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沐與瑞王府應該是老交情了,她反應有些平淡,陳靖的目光一直往她身邊瞟。


    寒梅看看陳靖,又看看陳嘉沐,打圓場道:“公主大病初愈,身子還不是很好。”


    陳靖恍然大悟道:“是我在軍營裏待久了,手下沒個輕重的。公主這邊走,先去見我那個弟弟吧。”


    瑞王府的花園要占整個府邸的大半。還好有陳靖跟在身邊引導,讓陳嘉沐不至於顯得像個第一次來參加宴會的愣頭青。


    瑞王家的人並不多,房屋裝飾的甚至可以說是精簡。府邸本就算不上大,又給花園騰了位置,屋子都設計得小而精細。沒有其他王爺那種仗著皇上信任,便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王爺的勁。


    不過小屋小院也有缺點,彎彎繞繞的路太多,磚路周圍還種著不少植物。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屋前還算是點綴,到屋後已經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了。


    陳嘉沐一邊走一邊記路,又要應付陳靖過於熱情的寒暄。


    他並不是她想象中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相反,或許因為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他對禮儀與社交距離沒有那麽看重,一路看下來,他不但喜歡摟著別人的肩,跟下人們也是打成一片的樣子。


    陳嘉沐瞟了眼虛放在自己肩頭的男人的手,手心與手指上都有厚厚一層被兵器磨出的繭。


    “邊疆苦嗎?”她突然問道。


    陳靖被她問得一愣,連腳步都放慢了些,麵上飛起一抹紅來。


    “哪有什麽苦不苦的,當兵當將軍都是一樣的。”他拍了拍陳嘉沐的肩膀,“邊境吃緊時,大家都住在營帳裏。那地方真是……”


    他說了一半,聲音放的輕,不知嘟囔了什麽,陳嘉沐沒聽清。


    “算了,咱也不提那些事了。既然已經回家,再想那些沙場上的事,不是自找苦吃嗎?”


    “在家比在軍中輕鬆不少,幫父母幹些鬆土施肥澆花的活罷了。公主若是平日裏得閑可以經常來瑞王府看看。”


    “或者等到月末,陳璟往宮裏送花時,你們也能見到麵。”


    陳嘉沐點頭。


    陳靖的語氣很是熟稔,談笑間就像是把自己當成瑞王家的兒媳婦似的,幾乎沒有一點的避諱。陳嘉沐不知道怎麽回應,隻能接著做她的腦海地圖。


    她試圖把瑞王府通往花園的路都記住,每轉一個彎就記下一個標誌物。


    栽在水井邊的一棵鬆樹,蒙著罩子即將枯萎的一盆花,還有牆角扔著的幾個陶瓷罐子。


    她不能左顧右盼暴露出自己第一次來,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冷漠,想要抓住這裏微妙的平衡似乎比演戲還難。


    陳嘉沐一路下來,聊的什麽是一點不記得,路上的標記也是一段有一段無的,好不容易捱到花園門口,先看見的卻不是陳璟,而是她那個弟弟——陳清煜。


    他今日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不再是那日伏在她床邊的那種死白,輪椅也換成了細長的一根拐杖。正襯他今日淺鵝黃的衣服。


    他似乎是看到了陳靖,直直向陳靖走過來。


    那雙腿確實還是跛的。


    陳嘉沐隻掃了一眼便不再看,抬起手跟陳清煜打招呼:“早晨我問寒梅,她還說你不來呢?”


    陳清煜走近了,眼睛亮亮的,像隻小貓:“皇姐戴了我送的耳墜。”


    陳嘉沐打趣:“送那麽多還能認出來。”


    他伸手挑了下陳嘉沐的耳墜,指尖從陳嘉沐耳垂邊擦過,是涼涼的。


    陳嘉沐這才發現,陳清煜其實長得很高,因為身子太瘦顯得細長,那晚又是坐著,反而讓人忽略掉他是個高挑的人。


    她抬頭去看陳清煜,隻見他臉上帶笑。


    他今日穿得比昨天還要厚實,但看著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握著拐杖的手白且瘦,陳嘉沐幾乎一瞬間迸發出母愛。


    她取過自己剛脫下的那件狐狸毛披肩,塞到陳清煜懷裏:“拿著暖手,當個大點的圍脖也可以。皇姐要先到花園裏見人。”


    陳清煜卻沒接。甚至連注意力都沒放在陳嘉沐身上。


    他迎著陳嘉沐的動作,把她整個人拉到自己身邊。力氣大得陳嘉沐甚至有點恍惚,他這個弟弟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隻聽得陳清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沒什麽要緊事的話,我就和皇姐一起賞花去了。”


    陳靖似乎也被他嚇了一跳:“殿下……可……”


    “可是陳璟還在等我呢。”陳嘉沐掰開陳清煜的手,“我先去見見他,一會再陪你逛花園。”


    她想得很簡單,反正見陳璟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見個麵,剛好能親自琢磨下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賞花宴要辦整整一天,如果陳清煜不願意別人看他的跛腳的話,等他們見過麵,她帶著陳清煜去個僻靜地方待著聊聊天也是很好的。


    她沒注意到陳清煜的臉色一變再變,原本明媚的笑容已經收斂了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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