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通縣殷如更辦公室。


    轟!


    當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地動山搖傳來,殷如更麵前的玻璃被紛紛震碎,他眼看著麵前的玻璃粉碎著落下,而東門城內外燃起了通天大火,將漆黑的夜晚映照成一片火紅時,脖子都不好使的扭過了頭。


    “怎麽回事!”


    殷如更怒視著張慶宇,他好像反應了過來。


    張慶宇用修長的小拇指指甲剃著牙,最後也不知道剃下來了什麽東西往外一吐:“吐!”


    “還能是怎麽回事,人家許朝陽的部隊打進來了唄。”


    那一刻,殷如更太陽穴好像有針在紮似的,還不死心的問道:“你不是說……”


    “我說你就信啊?”


    張慶宇冷笑著看向了他:“我,一省的保安隊一把手,就那麽容易讓你收買了?”


    “你……”


    “我就是哄你給鬼子打個電話求援。”


    張慶宇深吸了一口氣:“宋老頂剛登基,急需要殺人立威,那你讓他拿誰祭旗?”


    “鬼子剛跟我們在龍門所發生了衝突,國府人員才撤回金陵,這時候跟誰鬧都不合適吧?況且跟這兩幫人真要鬧起來,得損耗多大啊?事後又怎麽平息?”


    “唯獨打你沒事!”


    張慶宇笑的越來越陰冷:“你吧,對外宣稱的是‘自立’,小鬼子即便鼓搗‘五省自治’,也不敢太明目張膽,起碼你這兒出了問題,他們絕不可能承認這是他們的手筆。”


    “那整個29軍可不就剩下衝著你使勁了麽,你說,是不是?”


    “但是你,分量不夠啊,殺一個殷如更,哪能讓天下人都知道宋老頂的厲害?所以,得有人吃瓜落,要不我大老遠的跑通縣來伺候你啊?想什麽呢!可既然我都來了,為什麽不跟許朝陽裏應外合打開城門?等的不就是你這一通求援電話!”


    “我沒想到的是鬼子也看不起你,還得讓你證明自己的能力才肯派兵過來,那就隻能打一出真的給你看看了!”


    “哈哈哈哈哈……”


    張慶宇笑開心了,看著殷如更說道:“就我們那個副軍長秦徳純,那都是什麽級別的人?人家在北平跟何應勤鬥法!對付你,那還不手拿把攥啊?”


    “當時你那車皮煙土被扣下來的時候,秦副軍長當時就說了一句‘殷如更死了’,可我們老頂不幹。”


    張慶宇站在辦公室內繼續道:“老頂說了,既然要立威,那就堅決立個大的,憑什麽隻允許小鬼子挑撥離間、裏挑外撅?”


    “許他們做初一就得許我們做十五,他們不是能鼓搗‘五省自立’麽?那我們就能做到給他們誆騙進城來,全他娘的宰個幹淨!”


    “來人!”


    “來人!!!”


    殷如更不想在聽了,一個字都不想再聽了,衝著外麵瘋了一樣吼叫。


    張慶宇連攔他都不帶攔的。


    哐!


    辦公室的房門被撞開了,保安隊的人紛紛衝入了房間,宛如水流一般在張慶宇這塊石頭的阻擋下分開兩夥,向房間內延展。


    “殺了他!”


    可這幫人的槍卻沒有一杆指著張慶宇,紛紛指向了殷如更。


    “你瞎啊?你的人都在城牆上,讓張嚴田一嗓子‘怯戰者死’,逼在城門樓子上挨炮轟呢!這他媽都是老子的人……”


    “對了,我們老頂還說了一句話,不過不是跟我說的,是在原來北平軍分會裏跟何應勤說的,他老人家說啊,他等著你殷如更反。”


    說完話,張慶宇一個轉身,奔著還晃悠的房門走了過去:“留活口,明兒這小子還有用。”


    ……


    撲騰!


    剛剛進入通縣的久米川好春聽見了一聲異響,就在他旁邊的酒樓房門被撞開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打酒樓內瘋狂衝出,衝到馬前給馬都驚著了,直打響鼻兒的晃悠著腦袋往後退。


    “太君,救我!”


    “救我!”


    此刻的城牆上,阿爾泰迅速站起,他背對陽光彎弓搭箭,箭頭小火苗還在油布上不斷燃燒……


    嘣!


    阿爾泰鬆開弓弦那一刻,一支利箭畫著弧線打高空落下,一箭紮在了殷如更的大腿上。


    那一秒,他都沒來得及感受疼,油布上差點熄滅的火苗在勁風止住之後,迅速複燃,緊接著,這小子身上開始有火焰攀爬,火苗越爬越快,最後匯聚成了熊熊烈火——呼!


    是油!殷如更身上濕漉漉的全是油!


    “啊!!!!!”


    殷如更這一嗓子喊出了成語解析中‘撕心裂肺’的含義,整個人在火焰不斷燃燒之下根本不管腿上是不是還有箭矢,翻身直接打滾,連箭杆都給撅折了。????“啊!!!!!!”


    殺豬般的嚎叫仿佛吹響了進攻號角,周遭的酒樓二層、房屋頂端,一個個戰士的身影紛紛亮相,許朝陽蹲在城牆上,握著手槍衝天空扣動扳機大喊:“還等熱菜呢?打!”


    砰!


