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這幾個男人和其他幸存者的表情也是羨慕的。


    同樣是買賣,比較起來,賣給車隊的人,價錢當然會更高。


    至於女生願不願意,她自己也說了,她不是矯情的人。


    等女生走後,餘溪風問章秋:“你怪我嗎?”


    目前看起來,所有的幸存者,都在向車隊上麵的人搖尾乞憐。


    祈求食物,祈求工作,祈求庇佑。


    兩人本來可以是車隊的一員,可以過的比大多數人更舒服,而不是在這裏壓縮餅幹配涼水。


    是餘溪風執意放棄房車,徒步走到這裏。


    “怎麽會?”章秋搖頭,“你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相信你。”


    餘溪風沒有再說話,隻是握住章秋的手,交換掌心的溫度。


    餘溪風道:“今天辛苦了,我守上半夜,你好好休息。”


    他們足足走了一整個下午,可以預見,明天還有一整個白天。


    章秋點點頭。


    吃完了壓縮餅幹,章秋便抓緊時間,靠在石頭上,眯了一會兒。


    明明吵鬧非常,但章秋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走了這麽一路,確實叫人疲憊。


    餘溪風從包裏掏出一條毛毯,給章秋蓋住肚子。


    做完這些,她繼續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前方傳來騷亂和槍聲。


    車隊裏有人追出來,聲音氣急敗壞:“抓賊,抓賊,有賊紮了我們的車胎,搶米了呀。”


    有人在奔跑,跑的時候撞倒一大片。


    大米灑在地上,一粒一粒的。


    源源不斷地有幸存者往裏衝,加入到了撿米的行列。


    那是米啊,一小捧,就可以煮成熱騰騰的米飯。


    光是想想,口水都要下來了。


    萎靡的神經重新興奮起來,腎上腺素飆升,讓所有幸存者打了雞血一般。


    當場亂成了一鍋粥。


    被偷的這輛房車,輪胎壞了,走到這裏,已經沒有了可以更換的備胎。


    這個時候先不說找一輛同類車型的難度,


    也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備胎借用出去。


    第二天,這一車人大包小包的,就出現在了幸存者的隊伍中。


    像是落進了狼群裏的羊,


    不到半天就被一搶而空。


    這件事像是一個信號,又像一個開關。


    幸存者與車隊的關係越發緊張。


    為了杜絕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車隊的每一輛車,有人的出人,有食物的出食物,他們組織起來,推舉了一位地位最高的作為會長。


    配槍的保鏢,將車隊與幸存者們分開。


    即便如此,車隊的數量與幸存者的基數相比較,依舊遠遠不夠。


    車隊招募了更多的幸存者,成為新的保鏢。


    保鏢們拉出了一個長隊。


    大部份都是臨時雇起來的。


    前一天,他們還和幸存者們站在一起。


    現在,他們被車隊所驅使,攔在其他的幸存者麵前。


    從公子哥的房車上,跑出來一具赤裸的身體。


    正是那位,昨天被管家帶走的女生。


    女生叫張小圓,昨天走的時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身無寸縷,背上鮮血淋漓。


    這一幕太過血腥與震撼,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張小圓的身後,公子哥站在車頂上,敞著睡衣,同幸存者們招手。


    他朝遠方扔餅幹,砸到誰的頭上,便哈哈大笑。


    引起一陣哄搶。


    這一回,爭奪的人打成狗腦子,也沒能突破保鏢的圍牆。


    公子哥笑的直不起腰。


    管家落後一步,站在他的身側。


    公子哥道:“你看他們,像狗一樣,就差長根尾巴搖一搖了。”


    張小圓蹲在地上,哽咽著哭泣。


    哭聲被哄搶聲淹沒。


    章秋偏過頭。


    餘溪風沒什麽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唐刀。


    “簡直是畜生。”有人罵道。


    “畜生什麽?也有人說,“這不是她自己送上去的嗎?”


    “哈哈哈就是。”這話飽含酸意和惡意,“在房車裏肯定是吃飽了。”


    很快,沒有人再將張小圓的事情放在心上。


    車隊啟程了,幸存者也要重新啟程。


    就這樣,兩人跟著車隊又走了一天。


    已經能看到遠方的城牆。


    這城牆有很多年的曆史,城牆以內,改朝換代。


    如今,是北方基地了。


    望山跑死馬,眼下,隻是看到城牆的一個點。


    真正要走過去,還有很長一段。


    能走到這裏的幸存者,無一不是長途跋涉。


    他們來自天南海北,講起話來,什麽口音都有。


    他們經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終於走到這裏,目地的就在前方,有人控製不住情緒,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


    然後擦擦眼淚,繼續往前。


    大部分幸存者一天隻有一頓,不拘什麽時候吃。


    餘溪風也沒有顯得額外加餐。


    隻是在趕路的時候,往嘴裏含了一塊巧克力。


    巧克力在嘴中融化,甜味夾雜著微微的苦,在口裏化開,餘溪風感覺舒服了一些。


    餘溪風回頭看了一眼章秋:“你還好嗎?”


    太陽並不大,卻架不住要走的路實在太長。


    章秋點點頭,擦擦額頭上的汗:“我還行。”


    外套被章秋拿在手裏,聞得久了,已經不覺得臭了。


    餘溪風把剩下半截巧克力塞章秋手裏。


    在餘溪風手裏握了好一會兒,黑糊糊的,不仔細聞,這東西的長相,還挺符合現在幸存者的調性。


    這一天的晚飯仍然是壓縮餅幹。


    這一晚,管家沒有來招人去清路。


    除了被雇上保鏢的,大部份人,都沒能掙上吃食。


    個個餓的前胸貼後腹。


    便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餘溪風頭上來。


    兩人的打扮中規中矩,在幸存者中間,並不格外突出。


    唯有武器有些出格。


    餘溪風配的是唐刀,章秋背在身後的,除了背包,還有弩箭。


    武器在最開始是震懾,但因為沒有人見過餘溪風與章秋出手,很快便招來了覬覦。


    不說弩箭了,自己留著,絕對是好東西。


    唐刀紋路古樸大氣,便是使不來刀,送給車隊的人,指定能換一些東西回來。


    這天,換章秋守上半夜。


    餘溪風察覺到周圍的目光多了起來,隻閉眼假寐,並沒有真的睡著。


    這樣的環境,就算真的睡覺,她也是睜著一隻眼,隨時預備著突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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