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黑衣大哥救命啊!”


    “鏘!”


    時景的鬼叫聲跟刀劍相擊的碰撞聲幾乎同時響起。


    黑衣暗衛陰沉的看著對麵的人:“閣下是不是太不將人放在眼裏了?”


    對麵雖是高手,可他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嚴榮”不屑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長刀迅速側滑,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還有四濺的火花。


    黑衣暗衛也不甘示弱,左手從腰間又抽出一把短劍,直直朝對麵人刺去。


    “嚴榮”似是沒想到他竟然使得的是雙劍,身子隻能快速後退。


    一時間,兩人打的有來有回。


    時景坐在床腳看了會兒熱鬧,時不時給黑衣暗衛加油打氣。


    引得“氣急敗壞”的“嚴榮”好幾次都棄了對手,往他這邊來。


    黑衣暗衛額頭青筋暴起,這個病秧子就不能閉嘴嗎!


    他本就打的很吃力,還要因他的挑釁分神,是一定要讓他血濺當場才開心嗎?


    還有其他護衛怎麽回事?


    為什麽還不來?


    時景也有些奇怪,容衍顯然是收著力,在逗小暗衛玩。


    他要是認真起來,這小暗衛撐不過三招。


    忽而,他耳朵微動,捕捉到細微的破空聲和衣料摩擦聲。


    這身法,這功力......


    皓日法王來了!


    時景立即來了精神,硬生生將自己的小黃臉給擠出幾分慘白,同時還不忘給“嚴榮”使眼色。


    老鐵,正主來了,別演了。


    “嚴榮”:......


    他眼抽筋了嗎?


    不過,他也已經聽到了風聲。


    踩著點,在皓日法王進門那一瞬,“嚴榮”一刀將黑衣暗衛砍翻在地。


    然後,長刀直指床角的時景。


    時景就跟嚇傻似的,張著嘴瞪大一雙眼睛,直愣愣看著馬上就要戳到他額頭的刀尖。


    千鈞一發之際,皓日法王出手了。


    “嚴榮”被一道水龍拉著腰身迅速後退。


    他不用回頭就知道,後麵有致命利器在等著他,手中刀轉了一個漂亮的刀花,回手就是一揮。


    刀身上覆蓋了銳利的殺氣,水龍被一盞兩段。


    “嚴榮”穩住身形,長刀刀劍直指皓日法王,大義凜然喊:“邪教趁亂蠱惑民心,罪不可恕,還不束手就擒!”


    皓日法王眸色深沉:“官府的人,我早該想到的。”


    “嚴榮”:“現在想到也不晚,容家軍已經將整個夢回莊都包圍了,你們跑不了了。”


    “是嗎?”皓日法王忽而輕笑出聲:“若是容家軍看見他們的主子在我手中,你說,他們會讓開嗎?容衍,容將軍......”


    容衍,嚴榮......


    這人還真是傲慢且自信,連個像樣的假名字都不願意取。


    而他,也是傲慢的,在風如景提出質疑前,竟然連他們底細都沒想過仔細查一查。


    這一塹他吃了。


    被叫破身份,容衍神色未變:“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落,化作一道殘影,向皓日法師攻去。


    他沒有用“內力”,但速度也極快,一把大刀被他耍的大開大合。


    皓日法師雖有靈力,但一時也被他一往無前的氣勢逼得連連後退幾步。


    幾招過後,皓日法師找回自己的節奏,開始壓著容衍打。


    “法王,加油!”


    “法王最棒!”


    “戳他眼睛!”


    “偷他桃子!”


    ......


    “風如景”就像個有了依仗的小狐狸,開始在床上蹦躂,口中不斷給皓日法王加油助陣。


    皓日法王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吵到這個地步,好幾次,他的施法都被突如其來的的嚎叫聲打斷。


    不然他怕是早就拿下這悍不畏死的容將軍了。


    容衍抽空讚賞的看了一眼時景,還挺機靈。


    他不欲暴露自己也有靈力。


    按照計劃,玄夜等人此時應該帶著人攻進來了。


    合眾人之力,跟皓日法王鬥的旗鼓相當,然後,裝作不敵,讓其將時景帶走。


    又撐了一會兒,兩人由室內打到了室外。


    容衍身上多了幾道傷口後,終於聽見了大批人跑動的腳步聲。


    來了!


