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被他捏著嘴,含糊不清辯解:“什麽中毒,我沒有,我很清醒。”


    “中毒的人都覺得自己腦子沒問題。”謝星忱垂著眼,衝他比劃了個數字:“這是幾?”


    羞辱誰?算了,平靜,深呼吸,不生氣。


    林曜語氣溫和:“........二。”


    謝星忱多了個手指:“現在呢?”


    林曜壓著脾氣:“..........三。”


    謝星忱比出一整個巴掌,在他眼前再度晃了晃:“再來一個?就可以確認看來常識應該是沒問題。”


    林曜忍無可忍,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冷聲辱罵:“謝星忱你是不是有病啊?當我是智障嗎?”


    謝星忱笑得不行,手指揉了揉他飽滿的下唇,十分舒坦。


    對味,爽了。


    “這才像你,剛跟幽靈附身了似的,怪嚇人的。”


    林曜:“...........”


    有些人吧,天生就是扛揍欠收拾,非得罵兩句才高興。


    他突然有點懷疑自己的眼光。


    心動了嗎,怕不是心肌梗塞。


    謝星忱還在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去,揶揄道:“別真吃果子傻了,到時候又沒醫生,隻能像個小傻子一樣在島上跑來跑去。”


    “你再多說一個字?”林曜餘光掃過桌上的粉色水晶,心弦微動,“許願晶石都救不了你。”


    謝星忱低下頭,語氣惋惜道:“我以為好歹能當一次免死金牌。”


    因為這個動作,他們倆的距離驟然拉近,林曜又不說話了,隻是屏著呼吸看著他,看他漆黑的眼睛。


    木屋的門被驟然打開,兩人雙雙回頭,門口站著烏泱泱一大群警衛,後麵跟著裴一忠。


    十幾雙眼睛看過來,一片死寂。


    裏麵的人一站一坐,姿勢挺曖昧,像是剛接完吻,偏偏謝星忱渾身裸著,隻穿了個褲衩,看著跟剛脫了一半的激情,就是一個刺激。


    林曜:“..........”


    趕緊伸手打掉謝星忱掐在下巴上的手。


    “是不是打擾你們倆辦事了?”


    裴一忠表情也挺尷尬,著急著找人,沒想到碰上這一出。


    他抬手示意旁邊的人撤離,解釋說:“霍院說你們飛行器出了故障,定位失效,玫瑰星又大地廣人稀,光是聯盟長的人可能不夠,所以我才帶人過來。”


    在沒有定位的情況下,一天時間就搜索到這裏,的確已經是行動迅速。


    謝星忱鬆開了林曜,利落站直,倒是半點沒被撞破的尷尬:“沒耽誤,我們倆剛下海遊泳回來鬧著玩。沒想到裴將軍竟然會比老頭先找到,挺厲害的。”


    “他可能對自己兒子也沒那麽上心。”裴一忠語帶淡淡,看向林曜,“沒受傷吧,送你們回去?”


    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再次見麵,林曜趕緊起身:“沒有,那就麻煩您。”


    謝星忱正把長褲穿回去的時候,謝恒之帶著人也晚到一步,看著他的動作,很輕地眯了下眼。


    浪蕩東西,這種時候還不忘了爽一把,丟人現眼到外太空了。


    “裴將軍,倒是許多年好久不見。”謝恒之轉頭打著招呼,“突然對兩個小輩這麽熱情,謝某真是感謝你的關心。”


    “畢竟是從我那回去的,有必要護送到家,這點良心我還是有。既然你來了,那謝星忱我就不需要多照顧。”


    裴一忠轉身,話都懶得多說一句,“林曜,跟我走。”


    這話一出,林曜頭一回有了一種有人撐腰的硬氣,很淡地看向謝恒之,順手把桌上的粉晶石握在手心。


    謝呆鎖在林曜的外套口袋裏,擋著腦袋,生怕被人看見抓回去。


    不過,這倆怎麽不坐同一個飛行器回?


    剛甜甜蜜蜜一天呢,就有一種兩口子離婚孩子不知道跟誰的慌張。


    林曜幫他做了選擇,手掌往下一按,徹底塞進了口袋,轉身跟謝星忱說:“那我跟裴將軍走了。”


    畢竟實在不想看謝恒之那張死臉,到時候不知道又要說出些什麽難聽的話。


    眼看著人要走,謝星忱抓著還沒來得及穿的外套跟過去:“我跟你一起。”


    謝恒之輕咳了聲,表情不悅:“當你爸透明的?”


    “裴將軍是客人,我得陪陪,盡地主之誼。”謝星忱說話滴水不漏,倒也沒在人前抹了他爹的麵子,隻是跟上的腳步太快,顯得實在是父子不親。


    裴一忠的飛行器很大,幾十個人也綽綽有餘,帶來的警員隊列整齊坐在前排,他們仨坐在最後,氣氛凝滯。


    距離回去的時間還有近十個小時,裴一忠看出了他的尷尬,沒為難人:“後麵有臥鋪小床,你們要是沒休息好,就去睡會兒。”


    林曜心說他剛睡了好久起來,根本不困,還得裝睡。


    但這會兒台階在麵前,趕緊順著就下,十分刻意打了個哈欠:“是困,那我去了。”


    謝星忱正準備起身,就被裴一忠叫住:“你先留一下。”


    “將軍還有事?”謝星忱挑眉,仍然覺得他對於林曜的關注度實在是過高。


    裴一忠看著林曜進隔間的背影,直截了當問:“他之前說的那個男朋友,是你嗎?”


