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團長,您怎麽知道赤峰城外日軍一定會派人去孫將軍退路上伏擊的?”


    “許團長,喜峰口一戰,您率領217團冒死攻克日軍身後防線,將一整個旅團圍困白台子,是如何做到在武器不對等、戰力不對等的情況下,幹掉了那麽多敵人的?”


    “許團長,喜峰口外勇奪東北高地,那麽危險的環境,你們營的戰士怎麽上去的?”


    許朝陽已經聽不清周圍人說的話了,他這才明白,原來在任何時代,真正的偶像都是為國家利益付出生命的軍人。


    這一刻,許朝陽的自豪感終於出現了,他在人群中昂首挺胸,生怕自己身上有半點不合適的行為給‘軍人’這兩個字抹黑!


    也正是在此時,許朝陽才更加理解了為什麽軍人一旦走出了軍營,就會不自覺的拔直後背,無論到哪兒都橫平豎直;也明白了‘近戰兵王’為什麽在勇奪國際反恐獎牌之前,一把就扯掉了人家為保證士兵生命安全為之準備的報警器,那寧願赴死也不給祖國丟人決心。


    他們為的就是這一雙雙的眼睛裏能閃爍出的希望和安全感,這才是最好的興奮劑。


    許朝陽好像懂了很多上輩子都沒理解透徹的東西,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偉人在根據地對戰士們的教育是‘榮耀’而不是‘錢’,因為在危險來臨之時,任何為‘錢’而戰的士兵,都會不自覺的想起‘錢乃身外之物’,可為‘榮譽’而戰的戰士,卻必須喊出‘腳下乃是國土,絕不後退一步’!


    這種理解,和許朝陽上輩子當兵時,坐在軍營裏上‘思想教育課’完全不同,也隻有在戰爭中經曆了一次屍山血海,才能有資格說出‘我懂了前輩們的艱辛’這句話。


    這時候的許朝陽,既有資格衝著軍博館貼著的那些‘天榜’照片說出一句‘您辛苦了’,也有資格接受兩個時代所有老百姓的敬仰。


    而這種發自內心的敬仰,是老百姓站在你身邊時、發自內心的那種安全感附帶出來的,不一定非得是怎麽當麵尊敬,這才是所有軍人的幸福來源。


    錢?


    在這種幸福麵前,隻是個屁!


    不過,他好像給這個榜樣給當歪了……


    “那都不算什麽,許團長真正牛的地方,是在回來之後!”


    “劉鳴,都認識吧?”


    “北平軍分會、軍需處副官劉誌昌的兒子,原本跟我商量好了要一起來袁府的,結果一聽說許朝陽要來,他都不敢露麵了!”


    “怎麽回事?”


    旁邊人一亂,許朝陽臉都要紅了,他萬萬沒想到北平軍分會的事,能這麽快傳出來,還傳成了這個德性!


    “怎麽回事?後勤軍需處那幫人什麽德行你們還不知道嘛?咱許大團長一怒之下,率兵給軍需處搶了!”


    許朝陽當場就給眼睛瞪起來了,他都想不到謠言還能這麽傳!


    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啊?他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人家手裏那槍,據說就頂在劉誌昌腦門子上,給劉誌昌氣的,當天就告到軍法處。”


    “軍法處啊各位,那可是軍法處!”


    “結果怎麽樣,許大團長屁事沒有!知不知道為什麽沒事?知道麽?也不看看許團長今兒是跟誰來的……”


    “許團、許團?是不是這麽回事?”


    “許團人呢?”


    許朝陽能不躲麽?再不躲他成什麽了?混世魔王啊!


    在後勤部軍需處掏槍,還拿槍頂到了副官的腦瓜子上硬槍補給,這事隻有蘭博敢幹,還讓人告到了軍法處……編巴造句兒也沒這麽造的?


    就算那時候他是想這麽幹來著,但是在當時的環境下,許朝陽別說動手了,多瞪這幫玩意兒一眼,217團都有人敢衝上去給他們撕碎了,他哪能胡亂給反應?


    再想起來剛才何應勤在車上點自己的那一句,看起來劉誌昌給自己告到了軍法處的事應該是真的,問題是,軍法處怎麽就沒人來找自己呢?


    他在袁府裏逛著,拎著那瓶玻璃瓶的可樂在思考,剛在距離何應勤大約有十米的位置長廊邊上坐下,順勢觀察著周遭環境的時候,一路上眼神就沒離開過他身上的袁福珍,再次湊了過來。


    “許團長,還在想剛才他們的話啊?”


    “其實也不用太介意……國府的軍隊……嗬嗬。”袁福珍笑了!


    這時候你笑什麽!


    許朝陽看了過去,問道:“什麽意思?”


    袁福珍這才非常認真的說道:“1931年,蔣町文、衛力荒、趙關洮,奉命駐紮杭州、嘉興一帶,到了1932年,杭州鄉間與嘉興一帶診所診治婦女之病,皆為強x所受之傷病,是最高長官親下手令,痛斥部隊風紀,才稍有收斂。”


    許朝陽聽得愣住了,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以往他將注意力都放到了戰場上,真沒想到國府軍隊禍害起國人來,一點不次於鬼子!


