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時間隻要周末在家,她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去定安區和徐匯區溜達,到處打聽哪裏有洋房出售?


    每每她在這裏四處轉悠時就會想起後世的房產經紀,要是有那些店該多好。


    她有時也會懊悔當時為什麽沒有好好看原文,這樣或許能知道哪裏有洋房可賣?沒辦法,現在隻能用這個笨辦法挨家挨戶的問。


    她都想過了,如果問到合適的洋房手裏沒現金,到時就拿一部分黃金出來去黑市兌換,不過這是最笨的辦法。還是找渠道掙錢比較好。


    再等等,等政策放開就好了。


    這天,她如往常一樣來到洋房區詢問,結果來開門的竟然是跟她在火車上有過一麵之緣的錢玲玉。


    兩人見麵後同時愣住了,還是許茉莉反應過來,她笑著問道:“錢大姐,還記得我不?”


    “妹子,原來是你呀,咋能不記得,你那番話可幫我大忙了。對了,你怎麽來這兒了,你跟這家人認識。”


    許茉莉搖搖頭,“不認識,我是過來打聽哪家賣洋房的。錢大姐,你怎麽這兒?”


    “這事兒說來話長,對了,你不急的話我去跟主家打個招呼去買菜,咱倆嘮會兒。”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不會,這有啥麻煩的,你等著,我很快。”說著急匆匆跑回去,不過三分鍾拿著個菜籃子就出來了。


    鎖上門後對許茉莉道:“走,妹子,我有半個小時時間。”


    兩人邊走,錢鈴玉邊跟她說話,許茉莉這才知道,錢玲玉和男人剛回到他們家就受到冷待。


    全家一大家子住在一個70平的2室1廳裏,他們又把房間隔成三室。


    這些年他男人下鄉,房子還夠住,他們回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地方。


    他媽說他妹妹正向單位申請宿舍,等宿舍批下來他們就有地方住了。


    讓他們先委屈一下,暫時在客廳鋪個墊子先睡著。錢玲玉聽後當下心就涼了半截,問題是她男人還樂嗬嗬的答應了。


    晚上睡覺得人家進去後他們才能把桌椅挪開,給地上鋪個席子,上麵再鋪個褥子,他媽不情不願的拿了兩床舊被子給他們。


    早上隻要有一個人起,他們就得趕緊起來把地方騰出來。


    滬市雖比他們老家暖和,但是,正月裏睡在地上就鋪一床褥子,錢玲玉還是覺得涼氣滲人,大人還可以,孩子實在沒法將就。


    她跟男人說讓他問他們在要一床褥子,男人說家裏就這條件,讓她湊合湊合,等妹妹搬走就好了。


    就這,早起她不做飯不收拾家裏,一家人都會給她臉色看,小姑子還摔摔打打的。


    她住了一周實在忍不了,當著他家人的麵跟男人大吵一架,罵他是個窩囊廢,男人的臉都丟盡了。結婚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壓根就不配娶妻生子。這是許茉莉當時罵人的話。她覺得許茉莉罵的太對了。


    不過她已經來到城裏,輕易不打算回去,她丟不起那個人。


    於是背著孩子出去處打聽哪裏找幹活的,洗衣服,做飯,縫補,照顧老人接送孩子都可以。


    這幾人她沒事就出去跟左鄰右舍聊天,把城裏的情況大致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知道城裏的雙職工都忙,最缺的就是幫忙幹家務活的人。


    這才有了出去找活的底氣,可巧,她運氣不錯,跟她住一條街的大嬸娘家一大家子剛從西北回來。


    據說兒女都是吃國家飯的,在家養了半個月就去偏遠地方工作了,隻餘一對老兩口需要照顧。


    所以請她過去幫工,主要是白日裏幫忙打掃做飯,一個月20塊錢,這工資讓她喜不自勝,照這樣下去一年就能掙2百多。


    家裏人一聽她找到活幹,能自己掙錢了,臉色也好了幾分。


    她把孩子留在家裏,讓男人照看著,自己過來上工。


    有時男人顧不上,她就背著孩子過來幹活,索性老兩口人好,也不介意她帶著孩子過來。


    今天剛好男人在家,所以她才沒帶孩子,有機會跟許茉莉說話。


    聽完她的遭遇,許茉莉也很感慨,沒想到當初有感而發的那番話這位大姐真聽進去了,還照做了。


    大姐問她看洋房是想租還是想買?