    一聲槍響,通縣內的217團、保安隊一隊二隊同時開火,遍地都是槍響!


    噠噠噠噠噠噠!機槍子彈跟不要錢一樣招呼!


    砰砰砰砰砰砰!h34y終於讓戰士們用出了精髓,一下一下扣動著扳機,那都不帶歇口氣兒的!


    突突突突突突!昨天晚上繳獲的歪把子槍口全都衝下,槍口的火光亮起之快,已經說明當時戰士們的心情。


    就連許朝陽的通信員,都從腰間拽出了匕首,衝著近處一名日本兵的肚囊子紮了過去,那嘴裏都不閑著:“你給老子鞠的躬還回來!”


    噗!


    真別說,那鬼子就跟聽懂了人話似的,立馬彎下了腰。


    那給通信員樂得:“死了以後去地底下跟你們皇上說,就說我說的,看在你這麽聽話的份上,封你當大太子了。”


    “少逼逼!”他旁邊的一名戰士抓著他的肩膀給他扔到了身後,隨即端起h34y從城門處開始開槍——砰、砰、砰、砰!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那名戰士一槍一個,頃刻間就撂倒了一片。


    “關城門!”


    城頭上,張慶宇正過癮呢,開完了第五槍才想起什麽似的喊了一嗓子:“完了,忘招降了!”


    “老頂還特地吩咐讓弄幾個活的!”


    許朝陽就跟沒聽見一樣,站城樓上手扶著牆垛指揮著戰鬥:“對……”張慶宇還以為他聽見了,結果:“就這麽打,高低射界交替,一輪火力將這群王八艸的全放倒,一個不留,我他媽不要活的!”


    嗯??


    張慶宇扭頭看向了許朝陽,許朝陽連搭理都不帶搭理他的,隔著城牆放聲大喊:“餘明浩,誰他媽讓你給老子省子彈的?鬼子身上都是子彈,你們營給老子放開了打!”


    “不允許節省火力,往死打!!!”


    為什麽不用燃燒彈、炮彈直接轟?


    因為今天和昨天不一樣,昨天,那叫敵占區,用什麽手段都不為過,今天不行了,你總不能弄得滿城都是毒氣熏老百姓吧?


    嗵、嗵、嗵、嗵、嗵、嗵!


    嘎啦啦啦啦啦!


    街頭,當劉根兒站在裝甲車上端著厄利孔出現時,幾槍下去,久米川好春胯下那匹戰馬就給崩碎了,頭一槍,馬脖子就炸了個大洞,像是缺失了一塊似的血都在往外漏,第二槍馬側身中彈,久米川好春小腿直接被崩飛,馬匹被順勢推到……空!


    蕩起一地浮塵。


    第三槍,久米川好春身後的日本兵整個腔子都炸開了!


    那可是20毫米的機關炮,這玩意兒打城牆都能崩碎嘍,打人和馬怎麽可能受得了!


    許朝陽聽見機關炮的聲響馬上就不幹了,衝著城下開始喊:“祖宗唉!”


    “你他媽怎麽還帶敗家的!子彈隨便禍害,那是因為咱馬上就要有銅礦了,可這20毫米的機關炮彈藥不能禍害啊!咱沒有生產線啊!”


    “來人,去給劉根兒從裝甲車上拽下來!拽下來!”


    一輪火力傾瀉,鬼子在進城之後連躲都沒地方躲,街道兩旁都是槍火,城頭上都是火力點,幾乎眨眼之間就完成了這場殲滅戰,他們怎麽躲?


    那許朝陽是眼睜睜看著一股子一股子的鮮血迸濺到牆上,一蓬又一蓬的血汙打鬼子身上冒起,兩句話喊完,戰場上已經遍地屍骸了。


    城外?


    甩在成為那三四百人連跑的機會都沒有,才轉過頭要蹽,城牆上就有沒過癮的戰士將機槍架到了背麵,衝著他們這一群落單的移動靶開始射擊,許朝陽在沒有消耗一枚手榴彈,更沒有給通縣增加太多負擔的情況下,完成了這場伏擊戰。


    還別說,向來擅長打伏擊戰和防禦的許朝陽這次愣是一個人都沒折,全殲了鬼子1100人的大隊,可昨天晚上的攻城就沒這麽幸運了,他扔下了四百多弟兄。


    “打掃戰場!”


    當城內再沒有了聲音,也沒有了一個還能活動的身影,許朝陽下達了這個指令。


    隨即,他扭頭看了一眼張慶宇,於槍聲止住之後問道:“剛才你說啥?”


    呼。


    “我說,老頂要幾個活口。”


    “你挑去吧,但凡有喘氣兒的都歸你。”


    許朝陽此刻才想明白一些東西的問了張慶宇一句:“老張,當初老頂去大沽給我下命令的時候,說了好幾遍讓我有難處就提,我也沒當回事,這個應對方法,就是你吧?”


    張慶宇笑了:“原本我還以為老頂讓我們從城內炸開城門跟217團裏應外合呢,人我都安排好了,那張嚴田從戰鬥開始就在東門守著,後來我一看你們也不用啊……”


    “艸!!”


    “對了,老頂之前還吩咐了,說打完了仗,讓許團長即刻前往北平,這次,咱們一定要比鬼子先開口,決不能讓他們有可乘之機。”


    “還得帶著戰利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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