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潑打滾的馬氏一聽到這話,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精氣神都回來了。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


    “當然不會。”薑絲點頭回應。


    韋家幾人欣喜若狂,一旁躺著的人不幹了。


    “憑什麽,這個宅子是我姐的,憑什麽給這一家子雜碎?”


    楊悅悅罵了一路,嗓子早就啞了,她這會兒張著嘴嘎嘎半天跟個鴨子似的,隻有近距離的幾人聽清了她的話。


    薑絲今天一忍再忍,但這會兒是真忍不住了,“洪叔,把那死鴨子的嘴給我賭上。”


    “死鴨子?”


    洪管家愣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即揮手示意抬轎子的家丁。


    那小子立即行動,把自己身上的汗巾取下來,塞進楊悅悅嘴裏。


    聽這女人罵了一路,他早就受不了了,動起手來格外賣力,不僅把她嘴堵上了,還用另外一個家丁的汗巾把她手給困上了。


    鹹、苦、臭這些混合在一起的複雜味道,在楊悅悅口中橫衝亂竄,惡心得她胃裏一陣翻騰。


    楊悅悅何時受過這種委屈,頓時,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嘴裏直嗚嗚,可是沒一人理會她。


    “讓開,你還攔在這幹什麽?”


    馬氏生怕薑絲反悔,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韋府大門處,期間還直接跳起跨過餘清苑的屍身,一把將範若雪推開。


    原本,聽薑絲那般說,範若雪是有些動搖的,但瞧見馬氏侮辱自己娘親這一幕,她怒了。


    “我不同意,這間屋子是我成婚時父親送給我的嫁妝,我不同意給這家子白眼狼,大哥大嫂做不了主。”


    對於範若雪的態度,薑絲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是餘氏教出來的,即便比那兩個姓楊的好點,也終歸是一截爛根上長出來的。


    “給她,找小倌倌誰不付錢,何況是睡了三年,還給你貢獻了精華,讓你得了個女兒,這宅子給就給了。”


    薑絲這番話一出,圍觀的人群就爆發出轟鳴般的笑聲。


    韋允書那張原本慘白的臉再次變色,氣得漲紅,趕忙把自家娘拉開,“夠了,既然是人家的宅子,別鬧了。”


    馬氏即便再蠢這會兒也聽明白了,薑絲這是在羞辱自己的寶貝兒子是花樓裏那些做皮肉生意的。


    這是她最有本事的一個孩子,馬氏怎麽能容忍別人說他,這會兒,她已經忘記了臉上被錘的痛處,擼起袖子朝薑絲衝了過來,一邊跑一邊罵:“你這長得跟狐狸精似的小蹄子,老娘今天撕了你。”


    馬氏長得黑個子又矮,下樓梯的時候一著急,左腳絆到右腳,像顆羊糞蛋似的就這麽滑溜地滾了下來。


    好死不死的,她滾到餘氏的身上,她慌亂爬起來的時候,不知怎的勾起了蓋住餘清苑的白布,瞧著那張慘白,嘴唇眼底烏黑一片的臉,馬氏嚇得連連尖叫。


    “呸,報應。”


    洪管家啐一口,然後將白布重新給餘清苑蓋上。


    站在一邊的韋嬌趕忙把自己娘扶起來,但她覺得,自己大哥和娘就是有病,人家都答應給宅子了,還鬧什麽鬧,這不是蠢嗎?


    範若雪站在門邊,一臉愧疚看著薑絲,她有些後悔,方才不該說那種話的。


    薑絲直接無視她的目光,反正她幫範若雪,本來就不是因為同情可憐,隻是不想讓她回範家住礙自己眼。


    很快,韋家的下人就把韋家一家子的東西收拾好丟了出來。


    韋家人的東西不多,就幾個包袱,包袱裏除了他們的衣服就是韋允書的幾本書。


    “還不走?”範若雪冷冷瞥了一眼韋允書。


    韋允書沒理會她,目光朝宅子裏瞟,看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媛媛呢?”


    “我女兒自然是跟著我。”範若雪總算抬眼看向韋允書。


    “媛媛姓韋,是我們韋家的姑娘,怎麽可能跟著你。”韋允書起先想要的就是自己女兒,何況,有哪個被休的女人能帶走孩子的。


    範若雪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整個人硬氣不少,“韋允書,我打了你我認,我說你是白眼狼你也別不認,你要真是記著我爹的恩情,就做不出休妻的事來,你若真過不下去,隻要開口,以我爹的性子,定然會做主讓你與我和離,但今天你縱容你母親妹妹上我們家當眾休妻,我們之間的情誼早就盡了,我範若雪的女兒以後隨我姓,絕不會跟你走,以後你跟我們範家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薑絲和範桐靜靜在一旁看著,都覺得這範若雪總算說了句人話。


    韋允書聽到這些話,心中羞憤難當,想想,他沒再說一句話,而後默默背起包袱,拉起自己嚇傻的娘離開。


    韋嬌瞧著自己大哥和母親離開的背影,即便心中不甘,但她大哥都走了,她又能怎麽樣,隻能背起地上另一個包袱,跟在韋允書後麵離開了。


    馬氏被自家兒子拽著離開,心裏難過極了,這都什麽事,明明是他們家休妻,怎麽最後像是被趕出來一樣,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攛掇著兒子休妻。


    韋家一家子離開後,範若雪趕忙走過來,對著範桐和薑絲恭敬行禮,“今日的事,多謝大哥大嫂。”


    “不用謝,我沒想幫你,就是純討厭那一家子。”薑絲擺擺手,實話實說。


    “我是來看戲的。”範桐笑嘻嘻地說,他也沒說假話。


    範若雪聽到這話,略有些尷尬,但她還是記下了他們的好。


    “既然離了,那就好好帶著你女兒過日子,沒事給自己找點事做,有事就自己解決。”


    薑絲認真交代著,把話挑明了說,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在場眾人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以後少在我麵前晃悠,你娘不是好東西,你妹妹也不是好東西,你也隻能算個不好不壞的東西。”範桐說話倒是沒啥顧忌,畢竟誰不知道他是個傻子。


    範若雪經曆了這些事,心裏也想明白不少,知道自己娘親對大哥做的事,人家不待見自己正常,她也出言保證,“我知道了,以後我就帶著媛媛過自己的小日子,三妹我也會多加約束,不會讓她再給大哥大嫂添麻煩。”


    得了範若雪的保證,薑絲和範桐沒打算多留,便帶著眾人離開了。


    至於餘清苑,範若雪心中雖想給她辦個體麵的葬禮,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不用說也知道範家不會同意,便隻能由著洪管家他們將其草草下葬。


    見主角都走了,看熱鬧的人也都漸漸散了,今天鬧這麽一出,往後好長一段時間,上京城都不缺話題可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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