    許茉莉瞅瞅四周,悄聲跟她說朋友想買洋房,因為對方是外地的,所以讓她幫著尋尋。


    如果錢玲玉這邊能打聽到好的房子要出售,等事成之後給錢玲玉拿20塊錢介紹費。


    錢鈴玉聽後立馬心動,跟她表示自己一定把這事放在心上,沒事就在周圍打聽,讓她每周過來聽信兒。


    有錢玲玉這個打探消息的人在,許茉莉這才鬆了口氣,不用她再奔波了。


    一個月時間在忙忙碌碌中一晃而過,轉眼,已經快要期末考試了,這中間她去了幾次錢玲玉那邊,得到的消息是沒問到。


    對此,許茉莉也沒著急,隻叮囑她繼續留意。


    這段時間她也沒閑著,把除黃金,金條及幾樣極其寶貴的古玩之外,餘下的東西全部放進家裏的密室,這個密室父母不知道,她暫時也沒打算告訴他們。


    然後就是把跟前的錢數了一遍,然後把家裏存折上剩下的2000塊錢全部取了出來,因為平時爸媽偶爾給她塞錢,學校發的補貼基本上都省下了。她現在手裏一共攢了3150塊錢。


    她沒跟父母說取錢的事,想著以後自己賺錢了。直接給父母也在上海買一套屬於他們的房子。


    接下來,許茉莉開始著手準備去廣州的事,同時,她還抽空去找了趟錢玲玉,提醒她幫忙繼續關注洋房的消息。


    忙碌了半個月,終於,期末考試結束了。


    許茉莉鬆了一口氣,她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廣州之行。


    又給弟弟寫信說自己最多過10來天就過去。讓他拿著鑰匙去絨線胡同把房子收拾一下,等她過去就住在那邊。記住,千萬別讓爸媽知道她去廣州進貨的事。


    還有,就是自己已經買好了火車票。第2天就走,讓他不用給自己寫信,老實在房子等著,她自會過去找他。


    考完試第二天,許茉莉跟父母說她去北京找弟弟,順便在那玩一陣就帶弟弟回來。


    兩口子雖說想兒子,但知道閨女著急過去,肯定是有原因的,隻不過閨女不說他們也不好問,不是有句老話說了嗎?兒大不由娘。李父在她臨走時給她塞了500塊錢,又叮囑了一番,才把她送到火車站。


    她帶著簡單的行李,坐上了前往廣州的火車。一路上,她分外警惕,她可是知道這個時期廣州有多亂的。


    快到站時,她用暗色粉底把自己塗抹的黑乎乎的,又用咖色眉筆給筆頭上點了些雀斑之類的東西,把自己打扮的一點兒不起眼這才換了個車廂呆著等待下火車。


    到達廣州一下車,她就感受到了這座城市的繁榮與活力。


    第一次來這裏,她格外警惕,生怕被人當成肥羊給宰了。


    在火車站附近,她先找執勤的公安問路,問清楚後才去了離市場最近的招待所。(剛查過,七八年廣州已經有個體戶了)


    此時的廣州作為橋頭堡,管理上鬆散了很多,她掏出證明登記好之後出去吃了碗豬腳飯。


    回來時手裏拿了兩顆巧克力跟服務員打聽批發的情況,服務員熱情地為許茉莉指了路,並告訴她一些注意事項。


    許茉莉道了謝,第2天一早起來便按照指引前往市場。


    市場裏人頭攢動,夾雜著各地口音的人絡繹不絕,簡直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


    許茉莉頭戴草帽,身挎黃書包,開始挨家挨戶的看貨詢價。


    她上身穿了件紅色格子布襯衫,藍色褲子,黃膠鞋。打扮的既不顯眼也不寒酸,所以問價時也沒人難為她,但態度屬實也說不上好。


    她在裏麵看了一圈,說實話,心裏多少有點失望,因為衣服款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多,正當她失望時。


    有人背著蛇皮袋子過來向她兜售從港島運來的走私貨。


    她有點好奇,把手放在書包裏,拿著防狼噴霧跟對方走到不起眼的角落查看。


    這個角落好像是他們專門布置的,在市場的死胡同裏橫了塊涼席遮擋住,進去看貨時給外麵放哨的人塞兩毛錢就可以高枕無憂無得做生意,這樣的地方在市場裏有五六個。


    對方打開袋子,她看到裏邊裝著的花襯衫和喇叭褲,還有往頭上抹的發膠什麽的,還看到兩副蛤蟆鏡。


    她沒想到這些東西這麽早就從外麵流過來,她以為這些時尚單品在80年代初才開始流行。(後來了解到受披頭士和溫拿樂隊的影響,這些東西港島那邊早都流行起來了)


    她知道這些東西過個一年半載就會大火,她問對方有多少,有沒有女士穿的衣服?


