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手機愣了半天,蘇羽才回過神來。


    不要臉就不要臉吧,他剛才的借口的確經不起推敲,但又沒辦法證偽。


    天分這種東西,還能有指標可以檢查出來嗎?


    想到林可溪所說的視頻,蘇羽忙不迭打開了短視頻平台,直接搜索商場、鋼琴,瞬間便冒出來一大堆視頻。


    路人發的視頻一旦有了流量,很快就會被一些大v搬運,這就是某些熱點能夠迅速擴散的原因,隨便點開一條,果不其然,正是金宏商場五樓音樂之聲門口。


    拍攝的角度應該是在對麵的走廊,離得有些遠,但鋼琴聲仍舊清晰可聞。


    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當時自己感覺還行,此刻聽起來隻覺得到處都是需要修改調整的地方。


    這就是大師級鋼琴技能帶來的影響,他對琴曲的理解已經更上一層樓,遠非先前可比。


    點讚數量已經接近百萬,這是蘇羽沒想到的,轉發數量也高得嚇人。


    算算時間,不過幾個小時而已,竟然已經引起了這麽高的關注,而作為當事人的他一無所察,如果不是林可溪打電話過來,他至少要等到明天才會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就火了。


    點開評論,蘇羽的虛榮心頓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太好聽了,這是什麽曲子,懂行的人出來介紹一下。”


    “有點肖邦的感覺,但我能夠確定,不是肖邦的曲子,順便說一句,我鋼琴八級。”


    “最喜歡看這種憂鬱型的帥哥了,集帥們,知道什麽叫氣質嗎?”


    “他旁若無人,孤芳自賞,恰如雪中寒梅,遺世而獨立,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好像也就一般般啊。”(這條評論被踩三千多次)


    “放屁,你懂欣賞嗎?一看就是隻會在出租屋裏自嗨的禿頭油膩鍵盤俠,你當然理解不了藝術的高雅。”


    褒揚者多如過江之鯽,花式誇獎琳琅滿目,嘲諷者則淹沒在了無數人的口誅筆伐之中。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飄了。


    蘇羽放下手機,試著演奏起了在腦海中修改過的曲子。


    此時此刻,留香閣,正有兩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人並未觀看台上的表演,而是緊盯著手機,屏幕上播放著的正是蘇羽在商場彈琴的視頻。


    “小林子,這不是你那兄弟嗎?嘿,他還會這一手?你說我邀請他來我這兒演出怎麽樣?”


    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錢靖澤舉著手機探到了齊千林眼前。


    “人家可是燕京城的世家子弟,你非要跟他過不去?”


    齊千林麵露無奈,“程可馨已經是他的人了,你死咬著不放,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哎,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我雇的那些水軍,早就已經收手了,現在網上程可馨的黑料,完全是黑粉在自主行動,這可不能賴到我身上。”


    錢靖澤連連擺手否認,隨後冷笑一聲,“退一萬步說,我真要跟他過不去,他又能拿我怎麽樣?中海地方不大,但龍來了得盤著,虎來了得臥著,誰都知道咱們這種地頭蛇才是最難纏的,他如果非要找不自在,我奉陪到底。”


    “行了行了,我其實也不是非要向著他,隻不過他跟齊家現在也算合作夥伴,多少得給幾分麵子而已,不然的話,我才懶得過來當說客。”


    齊千林端起酒杯,“你停手了就行,至於那些黑粉,就交給他自己去搞定吧。”


    “別提他了,跟我說說你姐,她出去這麽久,就沒想著回來?”


    錢靖澤衝齊千林擠了擠眼睛,“我見過這麽多女人,還是覺得你姐最有味道,你想想,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憑咱倆這關係,你要是不幫我牽線搭橋,咱倆這兄弟做著也沒意思。”


    “燕京那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她快回來了,你等著吧,我能做的就是撮合你們見一麵。”


    齊千林眉峰一挑,“我不覺得你有機會,回頭吃了癟,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兩人舉杯輕輕一碰,皆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綠島公園。


    蘇羽家中悠揚的鋼琴曲如潺潺流水,一刻都不曾停歇。


    在他一遍又一遍地演奏下,原本不過是臨時起意的即興曲目,一處又一處瑕疵被他察覺,繼而酌情修改,逐步臻至完美。


    當指尖按下最後一個琴鍵,最後一遍演奏完成,蘇羽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能力越強,對於細節就越苛刻,經過調整的琴曲已經有若白璧無瑕,心頭升起的滿足感讓他身心舒暢無比。


    既然是琴曲,就得有名字才行。


    蘇羽斟酌許久,敲定了兩個字。


    原野,這首曲子就叫原野。


    演奏之時,他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小時候,無憂無慮,肆無忌憚與幼時玩伴在一望無際的曠野追逐嬉戲。


    那種輕鬆愜意的感覺,再也難尋。


    借著這股勁兒,蘇羽隻是稍作休息,又探出了雙手,打算練練即將在校慶晚會上表演的曲目。


    若是之前,隻彈過兩遍的他可能還需要曲譜,但升級了鋼琴技能之後,那曲子的每一個音符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單說琴曲的話,現在的他應該是能夠做到過目不忘。


    輕鬆練習了一遍,蘇羽心中忽然迸發出了一股衝動,他竟隱約覺得這曲子有點單薄。


    林可溪的演唱給人的感覺便是深邃,悠遠,若是鋼琴曲也是如此,整體氛圍更適合小眾的音樂廳,放到萬眾矚目的校慶晚會,或許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若是能將鋼琴曲修改得更為華麗一些,想來更能引發現場觀眾的共鳴。


    這念頭冒出來,蘇羽都覺得自己有點自信過頭了。


    ‘堅如磐石’可是莫紮特的鋼琴曲啊,這位音樂巨匠的地位之高毋庸置疑,他若敢隨意改動,事後怕是會遭到無數業內人士的詬病。


    做還是不做,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蘇羽斟酌許久,終於有了決定,現在的他鋼琴造詣不低,不試試的話,心有不甘。


    如果效果與預期的相差甚遠,那就放棄,若是可行,那他到正式演出之時就直接狸貓換太子,畢竟大體上沒有修改的話,與林可溪配合起來肯定也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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