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煙霧繚繞。


    案板前一道身影慵懶的靠著軟椅,公爵的手指揉撚著一寸旱煙,眸光落在浮空的大屏幕上,看到少女主動上前,踮起腳親吻半人形的蜘蛛怪物,他的金色豎瞳危險的眯起。


    許久不見。


    少女穿著異國聖殿的白袍,兩隻兔耳在風中輕顫。她雪膚上掛著清晰的淚痕,哭得鼻子眼睛全都通紅。


    從她在神賜之城消失,公爵的人找遍了每一寸角落。


    結果,她去了樂園深處。


    偽裝成了一隻小烏龜。


    和別的雄性幽會。


    從觀眾的角度來看,他們仿佛愛得難舍難分。


    當聽到小兔子的主動邀請結緣後,公爵的眉宇間仿佛籠罩了一團陰雲,他緩慢攥緊手中的銀色細長煙杆,喉嚨裏發出一道低沉的笑聲:“嗬嗬……”


    門口的仆從,臉色慘白,他不斷用袖子擦去額頭上的汗漬。


    公爵大人的笑聲也太滲人了……


    “使團到了嗎?”


    仆從連忙回答:“到、到了,早上剛通了電話,正在神賜之城。他們會盡快與洛克大人和芝芝小姐匯合。”


    書屋內,安靜的很詭異。


    仆從低著頭,心裏七上八下。許久後,他仿佛聽到了一聲輕歎。


    -


    普羅洋南岸,一艘巨型海艦停靠在火山島的港口。


    船上歌舞升平。


    頂層甲板,放置著超大浮空屏幕,從獵殺季終賽剛開始,一直到尾聲,這裏圍滿了旅客,他們激情下注,熱切的關注全場比賽。


    而比起獵殺遊戲的血腥殘酷,人們更願意聊的是兩大帝國頂級戰力與兔族小雌性之間的緋聞。


    一名抱著豎琴的吟遊詩人,甚至寫了一首歌。


    所有人都在津津樂道。


    穿著長袍的教徒,恭敬的端來了一瓶白蘭地。


    “大人。”


    他看了眼浮空的畫麵,清純可愛的兔族小雌性,正在向滿身傷痕的蜘蛛獸人做出邀約。


    不得不說,這一幕非常的浪漫。


    再看一眼自家戴著墨鏡的大人,正翹著二郎腿,手中端著加了冰塊的玻璃酒杯,饒有興趣的盯著大屏幕:“她懷孕了。”


    “……啊?”


    異教徒神色微怔,他一時之間轉不過彎:“誰的?”


    神赫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弱智:“還能是誰的?當然是樂園首領的。”


    那段無聲的,靠眼神交流的幾十秒,大概所有人都忽略了。


    男人笑了:“她暫時不會回瓦羅蘭帝國。蜘蛛送她去的地方,一定不會離月升太遠,地圖拿來。”


    異教徒連忙從懷中掏出地圖,遞了上去。


    不能屬於任何帝國的領域,相對自由,混亂,無序。紅色的筆落在某一處,男人隨手一圈。


    “這一片,讓我們的人好好找找。”


    想找她的,一定不止深海帝國。


    月升帝國隻是表麵上,迫於輿論的壓力,選擇“放棄聯姻”。但實際上他們會不會暗中行動,誰也不知道。


    瓦羅蘭帝國一定會找她,使團的人估計已經抵達月升境內。


    至於其他勢力——


    這樣一個和兩大帝國都牽連頗深的【s級】小雌性,誰不想得到呢?


    忽然,男人挑眉。


    錯了,不是兩大帝國,而是三大帝國。


    不知道他那個沉迷愛欲的、被情所傷的、愚蠢至極的弟弟有沒有觀看這場直播?


    異教徒似乎有話要說。


    他猶豫了很久。


    看到甲板上載歌載舞的漂亮小姐們,他俯身:“神赫大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瓦羅蘭的戰爭兵器,和月升的樂園之主,他們……都擁有了自己的後代。大人,您也得抓緊了,鯊魚族的力量如此強大,大人的後代一定能夠完美繼承。”


    異教徒越說越興奮,恨不能神赫大人一日之內完成閃婚洞房,三個月後就抱一堆鯊魚崽崽。


    他看了一眼場上的百花繚亂迷人眼:“大人,我打聽了一下,這艘海艦上有一位深海帝國海豚族的s級的雌性,模樣氣質極佳,年齡也正合適,未婚。要不,我去找人牽個線?”


    對雄性而言,繁衍是頭等大事。


    將自己的血脈、力量,傳承下去,至關重要。


    更不用說,家族的興旺,帝國的宏圖,都需要強大的戰力來支撐。


    在繁衍方麵,可不能落於下風。


    同樣都是帝國的頂級戰力,鯊魚一族的力量不會比狼和蜘蛛弱,如果是在海裏,隻可能更強。


    可神赫大人一直無心繁衍……


    他拒絕了無數次的聯姻。


    甚至曾經揚言,深海帝國沒有成為全球霸主之前,他絕不考慮成家之事。


    “看來你最近過得很閑。”


    男人咬住雪茄,他睨了一眼身旁的異教徒,似笑非笑:“先去練習場,跑個六百圈。”


    “……”異教徒臉色忽白。


    他低頭:“是,大人。”


    -


    蒼山。


    隱蔽的地下城,小殿下的寢宮內,燈火通明。


    搖籃裏,一隻雪白的小鷹崽翅膀合攏,抱著一顆淺藍色的小水球。


    它注視著半空中漂亮的雌性的照片,微微歪頭,用腦袋拱了拱搖籃的邊緣。


    ……為什麽它跟媽媽長得不一樣呢?


    媽媽有兩隻白白的耳朵,可它沒有。


    小鷹崽用彎鉤一樣的嘴輕觸水球邊緣,聽到腳步聲,它仰頭看了過去。


    “大人要回來了,小殿下,照片先收起來吧。”


    執事溫柔的摸了摸它的腦袋。


    小鷹崽看上去快哭了。


    它委屈的哼唧——


    【媽媽為什麽不要我?】


    【媽媽為什麽不來找我?】


    【父親大人為什麽不帶媽媽回家?】


    中年執事沉默片刻,他將照片收了起來。雪白的小鷹崽憤怒的尖叫一聲,但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後,又逐漸安靜下來。


    父親大人回來了。


    每當這個時候,執事長就會收走媽媽的照片。


    他說,上一次在瓦羅蘭帝國內被幾十萬重騎兵圍剿,父親大人的頭部收到了嚴重創傷,他已經想不起來和媽媽有關的事情了……


    ……


    樂園,虛無領域。


    路易斯借助了樂園聖殿的力量,他吟誦咒語,一道溫柔的淺色光芒籠罩著少女與孤狼的身體。


    漸漸地,他們一起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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