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樂園逃出的黑袍獸人,他右手的手腕被捏斷,這會兒已經沒了知覺。


    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聲音帶著一絲驚恐:“……少、少爺也在。”


    “——屬下該死!”


    說完,他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額前有鮮血溢出。


    古老的神殿裏,夜霧彌漫,男人的身形高大粗獷,他聽到異教徒的話,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麽少爺?”


    “……尤、尤森小少爺。”異教徒瑟瑟發抖。


    他竟然,對著少爺舉起了武器,做出冒犯之舉。要知道,尤森少爺可是大人唯一的親弟弟。


    當然,手腕被其捏斷,也是他咎由自取。


    聽到“尤森”二字,雄性獸人的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大悟:“想起來了,買下他的雌性確實是兔族。”


    “需要我們的人把小少爺救出來嗎?”


    “那倒不用。”


    “可是,如果繼續刺殺兔族小姐,可能會將小少爺牽連其中。”


    “你們避開他不就好了?”


    “可能……避不開。”匍匐在地的黑袍異教徒澀澀開口:“少爺似乎在保護那位小雌兔。”


    “……他保護飼養者?”


    壁畫前的獸族雄性,眉毛微挑,像是聽到了一件多麽稀奇的事情。


    “是的,屬下的手就是被小少爺所傷。”


    男人深邃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淡笑。


    “通知下去,不必跟小少爺客氣。殘了,廢了,都可以,給他留一口氣就行。”


    “……是,大人。”


    木屋外。


    路易斯手上的血跡已經擦幹,但是胸口處一片狼藉,他猶豫了一下,隻是隔著門輕聲說:


    “小姐,已經沒事了。可以休息了。”


    “路易斯,你還好嗎?”餘芝芝從裏麵打開門。


    她看到站在門口的青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身上血腥氣十分濃厚,尤其是胸口處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


    看到小雌性驚慌的神色,路易斯連忙安撫:“不是我的血,小姐放心,我沒有受傷。”


    “那,那你快進來清洗吧。”餘芝芝給他讓路一條路。


    路易斯走進屋內,他看了眼人魚:“你,還是我?”


    尤森冷冷的看了路易斯一眼,轉身朝閣樓走去。


    這就是他的回答。


    ——他隻是個被買來賞玩的貨物而已,又不是小雌性的貼身護衛。


    怎麽可能在她睡覺的時候,還細心的守在她旁邊?


    更何況,這一次來的異教徒,尤森已經猜出他們的身份。稍微推斷一下便知道,那位的目的是什麽。


    “小姐,稍等,我去處理一下身上的血跡。”


    “嗯……”


    院子裏的屍體都被抬上雪地車。


    護衛匯報:“盧瑟隊長,還有一件事,今天晚上除了我們跟路易斯,有兩個獸人在暗中相助。”


    “他們似乎也是來保護兔族小姐的。”


    “就是不知道,是誰派來的。”


    樂園的護衛隊,兔族小姐的管家,以及實力非常強悍的暗衛——


    幸好大家都在。


    才讓這些個異教徒沒有得逞。


    盧瑟點點頭,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兔族小姐,走過去後微微行禮:“芝芝小姐,放心休息吧,外麵有我們守著。”


    “嗯,辛苦了。”


    “應該的。”


    餘芝芝回了一禮,她輕輕帶上門。


    已經清洗幹淨的路易斯從浴室走出,他跟在餘芝芝身後去了二樓。


    餘芝芝本來以為,路易斯隻是送自己回屋,沒想到他竟然也進了房間——


    門壞了,關和不關沒有區別。


    床頭燈微亮,她看著緊跟其後的路易斯,眸色微怔。


    路易斯解釋:“為了防止還有其他的異教徒半夜襲擊,小姐的身旁必須時刻有人。”


    “院子裏有人呢。”餘芝芝呢喃。


    路易斯看著她,認真道:“就怕萬一。小姐安心睡,我就坐在沙發上,不會出聲。”


    餘芝芝還從未在睡覺的時候,有人在一旁盯著。


    這麽一想,就覺得有點窘迫。


    她愣了許久,兔耳微微耷拉,最終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我還是去找尤森吧。路易斯,你也累了一天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餘芝芝來到床邊,將被子疊好,枕頭堆在上麵,一把抱著便朝門外走去。


    路易斯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拉住她。


    但是……


    他最終還是看著小雌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路易斯站在暗處,黑色碎發遮住雙眸。


    必須是人魚嗎?


    他就不行嗎?


    身穿墨綠色製服的青年,語氣輕緩:“小姐,你什麽時候才會願意選擇我呢?”


    餘芝芝來到了閣樓。


    她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想要輕輕地將被子鋪在床邊地上,剛鋪了一半,就發現自己腰上出現一隻手。


    餘芝芝被身後的少年攔腰抱起,直接丟到了床上。


    就在她怔忪之時,看到尤森將剩餘的被子鋪好,他躺了上去:“你睡上麵。”


    “謝謝……”


    尤森側身朝外,小雌性看不到他的神色,他嘴角微揚,因為又一次,小雌性主動來找他。


    就在他想說什麽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尤森神色複雜。


    他轉過頭看去,床鋪上躺著的小雌性,雙手捏著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睡了。


    就這麽睡了……?


    小雌性明明知道,自己今天沒有吃藥,也沒有栓鏈子,她就不怕在睡夢中被擰斷脖子?


    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讓尤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愚蠢……


    真的是一隻笨兔子。


    估計哪天怎麽死的她都不知道。


    尤森緩緩歎氣。


    少年坐在床邊的地麵上,看著小雌性安詳的睡顏。


    閣樓天花板處的窗戶,灑落微弱月光,小雌性躺在潔白的被子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悶熱,她側過身,雙腿夾住被子。


    小雌性白皙的美腿不經意間暴露在外,她側身而臥,腰部線條凸顯。她睡著的時候,柔軟的兔耳貼合枕頭,粉嫩的唇,愈發誘人。


    人魚少年就這樣安靜的看著。


    他不得不承認……


    這隻小雌性的模樣,深得他意。


    如果不是在拍賣場,如果他們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深海帝國,在一望無際的冰川上,他或許真的會為她心動。


    想到這裏,尤森手指忍不住輕撫她雪白的臉頰。


    可是怎麽辦呢?


    那個家夥要殺你……


    【我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看著你死,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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