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五大道。


    滿街的小洋樓,滿眼的小汽車。


    這兒是天津的富人區,何應勤給的小洋樓就在這兒,許朝陽坐車回家,也是回這兒,這兒相比於大沽,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還知道回來啊!”


    如今,許朝陽也用上下人了。


    當從袁府帶過來的下人接過了許朝陽的軍裝帽子和外套,袁福珍坐在沙發上衝他抱怨著。


    這也不怪袁福珍,明明才結婚一個來月,許朝陽卻在回到天津後,幾乎不著家的在大沽廝混,要不是袁福珍偷著去看過,看見許朝陽整天廝混在一堆男人中間,不是擺弄槍就是鼓搗炮,沒準就不是眼下這個態度了。


    當然,袁福珍沒說過自己去大沽船廠的事,還囑咐了門衛不準告訴許朝陽……


    “這不是廠裏忙嘛?”


    盡管袁福珍親自去了都沒能抓住把柄,依然吃味兒的回應了一句:“是廠裏忙啊,還是看見天津的大洋馬或者哪個學校的洋學生了啊?”


    女人就這樣,哪怕手裏沒有證據也得不停的試探你,實際上就是覺著沒有受到足夠的關注。


    “你說這話我不樂意聽啊,誰不知道我許朝陽最不喜歡洋人?”


    他說的是真的,許朝陽到了天津之後都沒四處去逛逛,就是不想看見滿街的洋人。


    這天津啊,就像是長滿了癩痢的禿子,那是被劃分的一塊一塊,1860年,英租界設立在海河東岸;


    英租界設立以後,法租界設立在了海河北岸;


    1862年,美租界和英租界毗鄰;


    1895年,德意誌又向前清說‘甲午海戰’後‘迫日還遼’有功,索要租界,還要求享受英法同等待遇;


    1898年,日租界又設立在了法租界以北;


    1900年,俄租界又來了,他們隨著八國聯軍過來的,占領了火車站及海河左岸;


    1902年,奧地利租界……連並未出兵的比利時都來湊熱鬧劃分了一塊租界。


    這才是所謂的十裏洋場!


    繁華是繁華了,可每一處繁華都是恥辱鑄造!


    這讓許朝陽怎麽上街溜達?


    他一上街就想給這些洋人,和洋不洋、中不中的二椅子都崩了!


    “上樓洗澡切!”


    袁福珍自打到了五大道,也學的洋氣了,格子旗袍換了一件又一件不說還在旗袍上披了條不擋風不遮雨的白色紗巾,並且隻要許朝陽回來,就立馬讓他洗澡,說他身上有股嗆鼻子的味兒。


    等許朝陽在洋人造的浴缸裏享受完了熱水,衝刷掉了一天的疲憊,再和袁福珍坐在餐桌上,那手也不知道怎麽的,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袁福珍的腿上:“我說啊……”


    “給手拿下去說。”袁福珍還不好意思了,瞧著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一張臉羞紅的給許朝陽的手扒拉了下去。


    許朝陽那個樂啊,用眼神一掃袁福珍的貼身丫鬟,那小丫頭趕緊扭頭摔著腦後又粗又長的辮子離開了。


    可他剛要繼續張嘴,袁福珍就搶話道:“朝陽,你要是有一天真夠了,真有了外心,我也不攔著,可你不能上外邊亂來……”


    “什麽意思?”什麽叫你不攔著、還不能去外邊亂來?不是,許朝陽的意思是,什麽叫有了外心!????一定是!


    那袁福珍用筷子夾碗裏的米飯恨不得都論粒往嘴裏送,隨後用筷子頭兒一指丫鬟離去的背影:“我覺著春秀就不錯,到時候給你續個房什麽,也行。”


    許朝陽這才想起來,在這個年月,富家小姐的陪嫁丫頭那可都是……


    “誰跟你說這個了?”許朝陽本來說的也不是這個,他跟袁福珍才多長時間,這還沒稀罕夠呢!


    “我說,你是不是給在天津流落的袁家子嗣都斂斂?咱現在家業也有了,袁可沁還幫著在跑硝酸甘油往各大醫院的銷量,也算是有了進項,哪怕是圖個虛名,我也得給那些人口飯吃吧?”


    袁福珍看著他,直接揭穿式的說道:“你隻是為了虛名啊?”


    “不是為了以後北平空降下來火電廠一把手、井陘煤礦一把手之後,你怕下邊的人掌握的不牢靠,讓人搶了攤子?”


    呃,許朝陽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眼下,何應勤正在和國府鬥法,又操控報紙又忙著自證清白,想證明他沒有將華北賣給日本人,是沒工夫搭理他。可這件事過去之後呢?


    井陘煤礦那麽大產業,何應勤能不惦記?


    直接給你空降過來個一把手,連財權帶實權都給你拿走,你不就剩下幹瞪眼兒了?


    許朝陽就是想借著袁氏宗親會的名頭,給所有袁姓都聚攏起來,分散到井陘煤礦下的各處廠子裏,就算是上頭空降下來一把手,那也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反正你能明白我啥意思就行。”


    袁福珍在摸清了許朝陽的心思後,比許朝陽還貧:“你說春秀啊?”她覺著能逗許朝陽一下。


    那她還能壞的過許朝陽?


    “也行。”


    “嘿!”


    袁福珍一下就把脖子拔起來了:“我說你怎麽瞧著春秀眼神兒不對呢!”


    許朝陽哪看過春秀一眼啊?那一臉雀斑的小丫頭也不知道粘了什麽,整得跟外國小孩小時候似的,一點幹淨勁兒都沒有,許朝陽能看她麽?


    咱們國家小孩什麽樣?那小臉圓乎兒的、幹淨兒的,許朝陽稀罕的就是這樣嬸兒的,他之所以答應,主要是為了和袁福珍鬥嘴,東北不是有那麽句話麽,沒事隔噠牙,玩唄。


    “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滾!!!!”


    在這聲聲嘶力竭的吼叫下,天,黑了。


    袁福珍和許朝陽的日子自然也不是隻過白天,可到了晚上,她更鬧挺了。


    許朝陽換姿勢了,從正麵換到了側麵,還勁勁兒的……


    這結過婚的女人和沒結過婚不一樣,開始變得越來越敏感,而這個時代和許朝陽那個有‘教學視頻’可以看的時代也不一樣,這個年代比較閉塞,隻有經曆多了才會更多體驗,在如此眼界之下,袁福珍能怎麽想?


    她肯定琢磨許朝陽到底上哪學的這些新東西。


    可許朝陽還管你那個?


    這不是屬於他的時代,還有了媳婦,那就敞開了來吧,這一宿,給隻看過、沒試過的十八般武藝差點沒都展示出來,那叫一個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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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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