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城,元昭明顯地感覺到城內城外的氣息涇渭分明。沉悶的氣息籠罩著弘農城內,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讓人喘不過氣來。剛才在城門口看到的那一絲生機和活力就像這座城市的曇花一現,而眼前的蕭條和破敗才是它真正的底色。


    “哦?!剛才那些小販們的吆喝聲、來來往往的百姓,這又該如何解釋?張虎,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用來欺騙我的假象嗎?”元昭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他心中湧起一股怒火,覺得自己被人愚弄了。


    他原本對弘農城抱有一定的期望,但現在看到的卻是一片破敗景象。他不禁懷疑張虎等人是否故意製造出虛假的安寧,以掩蓋這裏的真實情況。這種欺騙讓他感到憤怒,同時也對這個地方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張虎看著元昭如此冷漠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有些恐懼。他知道,這位殿下雖然年輕,在朝中也沒有根基,但對敵人的手段卻非常果決狠辣,絕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於是,他忙不迭地向元昭解釋道:“殿下,受災情況的確不太樂觀。百姓們之所以顯得死氣沉沉,並不是因為他們對生活感到無奈,而是對未來充滿了擔憂和對失去家園的悲痛。”


    聽到這裏,元昭皺起眉頭,語氣略帶不滿地說道:“張虎,你現在給我詳細說明一下弘農城目前的受災情況!不要總是避重就輕的回答問題!”


    張虎聽後,連忙點頭稱是,並開始詳細匯報當前的災情。然而,一旁的白展卻突然插話道:“誒呦,世子殿下欸!您看您這一路奔波勞累的,不如先去驛站休息一會兒吧。咱們養足精神,明天再好好地開展賑災工作,您意下如何呢?”說完,白展還不停地朝元昭擠眉弄眼。


    元昭見狀,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笑容,但還是對著白展說道:“嗯,你說得很有道理。隻有養好了精神,才能更好地處理賑災事務。好吧,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可是,張虎,本世子今晚要住在何處呢?”


    “殿下這麽尊貴的身份,那當然得住在本縣令的房子裏了。”張虎臉上立馬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罷了罷了,住在縣令家裏,如此這般,確實麻煩。那你的妻女怎麽辦?我和白展還有袁文將軍這幾天先住在縣衙裏即可。你叫幾個人現在快去整理整理一下,給我們空出兩間房來。還愣著幹嘛?快去!”元昭似乎是突然讀懂了白展言語中的深意,麵色陰沉的把張虎等人趕去整理待會要住的房間。


    陽光高懸於頭頂之上,正是一天之中最為熾熱的時候。耀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天空,但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熱量。此時的蟬鳴聲顯得異常嘈雜,仿佛它們也在承受著烈日的炙烤,竭盡全力發出最後的鳴叫。


    元昭看著百姓們忙碌的身影穿梭在街市小巷間,他們的額頭和背部都被汗水濕透,滴滴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最終滴落在幹燥的青泥石板中。這些辛勤勞作的人們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著生活的價值,他們的付出和努力構成了這片土地上最真實、最動人的畫麵。


    然而,一陣微風悄然拂過,帶來了一絲涼意。這股清風輕輕撫摸著每個人的臉龐,吹散了炎熱的暑氣,讓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隨著風的吹拂,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和汗水的味道,這種獨特的氣味讓人不禁想起生活的艱辛與不易。但與此同時,這陣清風也給人帶來了一份寧靜和安慰,仿佛在向人們訴說,生活充滿了的苦澀。


    元昭也慢慢的跟著小吏的帶路前往縣衙後廂房。


    “世子殿下,勞煩您今晚就暫且在此地住下,雖然可能會有些簡陋。”小吏惶恐的說,生怕世子殿下不滿意因此怪罪於他。


    “已經夠好了,本殿下不是那種生活奢侈,鋪張浪費的人。你們的縣衙我很滿意。”元昭略微有些驚訝於此地的整潔,這不像是剛整理完後的房間。


    抬頭看著門口雄偉的兩尊石獅子,昂首挺胸地站立在那裏,仿佛在守護著這座縣衙。它們那威武的姿態和莊嚴的氣勢讓人不禁心生敬畏。門框上懸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刻著剛勁有力的"兩袖清風"四個大字,字跡雄渾有力,透露出一種清正廉潔的氣息。左右兩側還張貼著對聯,上聯是"上思陛下憂愁",下聯是"下擔百姓勞苦",橫批則是"為國為民"。這些文字表達了為官者對國家和人民的責任感與使命感。然而,元昭卻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他心中充滿了鄙夷之情。他深知,這群弘農城的官員以及本地的世家大族們都是一群虛偽至極的人,他們表麵上標榜著清正廉潔、為國為民,但實際上卻是一群自私自利、貪汙腐敗的家夥。他們就像是那些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一樣,行為極其可恥,令人作嘔。這種又當又立的行為讓元昭感到無比的憤怒和厭惡。他決心揭露這些人的真麵目,樹立自己自上位以來的威嚴。


    但他深知自己作為一個剛被封為世子的根基還不穩固,甚至還有被廢黜的風險。調查這件事隻能是循序漸進,而且隻能在暗中進行。


    天色愈晚,夕陽漸斜,待到黑暗籠罩人間的時候。此時弘農縣衙的後房裏還有著些許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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