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忱唇角很輕地彎了彎:“好凶,要打架啊。”


    林曜是真覺得他瘋了。


    前麵四年都熬了過來,這會兒出現在要待在一起的三個月集訓,太容易露出馬腳。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沒法問。


    但的確是很想他。


    最近連著幾天老是做著關於他的夢,時間斷斷續續,有時候是七年前,當時還跟謝星忱敵對的時候,可現在帶了戀人濾鏡,怎麽都討厭不起來。


    他看到謝星忱蹲在學校附近的公園裏喂貓,於是走過去跟他一起,其中有一隻脾氣很刺,稍微不高興就會撓人。


    “它剛把我抓傷了。”謝星忱笑著說,“脾氣像你。”


    林曜嗯了聲,硬邦邦道:“誰讓你非要喂。”


    謝星忱抬手,掌心落在他的發頂,說著很討人高興的話:“是我喜歡,我樂意,被抓也高興。”


    林曜原本應該罵他的,卻蹲在那一動不動。


    醒來的時候,他在想,如果早一點發現就好了,明明當初有三年朝夕相處的時光,就那樣浪費掉了。


    不至於現在隔著遙遠的星河,就靠著那一句002,又撐過好幾年。


    此時此刻,他們中間隔著漫長的時間,彼此都不敢確認對方的心意是否如初,於是四目相對,隻有無盡沉默。


    林曜動了動唇,強忍著語氣的平靜:“我覺得你是挺討打的。”


    為什麽任性跑來?


    這次打算見幾分鍾?


    還跟以前一樣喜歡我嗎?


    是打算了結前塵還是再續前緣?


    太多的問題堵在嗓子裏,四年讓彼此都變得陌生,一句也問不出口。


    “那你打我一頓。”謝星忱看著他的眼睛,“時間,地點,你定。”


    “算了算了。”賀離這兩年變得成熟了不少,伸手拽著他勸架,“好幾年沒見呢,我們不跟他計較。”


    從旁人看來,兩人都穿著挺闊的軍裝,皮帶勒出流暢的腰線,軍褲收在堅硬的軍靴裏,身高相差無幾,語氣挺衝往那一站,看著的確是像要幹架。


    林曜心想,前任碰上,謝恒之會希望他們怎麽做。


    一句話不講,避嫌得太刻意,要是稍微走近些,怎麽品都顯得曖昧,唯有回到他們最初的相處狀態,是最擅長又不虛假的模式。


    於是很輕地點了下頭:“好,就今天下午兩點,正好給新生打個樣。”


    謝星忱嗯了聲,表情溫和應下來:“沒問題,那我先去報道。”


    等到他走遠,林曜才感覺手心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明明是六月天,還沒到酷暑,卻覺得頭暈目眩。


    “你們倆怎麽一見麵就掐啊?”賀離嘀嘀咕咕,“掐頭去尾也算是認識了七年,七年還不夠緩和關係嗎?”


    段錚在林曜的編隊裏,非常有發言權:“大概是明明見不上,但老是遠方傳來對方風生水起的消息,挺煩的吧,林曜每回看到謝星忱的新聞,都扭頭就走,臉上一點表情也沒,就跟現在一樣。”


    林曜:“。”


    “啊,謝狗也是挺慘的哦。”賀離摸了摸下巴。


    其實謝星忱後來返回崇清過一次,當時林曜在軍隊,兩人沒碰上,賀離回宿舍的時候,看著謝星忱一言不發地站在林曜的空床邊出神。


    那種表情怎麽形容呢。


    明明平時看什麽都居高臨下的拽勁兒,卻顯得空洞,表情裏有寂靜的悲傷在蔓延。


    即便是賀離再是不喜歡謝星忱,那一刻,也感同身受的覺得同情。


    “謝.......”他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看到謝星忱拉開林曜的那把椅子坐下,就那麽放空的坐在那裏,手指撫過林曜用過的書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賀離沒跟他打招呼,很輕地帶上了門。


    他跑去跟程博言講:“謝狗真是最高級別的舔狗,太動情就顯得不那麽討厭了,舔狗也成了褒義詞,是最高級別的深情。”


    程博言匪夷所思看了他一眼:“你居然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


    就那次,賀離莫名其妙就對謝星忱改觀了一點。


    到底也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這次跑來,肯定就是為了看心上人一眼,可惜,他曜哥是個木頭,隻知道打架。


    “你下午揍他的時候,輕點吧。”賀離幫忙求情。


    “為什麽?”林曜轉過頭看他。


    賀離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出聲:“因為.....”