    “當然了,國軍也設有‘軍法處’,可各高官都將士兵當成了自己的私產,‘軍法處’若是敢動這些士兵,那就是和高官過不去,你都敢動人家私產了,那人家不管怎麽樣也要搞死你。”????“你若是軍法處,許團長,你敢找何長官的私產理論這種事嗎?”


    這回許朝陽全聽清楚了!


    他知道國府的腐爛程度,可沒想到這國府竟然從1931年就開始爛了!


    那可是1931年啊!


    而這腐爛程度一直爛到了全國勝利才算是結束,如此說來,1944年河南百姓恨他們恨得借鬼子之手幹掉了五萬國軍的事……難不成不是謠傳?


    許朝陽往下都有點不敢想了。


    他是真的不敢想了!


    可袁福珍的話還沒有說完。


    “呃……”許朝陽稍微給出了個反應,袁福珍卻輕描淡寫的說道:“許團長不用擔心,在國府當官,太極要是打的不好,可是要丟帽子的。”


    “軍法處的官各個都是人精,一般碰上這種事,都是把文件往上一遞,兩耳不聞窗外事,至於怎麽處理,那是何長官的決定,隻要何長官不發話,即便劉誌昌去軍法處問,答案也隻有一個,便是‘已經報上去,正在等待處理結果’。”


    聽到這兒,許朝陽所看見的已經不是腐爛了,是在腐爛之中何應勤以一人之力壓法的強勢!


    “袁小姐對官場上的事兒,了解的倒是清楚。”許朝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無可奈何,他也不想從袁福珍嘴裏聽見這樣的描述。


    袁福珍還有點哀怨,順嘴說道:“奈何隻是女兒身。”


    “許團長,但凡您沒有將這批物資賣到黑市換錢,您放心,板子就絕對落不下來。因為他何長官知道,落您手裏的子彈都會於將來出現在抗日戰場上,那怎麽也比在倉庫裏落灰強。”


    “偏偏這舉國上下到目前為止能打出許團長這般戰績的,也隻有您一個,何長官就算抓到了您將物資賣到黑市的把柄,手裏的板子也得高高抬起,而後輕輕落下。”


    “您隻要端住了這個碗,千萬別端錯了……”袁福珍看了一眼遠處:“那尊大佛就會護您周全的。”


    這時候許朝陽才發現何應勤在自己的世界裏變樣了,以往,在曆史書上,何應勤隻不過是個人名,就像是掛在天上的風箏,他在遠處顯得很小很小;可你一旦有一天也非常上了天,湊到了人家身邊,離得近了,才會忽然發現,天呐,原來這家夥這麽大個兒呢!


    “隻是這種風氣給這群孩子帶壞了,他們不光崇拜您在戰場上的功績,就連您這些……嗬嗬嗬……上不了台麵的事,都讓他們崇拜。”


    “當然,這不完全是你的錯,國府之下就這樣,你隻有後台夠硬、人夠橫,才能立得穩!”


    “要不然,您連自己人的陰謀詭計都承受不了,又如何能去戰場上承受鬼子的算計?”


    這叫什麽話!


    什麽叫連自己人的陰謀詭計都承受不了就沒資格去戰場上跟鬼子拚?


    可許朝陽腦子裏的憤怒剛出現,立馬就想明白了,你承受不了國府這幫人的陰謀詭計,那可是連烏紗帽都保不住了,那還打個屁的鬼子?難不成,這就是一直能在我國絕境時刻擠出來一個‘扶大廈之將傾’強人的淘汰法則?


    “其實……”袁福珍終於說出了心裏話:“我也好、您看見那些孩子也好,包括今天來的所有上流人物也好,我們都已經厭倦了這個時代,我們也都期望著下一個時代的到來,可在下一個時代沒有出現之前,我們隻能在這個時代裏忍受著,那,也必須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矩。”


    許朝陽這才看向了袁福珍:“你很期待全新的那個時代嗎?”


    “倒也不是,畢竟誰也不知道當那個時代到來的時候,對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是好是壞。”


    許朝陽笑了:“你可不是普通人。”他本想說能將這麽多上流社會的人招來,哪是一個普通人能辦到的,可,他還是給袁福珍想低了。


    袁福珍不以為意的低頭笑了一下,玩笑道:“這年月已經不流行皇親國戚了。”


    許朝陽都忘了眼前這個女人還當過一段日子的公主呢,他忽然想起了《鹿鼎記》,也不知道為什麽,凡是粘上‘公主’倆字,許朝陽這腦子裏就會想起《鹿鼎記》,就……很奇怪。


    感謝‘輕筆驚文’根本勸不住的500賞,趕緊來個人給他拉住!


    感謝感謝,差不多了,都老熟人了,點個讚就行,噢,聽話。


    ps:還有,還有還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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