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張校尉來找人,看時景慘白著臉跟死豬似的睡在地上,心知這幾天他是真的累壞了。


    軍營裏現在隻有這麽一個大夫,真給累死了,可就麻煩了。


    張子龍沒叫醒他,讓人將他小心的抬到床上後,吩咐一個小兵在這兒守著,不是要死人的大事,不要叫醒時景。


    時景得以睡了一個安穩覺。


    一覺醒來,頓覺精氣神又回來了,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伸了個懶腰,才發現自己從地上跑到了床上。


    沉默一瞬,嘟囔了一句:“太鬆懈了......”


    洗漱了一下,正吃著飯,張玉龍便掀帳門進來了。


    “時大夫醒了?身體還受得住嗎?”


    時景:“還要多些張校尉體恤,睡了一覺,好多了。張校尉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張子龍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然後一屁股坐下:“不用,我吃過了,時大夫你自己吃吧。”


    見此情形,時景“嗯”了一聲,也沒多客氣,埋頭抓緊刨飯,邊吃邊道:“張校尉有事?”


    “不及,你慢慢吃,我也喝口水歇歇。”


    “行。”


    不到五分鍾,時景幹完飯,一邊擦嘴一邊問道:“張校尉有什麽事,說吧。”


    張子龍放下手中的茶碗道:“容將軍傳信回來,大軍十日後將歸,同行的還有五萬多女人,讓我們做好接應。”


    時景詫異:“女人?哪來的?”


    人數還這麽多...


    說到這裏,張子龍興奮起來:“前段時間,不是有大批士兵離營了嗎?就是容將軍發現了遼軍痕跡,並且發現遼國的皇帝耶律德光在路上病死了。


    趁著他們軍心不穩,容將軍帶人突襲,將被他們一路擄掠的女人都救了回來。”


    時景眉毛微挑:“沒記錯的話,遼國可是有二十萬大軍,容將軍帶著不到三萬兵,能打過嗎?”


    而且救人和打仗還不一樣,打仗可以奇襲快打,救人,那速度慢一點,就能被人包了餃子。


    張子龍一拍大腿道:


    “也沒那麽多,遼軍入中原後,分了一些兵出來守城池,現在主力也就是十來萬。


    主要是,他們自己立了個皇帝,正積蓄力量回國跟述律太後和皇太弟耶律洪古鬥,沒心情跟我們纏鬥。”


    雖說如此,時景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再問下去,轉而皺眉道:“可軍中現在鬧瘟疫,他們回來的時候隻怕還沒過去......”


    張子龍:“我也在擔憂這個問題,時大夫,有沒有辦法盡快解決這次瘟疫?”


    這事兒,時景不敢打包票,隻能說盡力。


    “不是說女子不能入軍營嗎?不如,將那些女子帶入城中安頓?”


    “這個吧,嘿嘿......”張玉龍搓了搓手:“你也知道,軍中光棍甚多,如今來了這麽多女子,將軍想先給他們相個親。


    一來解決了士兵的終身大事,二來也給那些女子一條活路。


    但要是將她們帶入城中,咱兵營的小崽子們機會可就少了 。”


    畢竟軍漢朝不保夕的,說不定哪天就戰死沙場了,實在不是好的結婚對象。


    雖然,有點趁人之危、挾恩以報的嫌疑,但媳婦到手就行。


    他們就是些臭當兵的,要那麽高的道德水平幹什麽,又不是聖人。


    “可我們這兒條件簡陋,拿什麽安頓?”


    這荒郊野嶺的,要房沒房,要吃沒吃,要喝沒喝。


    就算相中了,難不成還要在這兒安個家?


    一旦大軍拔營,那些嫁過來的女子怎麽安置?


    張子龍撓撓頭:“這事兒我也知道困難,但將軍信中說這些他會安排,讓我們暫時弄出幾個營帳給那些女子住就行。


    弄出個臨時住所倒是不難,軍營附近有個廢棄的村莊,裏麵的屋子收拾收拾還能住,就是因為疫病,軍營裏的小崽子都還禁著足......”


    出不去,見不著,也沒用啊。


    時景:“明白了,既如此,那就麻煩張校尉再全軍排除一次吧,如果一個營帳連續五天都沒有出現新病例,那就可以解封。不過最好不要到處亂跑,也不要吃外麵不幹淨的東西和水......”


    一項項交代完,張玉龍齜著大牙出去了。


    時景也收拾一下去查看病人,正詢問著一個士兵的病情,就聽軍營外麵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搖搖頭,眸中露出一抹笑意。


    也不知道是為相看媳婦高興,還是為馬上到來的自由歡呼。


    “時大夫,秦糧官派人送東西和大夫回來了,還有兩個人說是您的師弟,要不,您去看一下?”


    “師弟?”時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了,他那兩個去“碰瓷”的師弟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走,去看看。”


    ......


    “景師兄,我們可找到你了,嚶嚶~”


    “景師兄,我好餓~”


    時景剛走出軍營就被撲過來的兩道身影抱了個嚴嚴實實。


    上身掛著月白,下身掛著紅靈。


    兩人打扮的破破爛爛,還散發著陣陣臭味,要不是認得兩人的聲音,時景都以為是兩個乞丐。


    嘴角抽了抽:“你們怎麽這副模樣?”


    鬼要穿上衣物,除了他親手畫,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祭拜時,指名道姓的燒掉。


    當然,鬼自己燒是沒用的。


    兩鬼走之前,時景給了他們幾張符,讓他們可以便宜行事。


    結果,他們就是這麽便宜行事的?


    月白抬起一張花白的小臉,期期艾艾:“師兄,你是不知道,你走了沒多久,師父就說養不起我們了,讓我們下山投靠你。


    結果山下太亂了,盜匪橫行,身上帶的行李和盤纏都被搶走了。


    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消息,我們一路乞討著找過來了。


    嗚嗚,師兄,我好餓啊~”


    眾人隻看著少年越說越委屈,最後哽咽不成聲,不由心生憐憫,這世道,他們也是知道的,活著都不容易啊。


    紅靈不善言辭,隻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時景,嘴裏附和著月白的話:“嗯嗯,師兄,我也餓,餓的能吃下一頭牛~”


    “哈哈,小家夥,牛可不興吃,不過其他的可以管夠。”


    張校尉擠過來哈哈笑道,手上不嫌棄的摸了摸紅靈的小腦袋瓜:“時大夫,既然他們真是你的師弟,那就別在軍營門口待著了,裏麵說話。”


    “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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