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自己也很緊張,試圖緩解尷尬,“吳叔您嚐嚐,這次保準不會酒精中毒,就是度數高,悠著點。”


    李知都這麽說了,這不高低的嚐嚐。


    吳叔一抿,那表情,“嗯,好酒,好酒,我這輩子都沒喝過這樣的好酒,謝謝……”


    “我姓林。”


    吳叔激動的不行,“果真是好酒,謝謝林先生。”


    吳姨也招呼,“林先生快動筷,這粗茶淡飯的,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客氣。”


    李知給他舀了碗老雞湯,小勺送到嘴邊,極為討巧賣乖,“您嚐嚐。”


    人多,太子爺賞臉。


    說是吃飯,其實宴沉沒怎麽吃,就喝了碗雞湯,還得李知喂,陪吳叔喝了半瓶,吳叔哪裏喝的過宴沉。


    早就暈暈乎乎。


    “腰腰有說,在孫家鎮的時間,吳夫人對她多加照拂,一點心意。”


    千安把禮盒放在桌上。


    在宴沉的注視下,吳姨打開,嚇得喊了聲‘媽耶’。


    精致的禮盒裏,裝著三根金條。


    是保險櫃裏的金條。


    宴沉拿著手帕,慢條斯理擦拭指尖,溫聲細語,字正腔圓,“吳小姐的工作,窯城汪海集團,會計部主任。”


    “年後上任,年薪20萬,配房,配車。”


    “汪海無論給你什麽待遇條件,收下便是,不需客氣。”


    吳姨跟吳麗麗都傻了,一時半會不知說什麽。


    千安又給兩個小孩一人一個紅包,紙幣很新,厚厚的一摞,“新年快樂各位,感謝諸位照顧腰腰。”


    “我們還有事,先告辭。”


    拿了紅包的小孩一前一後的喊,“謝謝男朋友哥哥。”


    男朋友,哥哥。


    挺有趣,太子爺勾了下嘴角。


    “我,還,還沒收行禮。”


    男人餘光睇過來,李知就收聲,“您先上車,我聊兩句行嗎?”


    “三分鍾。”


    男人先出院子,千安沒跟盯著她。


    “小陳,你這……”山根金條宛如燙手山芋。


    “你安心收下,他別的不多就錢多。你們留著孫姐的電話,有任何事聯係我就是,以後麗麗姐嫁人的時候可記得喊我。”


    吳姨一下紅了眼,“這就要走,天都黑了,要不住一晚……”


    李知搖頭,她心裏也舍不得,“他事情多,實在沒時間。我住京港,您跟吳叔得了空來找我。”


    “那個超市,吳姨您就接手做,要實在嫌麻煩轉出去就行。”


    “小陳。”


    孫姐什麽都懂,“放心,後麵的事我來處理,你跟林先生一路平安。我過兩天回去,就把東西給你寄到京港。”


    “裏麵有一隻鐲子很貴重。”


    孫姐點頭,“放心,不會有事。”


    幾句交待完,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就是走時對小黑挺不舍,這狗多通人性多聽話。


    “小陳,小陳。”


    吳姨追著出來,李知降下車窗,就塞了幾個石榴進來,“你一直惦記著石榴,差不多也成熟了。”


    “石榴多子多福,小陳祝你跟林先生,早結連理,多子多福。你要得了空隨時回來住,吳姨歡迎你。”


    李知抱著冷冰冰的石榴,一時不是滋味。


    “您回吧,我走了。”


    車子倒退,從這個安寧的小鎮越走越遠。


    她心裏不舒服,靠椅背掉眼淚,有一晌宴沉才把人撈過來抱懷裏,“我是不準你出門還是不準你探親?”


    “養著你沒說捆著你,你喜歡哪兒不能去?”


    “住了三個月就住處感情?這麽一算,跟了我也一年,沒見把你養出多少感情來。”


    “沒一年。”她嘟噥,“減去兩個三月,也才半年。”


    靠著發心的男人給氣笑了,“還敢提?”


