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思索間,黑袍人已經將所有人都歸位了。


    然後,便退到後麵,靠著牆根,分布均勻的站著。


    高台之上仿佛不知疲倦的舞姬們,還有高台下麵的樂師不知何時不見了。


    “咳咳!”


    細弱的咳嗽聲門口傳來。


    時景幾人不著痕跡的轉眸看去。


    就見一個病病歪歪的小公子出現在門口。


    這般炎熱的天氣,他身上竟然還裹著狐裘。


    一張憔悴的小臉上更是浮現青白之色,每呼出一口氣就在空氣中凝聚成一團白色的霧氣。


    他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被兩個人攙扶著才能站穩。


    攙扶他的人也是兩張熟麵孔。


    一個是鄭家別院的主人,鄭克術。


    一個則是侍衛首領兼鄭克術t徒弟,牧野。


    他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爬上了高台。


    高台上的桌案等一應物品也早已被人收走。


    兩人扶著鄭天賜在圓台中央坐下。


    鄭克術摸摸鄭天賜的後腦勺,心疼道:


    “賜兒,你且再忍忍,馬上就不疼了啊......”


    鄭天賜虛弱了連話都說不出,隻微微點了下頭。


    牧野沒有說話,隻握住鄭天賜的手緊了緊,又不敢太緊,怕弄疼了他。


    “好了,你們倆下去吧。”


    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高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三人。


    “好,好,法師,小兒就交給您了。”


    鄭克術,點頭哈腰笑的很卑微。


    牧野給了鄭天賜一個安撫的眼神,最終鬆開了他的手,跟鄭克術一起下了高台,然後也貼著牆根站好。


    高台之上,黑麵人雙手負在身後。


    他沒有看地上坐著的鄭天賜,視線淡漠的在高台下掃視了一圈。


    時景感覺一道有若實質的目光從頭頂掃過。


    後背不禁滲出冷汗。


    他想起在哪見過類似的黑袍人了。


    蘭若寺,逼迫老槐樹的那個黑袍人。


    那人臉上戴著銀色麵具,眼前的黑袍人戴的是黑色麵具。


    但,細細看看,兩個麵具的紋路幾乎如出一轍。


    再加上,這熟悉的陰冷靈力......


    這兩夥人十有八九是一夥的。


    正好,上次讓那個家夥跑了,這次他倒是要看看他們究竟是不是“天外來人”。


    似是確認了,“祭品”們都已歸位。


    黑麵人忽地腳尖一點,身體瞬間拔地而起,輕飄飄的漂浮在鄭天賜上方。


    一手拿著一個透明的琉璃球,一手快速結印。


    嘴唇快速翕動,無聲念動著咒語。


    時景隻覺身下的地麵似乎在微微顫動,有什麽東西在躁動。


    恰在此時,黑麵人暴喝一聲:“陣起!”


    瞬間,無數黑紅色的藤蔓從地麵鑽出來。


    他們靈活的仿若活物,如蛇一般纏上圓台下的眾人。


    時景沒有掙紮,任由那些藤蔓纏到他身上。


    然後,藤蔓的尖端猛地刺入他頸間的大動脈。


    “咕咚!”


    耳邊吞咽血液的聲音是那麽清晰,又令人毛骨悚然。


    時景料定,它吸不了多久,至少吸不死人。


    所以他沒有反抗,但他也不會白白讓自己損失那麽多血。


    所以除了第一口,剩下的他都以金針為引,換成了儲物空間裏收集的其他血液。


    黑紅色的藤蔓吸了幾口似乎感覺出不對勁了,吸血的動作遲疑了一瞬。


    時景立即釋放出一點兒木係靈力。


    木係靈力對所有植物來說都極具吸引力,也極具迷惑性。


    幾口木靈氣下去,黑紅藤蔓成功被蠱惑了。


    暈暈乎乎的繞著時景直轉圈圈,跟小狗搖尾巴似的,希望他能再給它來點美味。


    時景怕它動靜太大,引來黑麵人的注意,迅速安撫住了他。


    眼角餘光看去,每個人脖子上都戳了一根吸血的黑紅藤蔓,但臉上卻仍掛著迷醉的笑。


    那場景有些詭異。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被吸血的瘦小漢子忽地麵色慘白抽搐起來。


    高台之上,漂浮在空中的黑麵人才叫了停。


    霎時,所有藤蔓都從血管中抽了出來。


    它們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從尖端處擠出幾滴綠色的汁液。


    汁液一接觸到傷口,仍在往外流血的血窟窿便肉眼可見的愈合。


    直至皮膚光滑平整,看不出絲毫受傷的痕跡。


    “來!”


    黑麵人沉聲又喝了一句。


    那些黑紅藤蔓便齊齊朝高台之上伸去。


    負責時景的那根黑紅藤蔓不舍的蹭了蹭才離開。


    忽而,黑麵人一隻手按在了鄭天賜頭頂上。


    另一隻手則將水晶球高高舉過了頭頂。


    黑紅色的藤蔓將水晶球圍成了一個圈,隨後便吐出了絲絲縷縷的紅色。


    那紅色不是血液,也不是氣體,是一種比氣體更濃稠,但又比血液更清透的東西。


    這些紅色物質一飄到水晶球附近便被吸了進去。


    原本發著淡淡白光的水晶球瞬間被染上一抹紅。


    然後隨著吸收的紅色物質越多,水晶球也越紅。


    最後竟紅的發黑。


    與此同時,時景注意到,有一縷細微的更為純粹的紅色從水晶球裏傳到黑麵人手心。


    隨後,從黑麵人按在鄭天賜頭頂的另一隻手上,傳到了鄭天賜身體裏。


    隻不過,傳到鄭天賜身體裏的那抹紅已經淡了許多。


    這是......中間商賺差價?


    不過鄭天賜青白的臉色卻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連微弱的氣息都強勁不少。


    月白看著那個有幾分麵善的少年好了起來,心下有些複雜。


    既為他又能多活一段時間高興,又覺得他這般靠吸食別人的生命而活有些悲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關注一個陌生人。


    但那張臉,著實有些親切。


    他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月白垂下腦袋陷入了沉思。


    又過了一會兒,黑紅色的藤蔓再也吐不出什麽了。


    黑麵人才又低聲嘀咕了幾句,一聲“去”,所有黑紅色的藤蔓就又重新鑽回了地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衣人收回手,小心的將紅的發黑的水晶球收入一隻黑色的木匣子裏。


    然後.......


    “噗!”


    “咳咳!”


    一口老血吐出來,他捂著胸口,踉蹌了幾步。


    幾個黑衣人腳尖輕點,就飛到了高台之上,伸手穩穩接住了他後仰的身子。


    時景:.......


    這演技有些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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