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禮貌,葉檸象征性的問一句,“為啥?”


    陸瑾竹抿抿唇,眼底劃過一抹暗芒,“章六嬸趁楊小剛給錢翠妮收屍之際,將娃沉了河,幸虧發現及時,否則你今天就算白忙活了。”


    葉檸來了興致,披著被子坐起來,“別賣關子,接著說。”


    陸瑾竹單手支起腦袋,“楊小剛一改往日沉悶的性子,用柳樹條瘋狂抽打章六嬸,黎強得知緣由警告章六嬸,若她再敢蓄意謀殺,就送她去公安局吃槍子。”


    葉檸緩緩勾唇,“人被逼進絕境,總會有所爆發,經過這次教訓,章六嬸應該不敢胡來了。”


    陸瑾竹撿起散落在床邊的褲子,在兜中摸索出三塊錢交到葉檸的手上,“這是楊小剛給的,說是買麥乳精的錢。”


    葉檸又塞還回去,“你收著吧,我怕忍不住亂花。”


    七十年代太窮了,她嘴饞,經常花大價錢買肉吃。


    若不是有藥材空間,她早餓死了。


    陸瑾竹想到什麽,連忙跳下地重新點燃煤油燈。


    他從衣櫃的角落裏翻出一個木匣子遞給葉檸,窘迫的撓撓頭,“我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裏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葉檸眉梢微挑,“你的意思是我當家做主?”


    陸瑾竹搓搓手指,耳根通紅,“你是我媳婦兒,我啥都聽你的。”


    葉檸打開木匣子,裏麵全是零零散散皺皺巴巴的紙幣,還有一些糧票油票布票之類的。


    粗略估計,有五十幾塊。


    葉檸招了空間的事,陸瑾竹早就有所察覺,並未震驚。


    兩人一直嘀嘀咕咕聊到深夜,才相擁而眠。


    葉檸睡醒時陸家三兄妹已經去上工了。


    鍋裏有大米紅薯粥,她吃完就開始準備午餐。


    排骨燉豆角,土豆炒牛肉,燉雞,肉醬,白麵饅頭和加了靈泉的蘑菇肉絲湯。


    陸家人舍不得吃肉,葉檸就做一堆肉。


    總吃素,身體營養不夠,會生病。


    陸家三兄妹回來看見滿桌的葷菜時,驚的連嘴巴都合不攏。


    葉檸淡淡一笑,“別發呆了,趕緊過來吃飯。”


    陸瑾林和陸瑾瑜瞬間回神,忙不迭的舀水洗手。


    陸瑾竹走向葉檸,目光深沉,“媳婦兒,辛苦你了。”


    葉檸無所謂的擺擺手,“做飯而已,不累。”


    陸瑾林坐在餐桌麵,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土豆放進嘴裏,眼睛瞪得溜圓,“哇,大嫂廚藝了得,太好吃啦!”


    陸瑾瑜端起碗抿口湯,眼睛一亮,雖沒說話,但喝湯的速度明顯變快了。


    吃飯期間,陸瑾竹欲言又止。


    葉檸詢問的看向他。


    陸瑾竹愧疚不已,“紅星大隊要秋收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可能沒辦法陪你。”


    葉檸咬一口饅頭,輕輕頷首,“沒關係,你們放心幹活,我中午給你們送飯。”


    陸瑾竹忍不住揉揉她的發頂,“不用麻煩,我們啃餅子就行。”


    葉檸嗔怪嘟唇,“那怎麽行?之前我沒嫁過來就算了,現在我是陸家人,絕不允許你們隨便糊弄吃食!”


    陸瑾竹還沒來得及說話,陸瑾瑜就淚眼婆娑的抬起頭,“謝謝大嫂。”


    陸瑾林眼尾通紅,十分動容,“大嫂,你真好。”


    葉檸淡笑不語,給弟弟妹妹夾菜。


    一桌飯被吃的幹幹淨淨,連湯汁都沒剩下。


    以往都是陸瑾瑜做飯,不敢放油和佐料,跟隻追求味道的葉檸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陸家三兄妹收拾完餐具,休息幾分鍾就又去上工了。


    葉檸從空間掏出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做成紅燒肉,拿了幾個饅頭前往隔壁。


    趙大娘年紀大了,不用上工,平時靠打磨一些小物件謀生。


    她的兒子上了戰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趙大娘正在煮野菜糊糊,看見葉檸端來的飯菜,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葉檸笑容乖巧甜美,“大娘,我家沒啥好東西,你千萬別嫌棄。”


    趙大娘連連擺手,“哪能呢,是你太瞧得起我老太婆了。”


    紅燒肉肥而不膩,色澤鮮亮,q彈暄軟,她吃的滿嘴流油。


    葉檸將一把軍刀放在桌麵上,嗓音甜糯,“昨天我和瑾竹走的太急,忘記還了,若不是你貢獻的刀,楊小剛的閨女就死了。”


    趙大娘瞥一眼,慈愛一笑,“這刀是我兒子的,我留著也沒啥用,就給你吧。”


    葉檸不好意思拿,連忙推辭。


    趙大娘脾氣倔,說啥都要送。


    最終葉檸拗不過,不情不願的收了。


    她離開趙家,前往葉家。


    葉檸聽陸瑾竹說葉家人今天都沒上工,她打算去瞧瞧情況。


    此刻葉家院子裏亂作一團,葉坤正在用秤分糧。


    宋珍珍心裏不舒服,但二房經常口無遮攔,不分家,遲早會惹出大事。


    金招娣眼尖的發覺葉檸,偷偷溜出大門,將葉建國當眾說出她要去紅星小學教書的事情複述一遍。


    葉檸瞥一眼二哥和二嫂,啥都沒說,扭頭就走。


    這職位是國家安排的,豈是人人都能搶的?


    果不其然,周豔波從教育局回來差點爆炸。


    她在知青點亂發脾氣,摔盆砸碗。


    其餘知青被吵的沒辦法睡覺,一同找到黎強投訴。


    黎強怒罵了周豔波一頓,才終於消停。


    秋收來臨,黎強想最先交糧,讓村民們盡全力割麥子。


    陸家三兄妹早出晚歸,即使整日被葉檸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人還是瘦了一圈。


    金招娣剛生產沒多久本可以不用上工,但黎強無情的拒絕了。


    他說不幹活就是沒有集體榮譽感,要被送到農場改造。


    金招娣不想扣上這種帽子,隻能認栽。


    想溜奸耍滑的周豔波見狀連忙歇了請假的心思,乖乖幹活。


    楊家隻有楊小剛一個勞動力,他怕章六嬸對閨女動手,天天背在身上。


    這天,葉檸拎著竹籃前來送午餐。


    黎強握緊趕驢的鞭子,站在田埂怒吼:


    “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都給我動作快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金招娣你杵著幹嘛,趕緊割麥子啊!”


    “楊小剛你閨女太礙事了,明天不許帶來了!”


    秋日中午的陽光依舊火辣,村民們汗流浹背,苦不堪言。


    金招娣眼冒金星,手裏的鐮刀滑落,整個人毫無征兆的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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