    容衍眼前一一亮:“我的人來了,你跑不掉了。”


    皓日法王眸色一沉,他明明在莊外設了陣法,沒想到他們竟然能攻破。


    還有眼前這人,太難纏了,竟能耗費他半數靈力,還沒將人拿下。


    不愧其“容閻王”之稱。


    可惜,這次是拿不下他了。


    不然,將他帶回去,明尊肯定很高興。


    想罷,他不再戀戰,手中再次化出一條水龍,咆哮著繞場一圈,將碰到的所有人都掀翻在地,隨後爆炸開來,形成一片冰涼的水霧。


    水霧濃厚,遮擋了視線。


    追來的士兵們背對背靠著,瞪大雙眼,緊張的觀察著四周,以防有敵人偷襲。


    容衍雙眼微眯,透過水霧看著那道白色身影竄入了室內。


    幾息之後,破窗聲傳來。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瞬。


    成了!


    烈日下,水霧很快便蒸發幹淨。


    容衍揮手製止要繼續追的士兵們,看向正超他走過來的玄夜:“你們來晚了。”


    玄夜看著他身上數道血淋淋的傷口,麵露愧色:“抱歉,莊外的陣法有些棘手,你沒事吧?”


    容衍看了眼手臂上正滋滋冒血的傷口:“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玄夜摸摸鼻子,有些心虛。


    那陣法有些新奇,他一時好奇,沒忍住多研究了一會兒。


    感覺某人探究的視線還在,他轉頭對楚霆、項雲道:“沒看將軍受傷了嗎?你們還不快給他包紮。”


    楚霆:“......”


    項雲:“......”


    他們又不懂醫,而且,以前這活不都是軍師來做嗎?


    容衍哼了一聲,他這師兄隻要一心虛,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公子哥做派就會重新流露出來。


    懶得再搭理他,任由楚霆、項雲兩人粗手粗腳的折騰他的傷口。


    玄夜輕咳幾聲,轉移話題道:“現在怎麽辦?我們要追上去嘛?”


    容衍剛剛阻止了士兵追擊,顯然,玄夜口中的“我們”另有其人。


    容衍:“暫時不用,他們現在肯定很是警覺,而且,以凡人之力,應該追不上他們。”


    楚霆:“那就讓他們這麽跑了?”


    容衍看著院牆某個方向:“放心,會有人給我們指明方向的。”


    隻要幫他把漏洞補齊......


    “江生抓住了嗎?”


    “抓住了。”


    “問問他風如景的具體信息,把他的來曆全給補齊。”


    “是。”


    項雲領命下去。


    然後打發楚霆去領著士兵們打掃戰利品。


    楚霆樂顛顛的就去了。


    他可還記得那日看見的好幾口大箱子,珠光寶氣的甚是迷人眼啊。


    現在全是他們的了,嘿嘿~


    不過一會兒,狼藉一片的院子裏隻剩下了容衍和玄夜。


    玄夜轉身看向容衍:“將人都支走,你想說什麽?”


    容衍伸手摸向他腰間的錢袋:“借我點錢,那個小白眼狼自己一個人終究不妥,我得去跟著,關鍵時刻有個策應。”


    玄夜毫不意外,手按住自己的錢袋:“我跟你一起。還有你容財神還要問我借錢?”


    容衍手上一使勁,將錢包抽到手中,搖了搖:“不行,軍隊裏還要有人看著。


    我的錢都用來安置難民了,以後還你。


    還有,這東西你拿著。”


    一塊沉甸甸、冰涼涼的東西被塞到手心,玄夜看清那是什麽的時候,臉色猛然一變:“你給我虎符做什麽?”


    容衍將錢袋戴到自己腰上,淡定道:“軍中現在無事,但也不排除有突發狀況,如果我沒有及時回來,你便代行將軍之職,統領大軍。”


    玄夜深深看著他:“你感覺此行有危險?”


    容衍沒有否認。


    修行之人都有直覺,他的直覺告訴他,此行危險重重。


    玄夜看了他許久,才緩緩道:“好,你去吧。軍中交給我。”


    容衍臉上露出一個笑,拍拍玄夜的肩膀:“交給師兄,我便再沒有後顧之憂了。”


    玄夜肩膀一滑,甩掉他的手,順便白了他一眼:“滾蛋,也就有事的時候能聽你叫聲師兄。還有,你還記得師傅的話嗎?”


    容衍笑容一頓,隨後繼續笑開:“師兄放心,我記著呢。”


    怎麽會不記得呢?