    對方說他自己手裏還有一批連衣裙,大概有100條。花襯衫和牛仔褲也有,問她想要多少,要的多他可以從別的地方勻貨。


    許茉莉提出在市場等他,讓他先拿幾件樣品過來,牛仔褲和花襯衫也拿幾件,女人穿的衣服不拘什麽款式,隻要有,全都拿過來看看。


    對方一聽,這是大主顧,立馬上心了,他讓許茉莉等會,馬上就把貨拿來。


    準備走時看到手裏的蛇皮袋,對方問她:這些貨要不要?


    蛇皮袋子裏裝了5條牛仔褲,5件花襯衫,兩副眼鏡外加3瓶發膠。她當然要,跟對方討價還價後以115塊的價格拿下了。


    對方走後,許茉莉趁自己還沒出去,把手伸進袋子把東西過渡進房車裏,又給裏邊塞了些破布,然後提著袋子出來在附近的店鋪裏繼續看貨。


    過了半小時,對方拎了個大袋子過來了。


    許茉莉老遠看到後趕緊過來,兩人來到老地方繼續看貨。


    袋子解開東西拿出來,許茉莉頓覺眼前一亮,不像這個時代單一的藍、白、黑和軍綠,裏麵各種花色的連衣裙都有,並且還有幾條是百褶裙,中間還夾雜了幾條熱褲。


    還有幾件特別顏色特別靚麗的短袖,粉色、薄荷綠、嫩黃色、水紅色都有。


    許茉莉直接拍板,這些都要了,連衣裙、短袖、百褶裙各來80件。牛仔褲花襯衫各來50件。


    主要是現在已是暑假,這些東西最多賣兩個月,所以她沒敢多要,等明年夏天就不一樣了,明年政策放開後她可以大賣特賣雇幾個人賣。


    對方聽後心花怒放,他收的這批貨是打包價,不按件算,所以他現在每件賣個10塊8塊都是賺錢。


    洗茉莉瞅了眼他的表情,然後跟他討價還價。


    對方一聽有點愣怔,說道:“剛才每件不是10塊錢嗎?怎麽還要談價?”


    許茉莉笑道,“剛才才幾件貨,我都懶得跟你談價,現在說的可是幾百件,你說要不要給你搞價?”


    最後,兩人談好每件衣服8塊錢,不管短袖還是連衣裙全都一個價,牛仔褲花襯衫也一樣。


    兩人約好這兩天分批次交貨,許茉莉先在這等著。對方回去先拿50件過來。


    對方告訴她這邊放哨的很專業,讓她不用擔心其他的,他們這些人拿貨的來路雖不能說,但做生意還是很誠信的。


    許茉莉點頭應允,走私這種事很冒險,諒他們也不敢把事鬧出來,否則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她付過這批樣品的錢,等對方走後,她把貨過渡進房車,然後拎著兩個裝著雜物的蛇皮袋回招待所。


    離交貨還有兩個小時,她得回去休息會,順便考慮一下早上在市場上看到的貨物。


    一路上她都很謹慎,發現沒尾巴跟著這才放心回到招待所,她估計自己拿著點東西沒人看得上,那些小偷盲流對準的目標或許是大主顧。


    躺在床上她想了想,她來一次不容易,不可能光拿走私販的貨,她還得在市場上進一批貨,不過肯定不能進短袖,得進一批春秋款。


    休息好,又吃了一份房車裏囤的酸菜大肉餃子。這才起身去了市場。


    等她來到早上交易的那個胡同時,對方已經提著一個大蛇皮袋子在那兒等她了。


    因為貨物多,兩人進去後許茉莉拆開蛇皮袋子,仔細驗看過,確認無誤後才付錢。


    第2天,對方又送了幾趟貨,許茉莉不嫌麻煩,她每次都仔細檢查後才付錢。


    好在對方是個講誠信的生意人,送來的貨品裏邊沒有摻雜亂七八糟的東西。


    交易完成,對方還給許茉莉留了聯係方式,告訴她如果下次來進貨,可以給自己打電話,因為兩人也做了一筆幾千塊錢的生意了,所以,她要想進貨,自己手裏的好貨可以優先給她。


    許茉莉點頭表示感謝,告訴他下次來肯定免不了麻煩他。


    這批貨收完後,許茉莉把在市場上看好的羊毛衫和針織長款連衣裙各拿了30件。


    至此,她身上的錢已經被霍霍的差不多了,她一趟一趟的跑,把打包好的貨帶出去在沒人的角落放進房車。


    把所有貨物裝完後,房車裏已經塞得滿滿當當了。


    去火車站買好回程的票,接著去附近的小飯館買了10份叉燒包和燒麥,全部打包後收拾好東西,準備去京城。


    ~~寶子們,還有一章,稍晚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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