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在門外布置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在調整好角度後,針孔攝像頭正對著鄭家的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鄭家人員的出入。


    她跟過幾次鄭偉陽,鄭偉陽往往是去地下避難所中心的辦公樓,鄭偉陽一心沉迷工作。


    無奈,餘溪風將目標轉到了鄭乘帆身上。


    鄭乘帆的活動軌跡就要豐富多了。


    跟他的第二天,他就去了避難所的外圈。


    餘溪風對地下避難所外圈的流線很熟悉,她找了個死角,進去空間,飛快地換了一套裝束。


    幹枯的假發,用粉底撲的蒼白的神色,被高光修飾到瘦削的臉,腳角法令紋下拉。


    餘溪風自己的眼睛帶淺淺的粽,餘溪風給自己帶上了純黑色的美瞳。


    眼角也多了渾濁的細紋。


    化妝可以在視覺上改變骨相,再加上一套特地沒洗的衣服。


    那還是暴雨時,餘溪風去博物館穿的那套衣服。


    餘溪風再從空間裏出來時,混在外圈裏,看起來和其它的幸存者沒有區別。


    餘溪風從鄭乘帆麵前走過,鄭乘帆厭惡地繞開了她,連眼神都沒有多分給她一個。


    她慢吞吞地綴在鄭乘帆的後麵,看他捏著鼻子找到了一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從袋子裏抽出幾袋壓縮餅幹,還有一個肉罐頭。


    陸陸續續又給了幾家。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要好好活,嘴巴嚴實點,下個月就還有,不然的話,哼。”


    裏麵的人維維應是。


    外圈雜亂,什麽聲音都有,打鼾的,嘮嗑的,衝水的,做飯的。


    鄭乘帆的聲音壓得很低,餘溪風靠在角落裏,隻聽到這麽一句。


    鄭家在外圈雇傭了一批人為他們做事。


    他給出的東西,類似於撫恤金。


    餘溪風看了一眼兜裏的電子表,今天跟著鄭乘帆在外圈晃,還是沒有找到鄭家廠子。


    一個小男孩往這邊跑,直直地往餘溪風身上。


    餘溪風一把就按住了他,另一隻手反剪住男孩想要摸進她衣兜裏的手。


    “滾。”餘溪風啞著聲音。


    男孩低頭,怯怯走了。


    鄭偉陽放出話來,要捐全部身家一萬斤,他自己天天泡在辦公室沉迷工作,總得有人替他接應這批糧食。


    餘溪風等得起。


    再連續盯了三天梢後,餘溪風見識了末世後的歌舞廳,台球室,擦邊的party。


    裏邊的經理出來,盯著餘溪風瞧了瞧:“去去去,也不看看你長得什麽德行,不要你這樣的。”


    餘溪風:“……”


    在她控製不住要摁死鄭乘帆之前。


    終於,餘溪風看到他穿了一件厚呢外套,這是要到地表去了。


    不隻有鄭乘帆,還有上回那個穿著暖黃裙子的女伴。


    兩人摟在一起,一派親密模樣。


    女人穿著絲襪套筒靴,身上是一個小香風的短披。


    這身衣服看得餘溪風有些牙疼。


    地下也就算了,畢竟供暖,地表零下五六十的氣溫,這是找死。


    鄭乘帆和他女伴上了一輛卡車。


    餘溪風當然也有車,還不止一台。


    不過那些從別墅區裏的越野未免太過引人注目,餘溪風有些後悔。


    她當時應該弄一輛五菱宏光。


    餘溪風跟著車轍走了一段,確保周圍沒人看見,這才開了一輛車出來。


    這雪路是有人提前清好的。


    路的方向也不是鄭家原先的廠子位置。


    車開了一段,就開不進去了。


    路被雪堵了。


    哪怕是鄭乘帆,鄭家公子,也不得不下車,哆哆嗦嗦地用兩條腿往裏走。


    那女伴的兩條腿凍得跟竹竿子一樣,一瘸一瘸的。


    鄭乘帆也沒怎麽管她的死活。


    饒是餘溪風都沒想明白,她跟著來幹嘛。


    是什麽她不懂的情趣嗎。


    不理解但尊重。


    餘溪風沒敢靠得太近,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她終於看到一圈圍欄。


    大門上貼的標,提示這是一家醫療器械廠。


    藏得還挺深。


    也是,地下避難所每天有人維持秩序,都鬧得雞飛狗跳。


    在外邊,讓人知道這還有一家碩果累累的農副食品加工廠,早叫人掀了屋頂了。


    餘溪風圍著廠區轉了一圈。


    十有八九,就是這裏了。


    不枉餘溪風這幾天,為了盯梢,連飯都沒有好好吃一口,怕露了味道,叫人發現形跡。


    天色尚早,餘溪風隨便在附近挑了一個建築物。


    現在外邊的屋子,十室九空。


    餘溪風進去後,從內裏反鎖上門,關好窗戶,這才進了空間。


    先是泡了個澡回回陽氣,半小時後裹著浴巾,去看了一圈她打的江山。


    鵝大了一圈,已經跟最肥的那隻大母雞不相上下了。


    雄赳赳氣昂昂的。


    餘溪風懷疑這隻鵝基因突變了。


    印象裏的鵝好像沒有長這麽快的。


    但是她也無從考證這些事情, 隻能摸索著養。


    她現在還不知道這隻鵝是公是母,幾次想揪起來看一下。


    但每回想撩開那隻鵝的腳,那隻鵝像是被踢到蛋的男的,尖叫著嘎嘎跑掉了。


    好在它現在已經不和母雞打架了。


    大約是已經確認了自己的領頭地位,每天帶著一群雞鴨,從東走到西,再從西走到東。


    餘溪風坐在太師椅上吃掉一份青椒肉絲雙拚土豆紅燒肉的蓋碼飯,又喝了一碗玉米排骨湯。


    吃飽喝足,招手把屋子上邊的小橘叫下來,摸了摸毛絨絨,找寵物零食裏找了個雞胸肉罐頭。


    小橘加完餐,蹭了蹭餘溪風的手。


    餘溪風靠在太師椅上打了個盹,期間感覺一個呼嚕嚕地聲音挨在自己頭邊上。


    是小橘。


    這聲音大約也算是白噪音的一種,餘溪風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心裏存了事,這一覺睡得並不算特別安詳。


    差不多四十分鍾後,餘溪風醒了過來。


    估算外邊的時間差不多天要黑了。


    也就是下午三四點的樣子。


    餘溪風給自己切了個橙子。


    小橘湊過來聞了聞,尾巴一甩,走了。


    餘溪風吃完,把橙子皮扔進了雞窩裏,又稍微等了一會兒,餘溪風穿好衣服退出了空間。


    外邊的寒意在一瞬間將餘溪風包裹。


    餘溪風一口涼氣凍進嗓子裏, 猛地咳嗽起來。


    果然,賊不是那麽好做的。


    餘溪風繞過保安室,堅強地摸了進去。


    進去之前,餘溪風用弩箭打掉了周圍的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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