    “是您先說。”


    宴沉摸著她的短發,不喜歡,“回京港,把頭發接回來。”


    “很醜嗎?”


    “長發更好看。”


    她以為這得開車回京港,怎麽可能,太子爺事務繁忙,哪裏有這閑工夫,車子停在窯城停機坪,私航是上次邵慎時說的新訂購的飛機。


    貢酒度數高,宴沉也被酒精燒紅了眸子,上機就拉著她去床上休息,男人應該睡著了,李知沒睡意,玩著他放腰腹的手,睜著眼睛把航程飛完。


    紅旗l9停了挺久,車身覆著一層白雪。


    “不回城嗎?”


    車子直接走的高架。


    “先去九疑仙館。”


    “有事?”


    “沒什麽事,哄金絲雀。”


    車子行至一半,後座車窗自動降下,李知正納悶著,那幾棟cbd大樓外牆亮著【新年快樂,腰腰】的字樣。


    她嘴唇彎曲了幾秒就抿上,合上窗。


    珠玉在前,這算怎麽回事。


    “不喜歡?”


    “喜歡,感謝宴先生為我這不聽話的金絲雀一擲千金。”她一口吻都是撚酸的味道。


    “千金可不止。”男人伸手來,替她撥了撥吹亂的頭發,在她耳邊,“可是砸了幾個億。”


    “騙人,哪兒有幾個億?”


    從高架過來很快。


    車子沒去停車場,大大咧咧的擺在廊橋入口處,同時放起了煙火,放在九疑仙館附近,感覺觸手可及。


    “不是禁煙花嗎?”


    “禁別人,禁不了你宴先生。”


    李知哼笑,“還說什麽守法公民。”


    “守法,罰款已經交了。”


    煙火放了二十來分鍾就走。


    “這就走了?”


    “要過夜?”


    “就這樣來看個煙火?”


    “不是專程帶你去看煙火祭。”


    那麽遠都去了,更遑論走一趟九疑仙館。


    李知忽然有點懂那些女人為什麽想跟著有錢的少爺,因為很爽啊,燒錢的時候。


    “哄到了?”


    “昂。”


    “這就哄好了?”


    她哪裏還敢造次,輕嗯,“哄好了。”


    進了城,還是去的君越。


    除了出行方便,李知沒太喜歡這兒,但是今天她喜歡了,因為一開門屋內全是晃眼的金玫瑰。


    “都是給我的?”


    “嗯。”


    “這麽多,哪兒來這麽多黃金打。”


    男人去到酒吧倒酒,舒懶道,“有些金絲雀不喜歡金條。”


    金絲雀急眼了,“那是我的,您給我了。”


    “你沒要。”


    “誰說我不要。”


    男人嗤她,眯著眼,“跑了三個月還想要金條?你宴先生有藤條要不要?”


    “……”


    大平層的房子,擺的這麽擁擠可想而知有多少,李知半信半疑的隨機抽查,都得去咬一下才作數。


    男人坐沙發裏,看金絲雀滿屋子轉,嘴角漾開笑容。


    狗東西。


    是真特麽能藏。


    要不是她愛管閑事,讓榮萬那邊處理孫浩,循著蛛絲馬跡,還找不到人。


    轉花眼的金絲雀跑來討巧賣乖。


    “您要不要休息,我給您放水。”


    “去。”


    李知是有自覺,曉得逃不掉鴛鴦浴,也曉得今晚肯定被狠狠折騰,全部都有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男人這麽狠。


    直接把她折騰到天亮,然人精神抖擻直接換衣服出門。


    “禽獸!”


    “聽到了,腰腰。”


    她沒勁兒的撐起身解釋,“您聽錯了,我說您真厲害!”


    客廳外似乎還回蕩著笑聲,男人已經離開。


    “盯好她,再跑一起斷腿!”


