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正要再上手,裴朔轉身進了裏麵。


    她聽到裏麵下水的聲音。


    低沉的男聲,透著不耐煩:“進來!”


    嬌娘深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膽,她眯著眼睛,讓自己的視線盡量不要落在那處。


    她拿起浴巾,顫顫巍巍的開始給裴朔搓背。


    還沒等開搓,她腳下一滑,身子一歪,直接頭朝下栽進了浴桶裏。


    她不會水,情急之下,喝了好幾口水,撲騰半天終於穩住身子。


    等她穩當的坐在浴桶裏時,才發現自己與裴朔麵對麵坐著。


    男人臉上全是水,眉頭緊緊皺著,頭發也濕了。


    嬌娘啊一聲,噌的站起來,連滾帶爬的出了浴桶。


    今晚府裏沒人,天氣又熱,她隻穿了白色的單衣,即便剛才進來時她披上了褐色的外衣,此刻衣裳一濕,全部緊緊貼在她身上。


    尤其她的身子該有肉的地方很有料,不該有肉的地方又很聽話的沒肉。


    她顧不得浴桶裏的裴朔,軟著身子朝外跑。


    “王爺,奴婢聽到小郡主哭了。”


    說著不等裴朔反應,直接跑了出去。


    外麵樹上的暗十和暗十一,聽到裏麵的動靜,趕緊跑進來。


    等他倆進來,淨房裏隻剩下一臉黑的裴朔。


    暗十一問:“爺,需要屬下給您把那奶娘抓回來嗎?”


    裴朔冷冷道:“去領二十軍棍!”


    暗十一一臉莫名委屈,暗十推著他走了出去。


    裴朔看著滿地的水漬,腦中全是剛才嬌娘濕淋淋的樣子。


    如玉的肌膚被濕噠噠的襦裙緊緊貼著,讓原本很有料的身子,一覽無餘的展示在裴朔麵前。


    他心中暗罵嬌娘是個妖孽。


    他深吸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嬌娘直接跑回自己屋子,快速換了一身衣服,又去了小郡主屋子。


    裏麵哪有趙福的身影。


    她忐忑不安的守在小郡主床邊。


    剛才在小築二樓發生的事情太荒誕了。


    她不知道裴朔之後會如何懲罰自己。


    就這樣提心吊膽的等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王妃等人從大相國寺回來,裴朔也未找她。


    她才真正放下心。


    雁聲堂。


    裴朔對趙福道:“派人查那荷包真正的主人!”


    趙福問:“那顧奶娘?”


    裴朔想到那晚的事情,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是她!”


    其實那晚,裴朔是故意試探嬌娘。


    如果她真是細作。


    那晚要不耍盡手段勾引自己,要不直接刺殺。


    可她什麽都沒幹,還栽進了水裏。


    世上應該不會有如此蠢笨的細作了。


    王府女眷從大相國寺回來後,錢奉儀便被禁足了。


    這也讓嬌娘想起了前世錢奉儀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前世,錢奉儀從大相國寺回來後,並沒有被禁足,相反被封為了良娣。


    嬌娘當時因為被沈側妃懲罰後,身子剛恢複。


    她隻是聽當時的下人們傳,說錢奉儀替裴朔擋了暗殺有功。


    可這一世,裴朔根本沒有去大相國寺,所以也沒有了刺殺一說。


    後來嬌娘被重用,還允許回鄉探親。


    她回去的前一天,遇到了當時的錢良娣。


    她對嬌娘說:“回去後,一定要小心!”


    嬌娘與當時的錢良娣根本沒有交集,她為什麽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


    現在錢奉儀被禁足了,聽翠竹悄悄說,是因為她在大相國寺通奸,被王妃當場抓到了。


    她現在被禁足,是在等裴朔發話。


    嬌娘必須要去見一麵錢奉儀。


    晚上,所有人都睡了,嬌娘從廚房拿了幾個包子,從後門繞到了承恩院,


    這院子裏住了三個奉儀。


    趙奉儀和錢奉儀是裴朔的母親良妃送來的。


    另外一個李奉儀是宮裏的德妃娘娘送來的。


    嬌娘悄悄溜到上了鎖的那間房。


    她乘著月光,從窗戶裏看到昏暗的屋子裏,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坐在床上。


    她拿斧子撬開一扇窗戶,踩著木墩子從窗戶跳了進去。


    撬窗戶這本事,她還是小時候跟姐夫學的,當時姐姐生氣,躲在屋裏,姐夫便是這樣撬開窗戶跳進去,哄姐姐的。


    床上的人聽到動靜,看向窗戶這邊。


    嬌娘悄聲道:“錢奉儀,我是清風院的顧奶娘,我剛進王府時,您幫過我。”


    錢奉儀看著眼前的嬌娘,死活想不起自己曾經見過。


    嬌娘把包子塞進她手裏。


    “您肯定想不起來,不過是很小的一件事。”


    其實根本沒有這回事,都是嬌娘瞎編的,不然怎麽取得錢奉儀的信任。


    她看了看屋裏的陳設,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桌子上放了一碗已經餿掉的飯。


    “錢奉儀,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錢奉儀本人長得小家碧玉,一看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女子。


    她咬了一口白白胖胖的包子。


    對嬌娘笑道:“我不過是幫過你一次,你便這麽相信我?”


    嬌娘倒了一碗水遞給她。


    “我看人可準了,你絕對是被冤枉的。”


    錢奉儀道:“冤枉也好,真有其事也罷!以那些人的手段,我應該是活不了了。”


    她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繼續道:“不過也好,這樣的日子我也過夠了。”


    嬌娘道:“在王府錦衣玉食,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錢奉儀冷笑一下。


    “像一隻金絲雀被關在這牢籠裏,每天看她們爾虞我詐,隻為了讓王爺多看自己一眼,可笑的是,王爺從未把誰放在眼裏。”


    嬌娘問:“您剛才說的那些人,是哪些人?是有人故意害你嗎?”


    錢奉儀看著嬌娘,屋裏雖然沒有燈光,但是朦朧的月光映照在嬌娘臉上,錢奉儀正好能看清她的臉。


    “你是王妃送給小郡主的奶娘?”


    嬌娘愣了一下。


    自己隻說是個奶娘,並沒有說是王妃送的。


    “你怎麽知道的?”


    錢奉儀不屑一笑。


    “府裏人人都知沈側妃不吃回奶藥的事情,再看你的容貌,便知是王妃送過去的奶娘了,府裏這樣的手段最常見。”


    嬌娘繼續問:“那你是被王妃陷害的?”


    錢奉儀沒有回答。


    她道:“誰害我的,並不重要,他們隻是害怕我看見那人的容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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