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看了下自己空間時間。


    她每天喂食,定期清理,收獲,這都是需要耗費時間。


    雖然她已經很節約了,能在外邊做的活,她都不會帶到空間裏去。


    空間裏依然隻剩下不到十天的餘量。


    距離時間自由還遠得很。


    被火場圍剿的情況下,餘溪風都沒有選擇避到空間。


    現在順利出來了,冷是冷,湊合也還能對付。


    有空間的她,已經比所有人都幸運了。


    她還能換上保暖幹燥的衣服,在這寒天凍地裏,還能給自己弄一碗熱湯。


    空間是餘溪風最後的退路。


    不到絕路,她依舊得自己在這個世道裏摸爬著生存。


    章秋用一根輕鋼棍,換走了蔡老頭手裏的實木拐杖。


    削成了一截一截的,用紙包起來,總算把這個火生起來了。


    外邊時不時就有人想過來分享章秋搭起來的帳篷。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避個風吧,我快凍死了。”


    大約因為餘溪風是唯一的女性,他們覺得餘溪風更好說話一點。


    “你們怎麽忍心見死不救。”


    “你們已經有火了,分一點帳篷怎麽了,就當行善積德。”


    求情的人源源不絕,其中一個中年人的男聲格外哀婉:“我就想借個角落躲風,我保證不影響你們,回去後,我給你做牛做馬。”


    那個中年男人撲通跪下了:“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餘溪風抓起了刀,正準備過去趕人時。


    外邊的聲音突然變了。


    “把東西交出來,聽到沒有。”


    那後是拉扯,廝打聲。


    “大哥,我是八區出來的,我身上能有什麽好東西。”中年男人哀求,“好東西都在帳篷裏,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高抬貴手,把我當個屁放了。”


    中年男人沒能阻止這夥人。


    “給留一點吧,我會活不下去的。”


    “少他媽廢話。”


    中年男人的神情越來越絕望,他撲了過去:“我跟你們拚了!”


    領頭的手裏有刀。


    白條子進去,紅條子出來。


    十幾個人,就湊了這麽一把刀。


    一把刀,也夠用了。


    血流出來,又緩緩凝住。


    那一夥,十來人,連臉都沒有蒙,明晃晃的搶。


    他們一路搜刮過來,猶嫌不足,分散開來,對帳篷形成了包圍之勢。


    章秋正在幹活的手一頓。


    餘溪風吸吸鼻子,哈出一口白氣,對章秋道:“你弄你的。”


    蔡老頭拄著鋼管跟了上去。


    餘溪風道:“你來幹嘛。”


    “怕你給人打死了。”蔡老頭說,“心裏憋著火呢吧。”


    餘溪風不承認:“怎麽會,我下手一向有分寸。”


    帳篷裏露出一點火光,這溫暖不知道刺了多少人的目。


    “東西留下,你們可以滾了。”那人抬高聲音。


    這夥人,足足有十六個呢。


    瞧著都是壯年男子模樣。


    穿太多了,行動不便,真的好冷,要速戰速決。


    給人打趴下就算了。


    原本餘溪風是這麽想的。


    直到餘溪風借著稀薄晨光仔細辨認了下,在他們頭上看到了一點鮮紅。


    這把火竟然燒到了自己頭上。


    在住所睡得好好的,屋子被燒了,現在還被迫從地下避難所裏出來挨凍。


    蔡老頭說得沒錯,餘溪風惱火的很。


    太陽神教的人,活著出來了,不縮著脖子做人,還敢作威作福。


    真是給他臉了。


    餘溪風也沒多廢話,起手,刀就砍了下去。


    她跟著蔡老頭,練拳之餘,還跟章秋學了點穴位和筋脈。


    砍人都順手多了。


    餘溪風是想把這些孫子都留下的。


    奈何倒下了兩個人之後,這些人便屁滾尿流地散開了。


    刀子挨到自己身上了,知道痛了,也知道怕了。


    餘溪風追了出去,盯著那個領頭的方向,眼裏閃過噬人的凶光。


    領頭的目露驚恐:“你不能殺我,我是神的信徒——”


    餘溪風的刀斬掉了領頭人的頭顱:“你的神也救不了你。”


    蔡老頭的鋼棍也敲暈了兩三個。


    這時候,往地上一躺,不出半刻,也就和死人沒區別了。


    鋼棍癟了。


    蔡老頭原本就嫌棄它滑不溜手:“什麽破棍。”


    蔡老頭的力氣很克製,多一分都不肯出。


    他看著餘溪風的背影,嘀咕道:“真是個蠻牛。”


    “刀也可以是拳法的延伸,拳頭是自己的,刀不會永遠在你手裏,不要去依賴刀鋒的銳利。”蔡老頭開始叭叭叭,“力氣用得太死了,你不是和章秋學了人體嗎,怎麽還是弄了一身血,太難看了。”


    餘溪風默默收好刀。


    學是學了。


    她忘了,光顧著痛快去了。


    很多人都開始試著升個火堆。


    資源不夠的,便互相湊一湊,用人來圍住火堆。


    餘溪風一身血腥氣,自己也覺得身上很不好聞,坐得稍微遠了點。


    “我孩子不行了,有哪個好心人有藥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孩子。”女人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走。


    有剛剛那夥人的教訓,沒有人敢再往帳篷這邊來。


    一個母親的哭泣在任何時候都讓人動容。


    章秋正用棍子在攪拌著陶碗,聞言,手一頓。


    他垂下眼,克製著沒有動彈。


    章秋有藥,卻不能,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餘溪風嚼著嘴裏勉強能稱為粥的東西,時不時能嚼到一個肉丁。


    不知道是臘豬肉還是臘鴨肉,切的太碎了,連鹹味都變得淡薄。


    她靠著數肉丁來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而不是去辨別越發微弱的嬰兒哭聲。


    這頓飯做完,帳篷裏的火猝不及防的滅了。


    它燃著時候沒覺得有多暖和,這一滅,卻讓人覺得一下子冷了一個檔次。


    最顯著的反應就是,章秋又開始咳嗽了。


    他一邊咳嗽,一邊每人分了塊紅薯幹:“補充點糖份,咳,咳咳——。”


    “餘溪風,是你嗎。”


    餘溪風聽到外麵的聲音。


    是雲姐。


    雲姐看起來很狼狽,她和胖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壞了,手上還有兩個往外滴血的口子。


    不過他們帶出來的東西顯然也更多。


    滿滿一推車。


    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他們的推車。


    出來的這樣倉促,好一點的,穿嚴實了,還能帶上一兩個包。


    有好些,衣服都沒穿齊整,胡亂穿了個陰陽鞋跑出來了。


    “我聽到那邊說有個女的拿刀砍人,我一猜就是你。”雲姐興高采烈。


    話是這麽說沒錯,就是有哪裏怪怪的。


    雲姐和胖子進到帳篷裏來,雲姐揭開推車:“我這裏有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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