    南信跟杜仲對視眼,低頭,“是,先生。”


    就算有心,她今兒也沒這個勁兒。


    宴沉沒換車,還是紅旗l9,隻是留了幾個石榴在座位上,招呼周經理來車邊,遞出三個石榴。


    周經理腦子快,“最近季節的石榴不錯,我給李小姐送些上去嚐嚐。”


    男人沒應,車窗合上,豪車離開。


    cbd大樓的led屏沒熄,今天寫的是:【腰腰,平安順遂。】


    若說前半年問【腰腰】是誰沒人知道,但後麵時間太子爺帶金絲雀在外不算低調。


    【腰腰】這麽別致的愛稱,稍微一打聽不就知道。


    不就是那個古董師,在梅鄔勾搭太子爺,風頭蓋過攏月樓的阮亦裳,成了如今太子爺的心尖寵。


    一隻金絲雀,養的如此高調。


    太子爺喜歡的很啊。


    ——


    沒意外,李知這一覺睡到晚上,睡醒了才拖著酸軟的身體去洗澡洗漱,衣服都懶得換,裹著浴袍叫晚餐。


    同晚餐一道送來的的水果是葡萄跟石榴。


    “這季節正好,李小姐嚐嚐鮮。”


    瞥著琉璃碗剝好的石榴,李知笑了下,“周經理有心,這些花能搬去隔壁書房嗎。”


    “好的,馬上安排。”


    “您用晚餐,就會有人來給您接頭發。”


    還覺得困,李知打了個哈欠,“能找個技師麽,推推背。”


    “好。”


    李知也是一時興致來了,也要了美甲師,問她想做什麽,想了半天說梅花,昨晚去九疑仙館就該摘些綠萼梅回來。


    走得急,給忘了。


    宴沉晚淩晨時分回來,屋內的金玫瑰已經被清空,在看金絲雀,坐在落地窗前的瑜伽墊耷拉著腦袋也不知做什麽。


    脫了外套踱步過來,看落地窗,挑了下眉。


    做著睡著了?


    有本事。


    也沒吵醒她,貴公子在書桌前坐下,戴上眼鏡開電腦,李知這一個打坐就打著睡著。


    一個激靈,旁邊傳來說話聲。


    宴沉在打電話,很溜的英文,是不容置喙下命令的口吻,他打完李知才起身,強撐精神。


    “您回來了,吃飯了嗎。”


    “覺睡好了?”


    她嘴硬,“沒睡,打坐冥想。”


    男人勾唇,在看郵件,“想到周公那兒去了吧?”


    沒勁兒,不爭了。


    男人伸手拿煙,她跑來,乖巧的蹲在腿邊替他點火,“您吃飯了嗎。”


    “吃過。”


    “看看,做的頭發。”


    她乖乖坐懷裏,接得不錯痕跡不明顯,前一秒好好的看頭發,後一秒捏著下顎,眼眸輕覷。


    “誰畫的?”


    “做指甲的小姐姐。”


    男人眼眸冷下來,命令的,“洗掉。”


    好在小姐姐給她留了一瓶洗甲液,不然這可得搓破皮,洗完出來站臥室口怯生生的,“洗好了。”


    “過來。”


    “真洗好了。”


    坐回懷裏,男人拿著鋼筆,扯開衣襟,“在給別人碰一下你試試。”


    “是女生。”


    “也不行!”


    金絲雀嘟了下嘴,男人掠她一眼,“這麽喜歡竹子?”


    “受林爺爺影響。”


    男人輕笑,“不是因為那個【庭竹】?”


    “跟他有什麽關係。”


    “你出去躲我,還記得給林老送年貨?”


    她應得理直氣壯,“林爺爺疼我。”


    “宴先生不疼你?”


    這話沒法辯駁,該走可憐路線,“以為您不要我了。”


    “理由。”


    她眼眸閃了下,嗓音悶悶,揉著腰帶玩兒,“就那時挺狼狽的,還跟許家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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