    謝星忱愣了下,心說我也挺想對號入座,笑道:“不知道啊,可能吧,將軍還關注這種花邊八卦。”


    “我......我把林曜當自己兒子看,是想提醒你。你爸不會同意你們,絕對不會。”裴一忠淡聲道,“如果你足夠喜歡他,請做好斷絕父子關係的準備,不然不要去招惹林曜。”


    謝星忱盯著他看了一瞬,過往一係列奇怪的舉動串聯在一起,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您是想把他當兒子,還是覺得他就是您兒子?”


    是他之前誤會了,以為是想要招上門女婿。


    次次拖家帶口的出現,裴湘的熱情,湊巧的生辰,莫名的親昵,是因為血緣至親嗎?


    裴一忠沉默不語。


    他的反應已經代表了一切。


    謝星忱盯著他的眼睛出聲:“那林曜受欺負的時候,您在哪裏呢?現在遲來的彌補,不覺得太晚了嗎?裴湘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時候,他在發傳單,睡地下室,十八年都沒有等來爸媽,現在才出現不覺得諷刺嗎?”


    “不是,他剛出生就被人帶走了,我一直在找他,找了他十年。”裴一忠喉結滾動,鬆了口,告訴他沉痛的過往。


    “八年前實驗室爆炸大火,我們才找到,等來的是死亡的消息。我們家裏,現在還有他的墓碑。當時屍體燒焦碳化,一碰就碎,dna無法提取,但他和貼身的警衛一起,手腕是代號的標牌,脖子上是我們家族特製的項鏈,怎麽看都是我們家的孩子,當天帶回去就下了葬。”


    “所以,林曜把可以驗證身份的東西留給了別的小孩,偽造了自己的死亡?”


    謝星忱難以想象,一個十歲的孩子,為了從那裏逃出來而不被繼續追查,在大火裏驚慌出逃時,還周密設計了後路。


    可是他不知道,因為這個舉動,陰差陽錯讓他錯過了前來找尋的父親。


    謝星忱終於懂了裴一忠不敢相認的原因,不是遲來的愧疚,是怕林曜更加痛苦後悔當初的選擇。


    他也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裴一忠抬手抹了把臉,一向淡然的表情上出現了痛苦的裂痕:“我不知道實驗室背後的人是誰,大火之後,就再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林曜太苦了,我不想他在感情上還要受折磨。我跟你坦白這些,是覺得你是個好孩子,應該知道怎麽做對他的傷害最小,對嗎?”


    “你想讓我跟他止步於此?”謝星忱反問。


    “不是,我是想讓你做決定,林曜和謝恒之,你隻能選一個。”裴一忠說,“在你沒想好之前,我勸你不要給他任何幻想。”


    謝星忱突然笑了,語氣十分篤定:“那我當然選林曜啊,這還用問。”


    沒想到他答得這麽爽快,裴一忠有些愣神:“什麽?”


    謝星忱表情平靜,聲線卻不太穩:“我爸有兩個兒子,沒了我,他還有謝允淮。但林曜隻有我一個,沒了我,他什麽都沒了。”


    裴一忠眼睛紅了一圈,停頓了許久,才欣慰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我沒看錯人。今天跟你說的事,暫時對他保密。我希望以更溫和的方式,讓他慢慢接受。”


    原以為是個狠心父親拋棄孩子,謝星忱也沒想著居然是這麽一個情況,抬手抹了把臉:“這事兒確實是難搞,林曜自己一個人習慣了,就我跟他走近一點,都花了很多的時間,您做好心理準備。”


    “嗯,知道。”裴一忠抬了抬下巴,“去陪他吧。”


    謝星忱站在門口整理了好一會兒情緒,才笑著推開門。


    林曜和謝呆正在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吵架。


    “這麽基礎的知識你都不會,當初給你設置程序的人是不是文盲?”林曜冷言嘲諷。


    謝呆上躥下跳,大呼冤枉:“我是陪伴機寵,又不是智能百科,你要求也太高了吧!”


    “蠢貨。”林曜罵完,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人,“他跟你說什麽,講這麽久。”


    “你猜?”謝星忱懶洋洋進去,居高臨下看他,“天天換著方式霸淩謝呆呆,別把它搞自閉了。”


    林曜直接忽略掉後句,揣測裴一忠找他的原因,遲疑道:“他不會想把裴湘介紹給你吧?這老頭怎麽賊心不死,那麽一個小姑娘天天就想著把人家許配出去。”


    謝星忱盯著他皺眉的表情,微微彎腰,跟他貼近。


    林曜被這驟然拉近的距離搞得後背繃緊,感覺他的呼吸打在臉上。


    謝呆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嘴巴變成了o形:“哇靠哇靠要親了!”


    林曜手指收緊,身下的床單起了褶皺:“不是嗎?不然還能說什麽,我總感覺他這麽熱情不像好人。”


    “就算他想把裴湘許配給我,你這麽在意幹什麽?”


    謝星忱盯著他的眼睛,一寸一寸靠近,慢悠悠出聲。


    “曜曜,在吃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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