聽到對方的解釋,間桐雁夜強忍著體內刻印蟲帶來的痛苦,強硬的說道:“你是誰跟我根本沒有關係,我參加聖杯戰爭就是為了殺死遠阪時臣那個狗東西,隻要我能贏得聖杯戰爭,小櫻就能得到救贖!根本無需外人來插手!”


    陳羽盯著間桐雁夜眼睛:“你怎麽能確定間桐髒硯就一定遵循你們定下的約定放棄櫻呢?就你現在破爛不堪的身體,即便老蟲子當時答應了你的要求,等你死後櫻還不是同樣的落入他的手中!”


    間桐雁夜踉蹌的後退兩步,方寸大亂的辯解道:“不會的,他答應過我,隻要我能獲得聖杯實現他的夙願,櫻就沒用了,會被送回葵的身邊,這樣櫻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聽到間桐雁夜的辯解,陳羽冷笑的解釋道:“讓櫻回到正常生活?那你也太天真了。凜和櫻都是天才,她們一個是全元素,五重複合屬性,另一個是架空元素,虛數屬性。”


    “這姐妹二人都擁有等同於奇跡的稀有資質。這已經超出了所謂天賦才能的範圍,幾乎等同於咒語。”


    “你要知道魔性會同樣招來魔性,就像是遠離條理之外的突出之人必然會招來同樣異常的經曆,這不是其本人意誌所能控製的。”


    “你知道時鍾塔的封印指定嗎?”


    麵對陳羽的咄咄逼人,間桐雁夜有些疑惑。


    “封印指定?”


    間桐雁夜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在過去一年裏,除了呆在地獄般的蟲巢中接受刻印蟲的改造就是練習操控蟲子,間桐髒硯根本沒有教過他太多有關魔術界的常識。


    即便他了解知道時鍾塔是魔術界的龐然大物,卻也不清楚封印指定是什麽意思。


    “居然沒聽過?那我給你解釋一下吧。所謂封印指定,那是時鍾塔那群魔術師搞的鬼把戲。”


    “說好聽點是以‘保護’之名,拘禁、捕捉擁有稀世才能或觸犯禁忌的魔術師,將之監禁一生。說難聽點就是把他給做成活體標本,當被研究對象。”


    “你猜猜時臣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女兒送給他人?原因很簡單,遠阪家的庇護隻能給予其中一人,遠阪家的魔術刻印隻能傳給凜或櫻其中一人,而另一個人無法走上魔術之路。”


    “可一旦魔術協會發現了遠阪家有兩個稀世之資的女兒,卻隻能傳給一個人時。那幫家夥一定會興高采烈的以保護之名將另一個女孩泡到福爾馬林中作為標本珍藏起來。”


    “正因為如此,當遠阪時臣得知間桐家希望得到櫻當養女這件事,這對對他來說無異於上天的恩賜。可以讓兩個愛女都能夠繼承一流的魔道,不受血緣因果的束縛,開拓各自人生的方法。”


    “要知道,在遠阪時臣眼中,你們間桐使用的是如同蝴蝶蛻變一般的華麗魔術,他可不知道你們間桐家如今使用的蟲魔術如此的惡心。”


    “不可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你在騙我!berser……!!唔唔唔……”


    間桐雁夜第一次聽到魔術協會有關指定封印的消息,宛若晴天霹靂。


    他不敢相信自己堵上性命卻發現一切都是白費。


    即便取得聖杯,讓櫻回到遠阪家,依然逃不掉悲慘的命運。


    精神混亂的他打算喚來berserker,先抓住眼前的身披金屬戰甲的男孩,然後自己再去考證他所說的一切。


    “鎖舌封喉!”


    陳羽立即一個鎖舌封喉咒,讓間桐雁夜的舌頭粘在上齶上,這也導致他無法通過令咒發出清晰的指令。


    看著不斷想要擺脫鎖舌封喉影響的間桐雁夜,陳羽無奈的說道:“先別慌著召喚berserker,就算你召喚過來,也抓不住我,畢竟好歹我也是caster的master來著。”


    聽到陳羽還是caster的master,間桐雁夜掙紮的更起勁了。


    “你先別這麽激動,其實櫻還有別的活命的辦法,就是繼承你們間桐家族的蟲魔術,當然不是指那惡心的蟲魔術,而是指如同蝴蝶蛻變一般的華麗魔術。”


    “隻要幹掉間桐髒硯,整個間桐家族不就隻有你能當家做主了嘛,到時候櫻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不還都是你說的算?莫非你就不想讓櫻叫你‘爸爸’嗎?”


    “雖然我暫時沒有延壽的手段,但你身體也不過是被蟲子啃噬虧空而已,隻要補充生命力,你應該還是有十幾年的活頭,拿到你不想親眼看著櫻一點一點長大嗎?”


    “而且我可會記憶消除咒哦,可以把櫻痛苦的記憶抹去,讓她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成長……”


    陳羽的話語宛若惡魔的誘惑,間桐雁夜的掙紮也越來越弱。


    看到間桐雁夜不在掙紮,陳羽也解除了鎖舌封喉咒的影響。


    間桐雁夜揉著自己快要脫臼的下巴,他已經幾乎被陳羽的話給說服了。


    於是問道:“如果我同意幹掉間桐髒硯,那你想讓我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隻是在我突襲老蟲子的時候,你和你的berserker別過來搗亂,導致老蟲子逃跑就行。”


    聽到陳羽的要求如此簡單,反而間桐雁夜苦笑了出來:“自從刻印蟲植入身體內後,我就成為了髒硯的傀儡,根本無法再違背他的意誌……”


    看著苦笑的間桐雁夜,陳羽晃了晃手中的魔杖:“那既然如此,那我隻能先得罪了。”


    “靈魂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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