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謝崇嶽給自己收拾了一下,和特查組幾個人保持了風格的一致。


    “怎麽進去?”大金主、大少爺問。


    劉釗說:“等一下,八點整,會有門。”


    門?


    那應該就是入口了。


    四周身著便服的後勤人員來來往往的忙碌,一些人拿著不明儀器在旁邊整裝待發。


    謝崇嶽深吸一口氣,現在是晚上時間7:45,還有十五分鍾。


    “緊張嗎?”杜妍給了他一個wink,笑語晏晏:“別擔心,活下來不難的。”


    謝崇嶽問:“其他人也是這樣嗎?”


    女人愣了下,說:“哪能一概而論,你體格子擺在這呢。”


    過了會,她道:“你在這裏失去了一個人,很重要吧?”


    她心很細,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在裏邊的人能夠選擇離開或者留下,如果你在現實裏沒有找到對方,那麽應該是在詭域裏活躍。”杜妍沒直說,她覺得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麽這任務就不是個好消息。


    但不應該啊,不是說謝家老三對許時青厭惡至極,後者失蹤前,這兩才吵架吵得快要翻臉嗎?


    她心裏犯嘀咕,不過這事歸根到底,她也隻是道聽途說,並不清楚內情。


    “說什麽呢?”高興義看過來,招了招手:“杜妍,別聊天,詭域要開了。”


    他又看向其他人,道:“方暗,你的buff下好了嗎?”


    沉默寡言的人點頭,抓緊了背上的槍。


    謝崇嶽聽過他的介紹,是特查組裏的狙擊手,定位是遠程法師。


    “雖然方暗這小子的buff很好用,但畢竟有時效,等會進詭域,記得抓緊時間獲取線索。”高興義明顯是對謝崇嶽說的。


    “我曉得。”謝崇嶽點頭。


    又過了一會,分針一點點的靠近12這個數字,就像是此刻,原本明亮的空間莫名晦暗下來,一股股詭譎的灰黑色濃霧如同漩渦一樣,在他們麵前擰成繩結,須臾,一根白色的線從中撐開,露出了光怪陸離的內裏。


    謝崇嶽被光亮壓迫的視覺神經有些刺痛,不得不眯了眯眼,減輕這種不適感。


    “走了。”劉釗拍了一下謝崇嶽的肩膀,對於這個已經半個身子都進了他們部門的後輩,他的喜愛溢於言表——即使謝崇嶽比他大了兩歲。


    門後的世界,也就是詭域,無愧於詭之一字。


    枯木咿咿呀呀,烏鴉振翅,停下,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和腳下被風吹得晃蕩了幾下的吊著的屍體,一起構成了這麽一個令人脊背發寒的畫麵。


    謝崇嶽倒吸口氣,心想開場就這麽刺激?!


    ·


    許時青提著煤油燈,慢慢的往前走。


    他穿著長袍馬褂,帶著小圓框眼鏡,一副書生模樣。


    四周一片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人裏,有短袖長褲的現代人,也有穿著短大褂的勞苦百姓,還有廣袖長袍、衣袂翻飛的古人。


    ‘怎麽還沒人來找我。’他心裏嘀咕:‘不應該啊,情報都賣到這個程度了。’


    他恨不得把這裏麵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做個詭奸了。


    【穩住,咱們就是來當個工具人罷了】


    021磕著數據瓜子,悠哉悠哉的道。


    ‘我都在裏麵當了六年流浪漢了。’許時青吐槽:‘這個世界的設定也太莫名其妙了,說是鬼怪類,但是又有一點規則類的框架,說是規則類,還有點無限流的影子。’


    反正就是縫合怪唄。


    021淡然【賺人氣值嘛,不磕磣。】


    【再說了,故事寫來寫去,設定就那麽幾種,你要允許有的世界的故事純靠新意出圈。】


    而新意要是那麽容易整出來,早就遍地大世界了。


    顯然,他們這次的世界沒有自開一個流派的能耐,所以東拚西湊了個世界觀。


    這不,跟時空局發了個任務,要求整個感情線,給故事增光添彩呢。


    許時青:……


    他無語凝噎,局裏把任務給他,還寫了個理由,說是他們小情侶搭夥做這個任務,肯定如魚得水,如膠似漆,畢竟假情侶哪裏有真情侶好嗑。


    好吧,這也能算個理由。


    “哥,有人找你幫忙。”支著個煎餅攤的小販攔下了他,道:“要你的燈,說是可以用幾條規則換。”


    詭域裏一切都是混亂,然而這無序之中也有秩序。


    作為以規則安身立命的詭異們,交易中的硬通貨不言而喻。


    許時青歪了下頭,道:“在哪裏?”


