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嚐到了血的味道。


    又苦,又澀。


    “..謝星忱......”


    他低聲叫對方的名字,想要就此退後。


    對方的掌心卻在此時扣得更緊。


    “不許躲。”謝星忱力道蠻橫。


    林曜鬆懈下來,熱烈回應。


    他們吻得激烈,像是世界末日前最後一次放縱。


    又像是要用這種辦法確認,通知,安撫,彼此都還活著。


    林曜看了他一瞬,手指落在他的額頭,摸到粘的痕跡。


    “你還在流血。”


    謝星忱嗯了聲,滿不在意道:“被嚇到了嗎?”


    回想方才無論如何心髒按壓都喚不醒的場景,林曜仍然覺得後怕:“怕你就這麽死了,我會良心不安。”


    “不會,我從小就命大,好幾次死裏逃生都活下來了。”謝星忱輕描淡寫帶過,抬手撫了下他紅腫的下唇,“你剛偷親我。”


    “那是人工呼吸。”林曜皺眉,“你能不能正經一點?病犯了嗎?”


    謝星忱很想說,不管是以前互幫互助,還是現在,正經的關係除了戀人之間,根本不可能這樣唇舌交纏的接吻。


    笨死了,占了便宜還幫人數錢。


    飛行器的火蔓延出燒焦的氣息,熊熊燃燒著,和玫紅色的沙灘像是融為一團大火,林曜盯著那邊,突然出聲:“完了,剛墜落的時候發射器出了問題,他們找不到定位。”


    他們墜落的地方在海域,附近荒無人煙的無人區,連隻飛鳥都沒有,隻有寂靜的風,緩慢的秒針,和玫紅色的天地。


    林曜一向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小時候會在大火時候掙紮逃出,二次分化omega後也在極力適應,那麽現在,絕不可能就這麽等著時間分秒過去,血液流幹。


    “我試試能不能發射信號。”他想要回到飛行器,被謝星忱拽住。


    他搖了搖頭:“隨時可能爆炸,別去。”


    林曜站著,垂眸看他,語氣冷淡:“難道就在這兒等死嗎?餓死,渴死,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的太陽暴曬而死?”


    說話間,隻感覺到自己血液在沸騰,原本就瀕臨發情,不知道是不是這裏磁場不同,感覺燥熱得心跳加速快要過載。


    或者,會因為沒有抑製劑,發情而死。


    他下定決心,低聲道:“在還沒爆炸之前,我再去試試。”


    謝星忱跟他產生分歧,伸手把人往回拽,艱難站立起身:“那我去,你給我呆在這兒,不許動。”


    這種時候,兩個人都倔得厲害,四目相對,誰也不服,大而火還在蔓延。


    顯然,已經不再適合進去嚐試點擊操控台發送信號。


    謝星忱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妥協,伸手抓著他的手腕,大步朝著那團火的方向走:“算了,一起,要死一起死。”


    兩人大步跑回飛行器的位置,操縱台已經被撞得支離破碎,地圖上顯示墜落的位置和預計地點也相差甚遠,救援困難。


    林曜把掉在駕駛艙下的通訊器拿了出來。


    行李也被撞得不知所蹤,隻剩下一箱裴一忠臨走時送的伴手禮,有吃有喝,倒是能讓他們在這荒郊野外多存活兩天。


    “滋滋滋.......”通訊器發出雜亂的噪音。


    林曜試著調了好幾個頻道,低聲呼叫:“玫瑰星坐標不明,呼叫救援,等待應答。”


    無人回應。


    謝星忱彎腰抱著那箱禮物,跟著林曜踩在玫紅色的沙灘上,漫無目的的走。


    玫瑰星看起來和之前去過的地方完全不同,不是荒星那種戰亂蕭索,更像是原始的未被開發的星係,林曜卻覺得眼熟。


    記憶裏,他好像也曾見過這樣一片玫紅色。


    “怎麽了?”謝星忱觀察到他停頓的表情。


    “我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林曜閉上眼,腦子裏閃回過曾經在iaal裏的畫麵,狹小的實驗室,無數的針頭,一扇巴掌大的窗。


    那扇窗也是不會輕易打開,隻是有一次林曜不知道被注射了什麽藥劑,力量猛增,拆掉了窗戶上的遮擋。


    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大片的玫紅色。


    第一次覺得,外麵的世界好漂亮。


    “我很多的記憶都被清理幹淨,全是碎片,從實驗室的大火逃離出來的時候,是在首都,所以我理所當然覺得是在首都。”林曜轉頭看向他,“可是,中間有一次我昏迷了很久,像是被轉移過。”


    謝星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來過這兒,你曾經大部分的時間其實是在玫瑰星,隻是最後被轉移過去的時候出了岔子,湊巧逃了出去。”


    林曜點了點頭。


    歪打正著,居然找到了實驗室的所在地嗎,就這麽巧。


    可是走了好長時間,除了無邊的海,玫紅的天,沒有建築也沒有人,像是闖入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粉色幻境。


    林曜停下來,伸手扯著領口:“謝星忱, 你來的路上打抑製劑了嗎?”


    “昨晚打過。”謝星忱抬手抹掉額頭上的血。


    轉過身,卻看到林曜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傷口,舌頭在下唇很輕地舔了下。


    他盯著對方,分析道:“這裏磁場很強,會影響激素,如果iaal實驗室選在這裏,一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磁場有助於實驗更好的進行。”


    林曜卻一個字都聽不清,隻是緩慢朝著他走近,定住。


    表情掙紮。


    被激素控製的感覺,真的很差。


    謝星忱伸手捏住他的後脖頸:“想做什麽?我的抑製劑隻管一天,如果明天還沒救援,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林曜理智尚存:“所以要想辦法發射信號。”


    不能讓他們雙方都不理智的境況撞上,那實在是太糟。


    “你怎麽了?”謝星忱看著他的眼睛,起了一層潮濕的霧氣,手指壓著後頸的力道更重,“發情了?”


    他的用詞一向直白。


    林曜搖頭否認,眼睛卻直勾勾盯著他沾血的手指。


    “沒有,繼續走吧。”


    他迫切需要找到一個地方衝涼,如果沒有,大概真的會轉身跳下那片海清醒清醒。


    不喜歡被掌控的感覺,很討厭。


    謝星忱卻猛然把人帶到跟前,循循善誘:“想要什麽?”


    林曜搖頭,表情倔強得要命:“不要。”


    說話間,卻感覺謝星忱靠得更近。


    “把信息素收回去,我說了,現在不需要。”


    林曜回想上次他的幫忙,不想麵對。


    他不喜歡自己的失控,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尤其是,還在這等待救援的荒郊野嶺。


    謝星忱沒說話,低著頭,呼吸深深淺淺打在他的臉上。


    林曜皺眉,撥開他鉗製著後頸的手,避開傷口,把人直接按倒在地,語氣因為激素的混亂而煩悶得要命。


    “別用信息素勾引我,你是不是覺得受傷了我就不會揍你?”


    謝星忱陷在玫紅色的軟沙中,幾乎要溺斃在鋪天蓋地的冷杉裏,情難自禁,無法控製。


    他抬眼看著跨在身上的人,無奈出聲。


    “寶貝,是你的信息素先在勾引我,你講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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