    正是因為記得太牢,所以他才想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睡眠對他來說太奢侈了。


    玄夜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嘴巴幾次張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現在言語安慰太過輕飄飄,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還要讓被安慰的人強顏歡笑以寬慰他人。


    他們師兄弟就別整這些虛的了。


    ”如此,那就在此分別吧。師兄,回見!“


    容衍說完,身子一躍輕飄飄越過牆頭,身姿瀟灑的消失不見了。


    玄夜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怔愣。


    師弟還這麽年輕,天命難道真的無法更改嗎?


    既然無法更改,又為什麽讓他們窺見天命?


    窺見那一線生機?


    師傅啊師傅,您老說的那一線生機到底什麽時候到啊?


    ......


    齊雲山,石門寺。


    一僧一道在千年古鬆下下棋。


    僧是老僧,白色長髯,筆直順滑,比他的皮膚有光澤多了。


    道......應該也是老道,頭發銀白,在頭頂挽了個道士髻,隻下巴上卻光溜溜,不留一根胡須,麵皮也比老和尚看起來紅潤平整,若忽略他那一頭白發,也就三四十歲的模樣。


    手指修長有力,夾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盤上。


    玉質石子與棋盤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和尚看起來老態龍鍾,一雙眸子卻是黑白分明,耷拉下的眼皮也遮不住偶爾閃爍的精光。


    他看似淡然,實則緊緊盯著老道的手指。


    直到那白皙的指尖離開石子,老和尚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老道,你輸了!”


    說著,他迫不及待執起一枚棋子,“啪”的一下放在棋盤某個位置。


    瞬間,棋盤上那條白色的巨龍被斬了首,成了籠子裏的困獸。


    老道歎息一聲:“非是老道棋藝不精,實是天命如此啊!”


    老和尚呿了一聲:“棋藝不精就棋藝不精,扯什麽天命,你這人一輩子神神叨叨,什麽都要算一算,什麽都要順天命,沒得意思。”


    老道慢條斯理的將白子一一撿回棋盒,道:“順天命有何不好?少操心,少煩憂,才能心境平和,長生不老。


    老和尚你就是插手不該插手的事情太多了,才老得這麽快。”


    老和尚看他將白子撿的差不多了,大手在棋盤上一劃拉,將所有棋子都攏在一塊兒,一把一把往棋盒裏抓,邊抓邊不讚同道:


    “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的事怎麽能叫多管閑事呢?


    老和尚我沒地藏王菩薩那般的宏願,隻願在活著時,盡綿薄之力,救能救之人,至於得失?


    隨便吧!


    反正,我活了這把年紀,也夠本了。


    倒是老道你,聽說你那小徒弟可是命中大劫將至,真的不助上一助?”


    老道士半眯上眼,高深莫測道:“老和尚你也修了這許多年,雖說比之我是拍馬不及,但總該知道一句話:天機不可泄露。”


    老和尚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愛露不露,給錢!連輸三盤,再加上這段時日的住宿夥食費用......一千八百二三文!”


    老道士撇茶沫的動作一頓,隨即低頭嗅了嗅,又輕啜了一口,閉上眼享受的感慨:“這茶真不錯,叫什麽名?”


    老和尚目光炯炯:“別轉移話題,還有這茶再加三文錢!”


    老道士驚叫:“三文錢!!”


    “怎麽?嫌貴啊?!”


    老和尚危險的眯起眼。


    老道士:“嘿嘿,怎麽會呢?我是想說,這茶這般好,才三文錢,便宜,實在是太便宜了!”


    說著,他咕咚咕咚,便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隨後,將茶碗“啪”的一下放到桌子上。


    老和尚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剛回過神,就見眼前藍光一閃,氣流吹動起他長長的胡須。


    不好!


    這老鼻子要跑!


    “行雲,你個老混蛋!別跑,還錢!”


    “哈哈哈!慈懷,別那麽大火氣,這麽大年紀了,小心氣大傷身!


    放心,老道不會賴賬的,我這就去給你找錢去!”


    遠遠的傳來老道士郎朗的大笑聲。


    老和尚氣得胡子直抖:“給你三個月,三個月還不上,我砸了你的狗窩!”


    回應他的隻有風聲。


    老和尚兀自生氣了一會兒,又歎了口氣,踱步到山邊,看著山下的雲霧繚繞。


    老道,願你此行,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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