    順著對方指著的方向走去,四周的景色不斷變換,須臾,鬧市安靜下來,許時青看見前方一道身影模模糊糊,逐漸顯露。


    他來到了另一個詭域裏。


    “我要你的燈,越多越好。”那道聲音的主人許時青並沒有聽過,但他知道會是誰的。


    詭域商人,號稱從祂們那裏可以買到任何東西,隻要支付得起代價。但在詭域的詭異之中,祂們還是臭名昭著的中間商,愛倒賣的二道販子。


    “規則。”許時青不廢話,這與他對外展露的形象也向來符合。


    “一條禁止類規則,兩條爭議類規則,你意下如何?”


    許時青頗為意外,詭域之中,詭異與規則都被分為幾大類,禁止類,增益類,身份類,基礎類。禁止類無疑是其中確定性與力量最強的規則。


    “可以,七盞燈,你拿走吧。”許時青揮了揮手,七個煤油燈從空氣裏飄了出來。


    他的燈向來昂貴,商人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合理,隻是想要拉近關係般的道:“傳聞中唯一能照亮水雲都的長明燈,果然光彩熠熠。”


    “……”許時青沉默的看著他,倒不是說有什麽意見,或者說回不上話,隻是這個世界他的人設性格就是如此,內斂耿直,不會看人臉色。


    “把規則給我,然後我們道別。”


    他說:“不要和我拉關係。”


    商人似乎在笑,一邊將規則遞給他,一邊說:“水雲都有意對外擴張,或許域主們會對你的力量很感興趣。”


    詭域的強盛不僅以範圍的大小、規則的強弱為標準,還在於其中生存的詭異數量、規則的複雜與完整程度來衡量——而這關係到域主的實力。


    所以各個詭域之間必定存在著競爭,畢竟強大的詭域吞並弱小的詭域,這並不是沒有發生的事情。


    如今各個詭域相安無事,也不過是因為彼此相距甚遠,而隨著詭域的不斷增加,這種距離必然會不斷縮小,摩擦的加劇是可以預見的。


    水雲都迷瘴叢生,外來者進入要麽迷失其中,被域主吞噬,要麽被生活在其中的更強的詭異給吃掉。而能夠抵禦迷瘴、令前路明晰的,隻有提燈人做的燈。


    大家都知道,隻要提著他的燈,就一定能看見自己的目標在哪裏。


    而水雲都如果想要擴張,就必須要提燈人的燈,就像其他域主如果想要阻攔其他詭異進入水雲都,就要把提燈人控製在手裏一樣。


    這些年他為了防止自己被囚禁,四處走,做的燈不僅貴,還很少,這才存活至今。


    但如今水雲都如果想要擴張,那無論他做什麽也是無用。


    許時青皺起眉:“我知道了,感謝你的情報。”


    把規則隨便往胸口一塞,他提著燈,繼續前進。


    如果情況是這樣,那他就不能留在這裏,索性這些年他還有些藏匿的法子,倒不擔心馬上被發現。


    ·


    詭域是十多年前被發現的。


    它什麽時候就存在,這件事是個秘密。


    國家對此會重視,不僅是因為詭域的出現是個威脅社會安定的不穩定因素,也因為從詭域中活著回到現實世界的人,大多擁有了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


    “一開始,我們稱自己為玩家,也稱呼自己的力量是遊戲技能。”劉釗解釋道:“這是一些很方便我們理解現狀的詞語。”


    “但實際上,我們應該被稱為汙染者才對。”


    高興義接過話頭,解釋道:“你也看見了,詭域就是一個完全獨立於現實的異時空,最開始,為了探查這裏,有一些同誌主動請纓,駐紮在這裏麵。”


    “一些人是主動留在裏麵不走的。”


    起初,一切安好。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這幾年,他們發現那些留在詭域裏的人,尤其是長期留在裏邊甚至決定要留下的人,竟然逐漸發生了異變……甚至於,他們最終竟然變成了他們在詭域裏碰見的那些詭異,並且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僅憑本能行事。


    這種過程簡直就像是某種不可逆的汙染,導致了一係列慘痛的犧牲,好在,人類方也因此而發現了詭異並非是毫無弱點的。


    人類可以利用祂們的規則去消滅彼此,也因此國家方麵設立了相關的部門,特別調查收容所,簡稱特調所。


    “按照我們的總結,變成詭異後,就不會對身為人時的記憶有任何感覺,也因此祂們隻剩下運行規則的本能。”杜妍道:“但我們也發現這個理論似乎並不全麵。”


    “……許時青?”謝崇嶽說。


    “對。”高興義回答他:“在過去六年,我們在不同的詭域裏碰見過他……來這裏就是為了看看他到底是人類還是詭異,如果是詭異,那是否還有身為人類時的記憶,是否可以拉攏。”


    杜妍吐槽,他們為了調查這一件事,甚至買通了詭域裏那幫子無良奸商,想辦法打開指定地點的詭域,畢竟這些入口到底怎麽開什麽時候開,人類根本無法控製,他們問那幫子號稱無所不能的無良商人時,根本沒抱希望。


    “誰想得到真的可以。”劉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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