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去外麵逛了一圈,手上提著一個碩大的食盒回來了。


    進門喊了幾聲,沒聽到時景回音。


    轉到床邊,就見他盤膝坐的端正。


    這是在打坐?


    月白雙眸一亮,鬼鬼祟祟的湊近。


    在時景蠟黃的臉和脖頸上仔仔細細的查看。


    “你在看什麽?”


    涼涼的聲音讓他身子頓時僵住,緩緩抬頭,正對上時景涼涼的目光。


    跟受驚的貓兒似的,他整個人向後彈去,訕笑道:


    “哈、哈哈,那什麽,我就想看看你究竟是用什麽易的容,簡直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破綻。”


    時景挑眉:“真的這麽想知道?”


    月白愣愣點頭,然後又猛烈搖頭:“不,不想,現在一點都不想了。”


    說完,他轉身撒腿就跑。


    隻是沒跑出幾步,就發現動不了了。


    ......


    玄夜和項雲、楚霆、張校尉等人正在吃晚飯,一個黑甲兵匆匆進來稟報:


    “軍師,各位大人,安陽縣令裴安求見。”


    項雲嘴裏鼓鼓囊囊,模糊不清道:“怎麽大晚上的找來了?”


    楚霆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應該是有急事。”


    玄夜已經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去見見。”


    主營帳內。


    瘦了一圈的裴安抖著手端起了茶杯,湊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喝了口茶水。


    “裴縣令不必緊張,我們不吃人。”


    “張校尉說笑了,下官前些日子剛生了一場大病,身體本就有些虛,如今事情緊急,一路快馬加鞭,一時有些受不住,等我緩緩,緩緩就好。”


    裴安本是個大胖子,臉上被肉撐的錚光發亮,因“病”極速瘦下來後,臉上的皮便耷拉下來,配著他憔悴的臉色,倒像是老了十來歲。


    張子龍是個擅長交際的,當即關心道:“裴縣令還請保重身體啊,不知是有何急事?”


    他們軍隊跟地方官可一般不打交道,省的上頭猜忌。


    再者,那些當官的大多是文人,不少打心底裏瞧不起他們這些軍漢。


    他們也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


    聞言,裴安連忙放下茶杯,苦著臉道:


    “連日大雨,澶州黃河決堤了,大批難民湧向我們廣晉府,如今安陽城外已經匯聚了大量難民。


    本來,下官身為父母官,應該擔負起安撫難民的責任,可前段時間,張校尉派人通知我們可能會有瘟疫,下官是半點不敢懈怠,立即進行了隔離防疫措施,但還是爆發了小規模的霍亂。


    如今還有很多人未康複。


    就這種情況,下官可不敢開城門放難民進來,這萬一再傳染開來......


    下官也擔待不起啊!


    可難民越聚越多,今日下午爆發了小規模暴民衝城,衙門裏的人雖然勉強將他們打退了,但衙役們也死傷不少,下次就不一定能擋住了。


    所以,下官才不得不連夜趕來,請容將軍派遣一隊士兵保護安陽城。”


    這事兒張子龍做不了主,轉頭看向玄夜和幾位副將。


    幾人素來默契,眼神交流一番,玄夜便道:“此事非同小可,還是等將軍親自做決斷吧。”


    “那將軍......”


    玄夜:“哦,將軍連日勞累,已經睡下了。今日時辰已晚,裴縣令也是一路勞累,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如何?”


    “如此甚好。”


    安排人將他帶下去安頓,項雲才開口道:“聽聞這裴縣令可不是個善茬啊,將軍還打算抽空收拾了呢,現在這是轉性了?”


    張校尉嘿嘿一笑:“這事兒我知道,他呀這是被收拾了。”


    項雲頓時來了興致:“怎麽收拾的,快說說看。”


    其他人也看向張子龍,用眼神催促他趕緊說。


    張子龍也沒賣關子:“大約二十天前,裴家鬧鬼了,據說那些鬼都是被裴家人折磨死的人,戾氣很是深重。


    那天,裴安那個紈絝兒子裴驚鴻又從街上綁了個貌美少年,正欲行不軌之事,那些厲鬼現身了,將裴驚鴻以前用在他們身上的手段,全在他身上使了幾遍。


    後來,裴安還有其他幾個人不信邪,相繼衝進屋子救人,然後被厲鬼一起扣下了。


    那是好一通折磨啊,在他們絕望的時候,來了個道士,那道士有幾分本事,但那厲鬼實在太凶,道士隻與厲鬼打了個不相上下。


    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再打下去也隻能是兩敗俱傷,然後那道士就與厲鬼談判。


    談判結果就是,厲鬼可以放過裴家人。


    條件是,裴家人要給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道歉,並賠償。


    還要保證不再為非作歹,多做好事積攢功德贖罪。”


    項雲不知從哪掏出把瓜子,聽得津津有味:“真的假的?怎麽跟聽誌怪話本子似的。”


    張子龍:“可不是嗎,不過說來也奇了,自那之後,裴安還真的變了。


    以前擔著個縣令的名號,卻屍位素餐,除了想各種名目加稅搜刮錢財,啥事不管,時不時還要給他那寶貝兒子擦屁股,沒少做惡。


    現在呢,聽說已經開始正兒八經上班了,將一些雜七雜八的稅取消,地皮流氓什麽的該抓抓,該判判,如今安陽城倒是給他治的有模有樣起來。”


    項雲頓覺瓜子不香了:“如此以來,這人還殺不殺了?”


    如此作惡多端的人,難不成隻因為他做了幾件好事,就既往不咎了?


    那死去那些人的冤屈怎麽辦?


    玄夜卻有幾分了然,高深莫測道:“狡兔死,走狗烹。”


    說完他就起身,飄飄然離開了。


    項雲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懟了懟楚霆:“軍師什麽意思?”


    楚霆:“軍師的意思是,背後弄鬼那人這是想物盡其用,等裴安沒用了,或不聽話,再進行清算。”


    項雲瞪大眼睛:“等等,背後弄鬼的人?你的意思是,那鬼是人扮的?”


    楚霆跟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那是自然,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可沒有鬼。”


    張子龍倒了一通八卦,頓覺神清氣爽。


    美滋滋的摸著肚皮往自己營帳走去,走了一半,想起什麽,腳步一轉,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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