    “賀離。”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看到程博言的那一刻,簡直如釋重負,卡頓的腦子也轉了過來:“因為畢竟我們曾經都是一個宿舍的嘛,傳出去不好,說我們不團結友愛。”


    林曜有點想笑,唇角很輕地勾了下。


    一個宿舍,真的是好久遠的事了。


    “豆漿。”賀離伸手遞過去,皺著鼻子說,“矯情得很,非要手磨,你怎麽越來越難伺候了。”


    林曜叼著吸管,麵無表情道:“哦,親手磨的,原來我才是順帶。”


    賀離張牙舞爪解釋:“不是,是他威脅我,我不得已,誰會情願做這種事啊。”


    “說好了給你帶禮物,這是交換。”程博言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限量版相機,有你偶像的親簽。”


    賀離頓時眉開眼笑,插上吸管送到他嘴裏:“喝,盡管喝,管你半個月。”


    “嗯,還有呢?”程博言挑眉。


    “謝謝哥哥。”賀離明明比人家還大幾個月,叫得毫無負擔,拿過相機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林曜慢悠悠跟在後麵,側頭看了程博言一眼。


    這家夥,現在裝都懶得裝了,溫水煮青蛙是這個意思吧。


    欲言又止了好幾秒鍾,還是提醒:“你別欺負他。”


    程博言笑得一臉無辜:“我沒有啊,他自己要叫。”


    林曜很輕地嘖了聲,評價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趟來幹什麽。”


    “來幹什麽,當然是看戲。”程博言意有所指,“有什麽比舊情人相逢更值得票價的麽?”


    林曜:“..........”


    果然壞東西和狗東西能成為好朋友,一肚子壞水。


    這次是雙人寢,林曜理所當然跟賀離一間,收拾完東西,他進浴室換上白色運動短褲,半身赤裸,低頭用冷水洗臉。


    此次集合了軍區各個部門的軍官,尚且不知哪一位是謝恒之的眼線,下午的對戰會引起圍觀,他們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林曜抬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指尖勾著脖頸上的項鏈,隻要沒出任務的時候,他都戴著,但今日眾目睽睽,不能了。


    他取下來放進行李箱,深吸一口氣,才轉身去了訓練場。


    “絕了,謝星忱對林曜,集訓第一天就能看到這種刺激現場。”


    “我崇清的,他們倆在學校的傳說那可太多了,互相捅穿腰子進醫院什麽的。”


    “那這三個月豈不是分分鍾滋出火花?刺激。”


    “快快快,我已經急不可耐了,打起來打起來。”


    .......


    台下吵鬧得不行,林曜卻定定看著從另一邊上來的謝星忱,他穿著黑色,跟自己的白色像情侶款。


    兩人戴著拳套,半身赤裸對立,張揚肆意展露著肌肉線條和壓不住的荷爾蒙,光是站在那,就看的人腎上腺素飆升。


    “林隊,賜教。”謝星忱做了個請的手勢。


    恍惚間,林曜隻覺得無數次1v1的格鬥畫麵在眼前閃過,從七年前的第一次碰麵,謝星忱說,那時他就喜歡自己了。


    那今日呢。


    初心還在嗎。


    林曜微微收起下巴,眼皮上抬,仍然是漂亮的側踢,發起攻擊。


    “為什麽要來?”


    謝星忱側身躲閃,反手回擊,出拳利落,沒有半分要讓的意思。


    “突然想見你。”


    林曜反手鉗製,將人撂倒在地:“你太任性了,現在見過了,今晚就滾回去。”


    他實在是心疼,這麽長時間的蟄伏都過去了,要是就因為一次的衝動就前功盡棄,那之前的煎熬算什麽。


    “我不會做什麽。”謝星忱翻身而起,拳套抵著對方的下頜,“我就是來看看你,四年,我要瘋了。”


    兩人意見不合,氣氛陡然變得焦灼,拳頭劃過空氣,一聲又一聲的喘息和悶哼。


    程博言撐著頭,自言自語:“這倆怎麽久別重逢不按套路出牌,打這麽凶呢。”


    “曜哥搞不好積攢了好多怨氣,上個月我們新聞部出專訪,選了他們倆,就為了誰的版麵更大吵了半天。”賀離歎了口氣,“最後謝狗贏了,曜哥肯定特生氣。”


    程博言盯著台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低聲道:“他是生氣,但不是因為這個。”


    賀離一臉茫然:“那是因為什麽?”


    程博言沉默不語。


    他記得上次還在想,林曜這麽冷淡的人,幾年毫無交集,是否有愛意也看不出,謝星忱怎麽能堅持下來。


    此刻卻很清楚了,能讓永遠淡定的林曜因為一次見麵就失控至此,不言而喻。


    漫長的焦灼後,林曜利落把人按倒在地,雙腿牢牢鉗製,居高臨下喘息出聲:“毫無長進。”


    如同過去大多數時刻,都是他贏。


    謝星忱微抬起眼,咬著拳套扔到一邊,手掌掐住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勁窄的腰。


    下一秒,翻身壓製,手掌握著他的脖頸收攏,從旁人看來,非常強勢的反擊,充滿了勝負欲。


    而他在滿場沸騰的尖叫聲中,如放狠話一般俯下身,耳語祈求。


    “曜曜,別推開我,我真的很想你。”


    -


    更了兩千字超甜的中秋番外記得看呀,在超話【暗星長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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