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麽說,罪魁禍首還是西廠,隻是……”


    老嫗歎息道:“如果我們不橫插一腳,他們的下場不會那麽淒慘。”


    “公主,我知你是好心助人,但,你要記住了,沒有實力的好心,未必會釀成好的結果!”


    在老嫗看來,幫一個人,不是說一時熱血上頭幫一把就好了,而是若是決定要幫,那就要幫人幫到底,幫對方解決一切有可能的潛在威脅。


    如此,才叫幫!


    否則,便隻是為了自己暢快而做的偽善罷了!


    她們本就自身難保,不宜介入他人之事太多,在這個時候不幫,其實就是最大的幫了!


    況且,老嫗活了一輩子,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發現上官家的這次退婚有什麽不對啊?


    家主登門賠禮道歉,百倍彩禮返還……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世家啊?


    不能因為自己或自己熟悉的人落了麵子,就看別人都是惡人吧?


    況且,就算退一萬步來說,訂了婚又怎麽了?我不想嫁,難道你還想強娶不成?


    她們都是女人,若易地而處,自己的婚姻若不能掌握在自己的身上,那該是何等的臥槽?


    君纖纖咬了咬牙,冷笑道:“上官一族仗勢欺人,不落井下石也就罷了,怎麽可能會再幫葉家?”


    顯然,她不信老嫗的話,畢竟,如果信了老嫗,那就相當於承認自己的錯誤了。


    像她那麽驕傲的人,如何能輕易承認自己的錯誤呢?


    老嫗眉頭緊皺,君纖纖到底年輕了,遭受的挫折太少,唯一一次大的挫折又太大,大到她隻能被動承受而無能為力的地步。


    雖然也讓她警醒不少,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成長作用。


    這一次挫折雖不大,但反而讓她難受,以至於不能接受。


    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水鏡光影中,上官雲峰忽然踏出一步,擋在即將被拍巴掌的第十個葉家人麵前,冷聲道:“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廠公玩夠了吧?!”


    水鏡光影前,君纖纖一怔。


    她真的……做錯了嗎?


    老嫗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說話。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經曆之後,方才能徹底懂得。


    但願,經過這次打擊之後,君纖纖能真正成長起來,做個理智的人吧……


    忽然,水鏡光影破碎,應該是西廠的人發現她留下的手段了。


    “接下來我該怎麽辦,要告訴葉師弟嗎?”


    君纖纖臉色蒼白,有些茫然。


    老嫗道:“還是見麵再說吧,不然,若是他聽到消息失去理智,恐會又害了他……”


    這個“又”字本來是老嫗隨口一說,但不知為何,君纖纖聽到之後,又是嬌軀一顫,恍恍惚惚的。


    ……


    天南城,葉家。


    上官雲峰開口之後,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上官雲峰本來不想搭理這檔子事,想要明哲保身的,但雨汐的手段太殘酷了……這不是在刑訊逼供,而完全是將葉家人當著玩物般耍著玩啊!


    別說他們現在還沒成功退婚,就算真的退婚了,上官雲峰也不太好袖手旁觀,不然傳了出去,對他上官家名聲不利。


    “嗬嗬嗬,上官大人這是想與我西廠為敵?”


    雨汐麵色玩味道。


    上官雲峰拱手向西北,傲然道:“老夫官封三品,世襲侯爵……廠公有本事,就將老夫也押下去扇了巴掌啊?”


    雖然雨汐名聲在外,讓世人膽寒,但真正的上位者卻並沒有將其當回事兒。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雨汐隻是聖上的玩物罷了,最多算個寵臣,而不是真正的權臣。


    上官雲峰先前退避,不是因為怕了雨汐,隻是不想汙了自己的鞋底,沾上屎罷了。


    但不想沾上屎,不代表他不敢沾!


    如果雨汐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上官雲峰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葉家沒有犯什麽大事,那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冷哼道。


    雨汐眉頭微皺,自家事自家知,她看似得寵,可以借帝之名,橫行無忌。


    但對自己的定位,還是要很清楚的,否則囂張過頭,犯了聖上的忌諱,可就不妙了。


    上官雲峰,她確實不太好動!


    “罷了,就給上官大人一個麵子,今兒個就到這裏吧。”


    “不過你要問我葉家犯了什麽罪?那就不好意思了,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來人,將所有葉家人,押回西廠,等本廠公有空了再慢慢跟他們玩!”


    雨汐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道。


    上官雲峰眉頭緊皺,還想說什麽。


    雨汐臉色豁然一冷,獰笑道:“上官大人,該給的麵子本廠公已經給了你,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啊!”


    上官雲峰臉色一僵,怒視雨汐,這個小東西,才是真的給臉不要臉啊!


    如此辱罵他,這口氣要是咽下去了,他上官家的臉麵何在?!


    “咦,這是誰惹廠公這麽生氣了?”


    “給臉不要臉?那我向廠公討個薄麵如何?”


    但就在上官雲峰即將發飆時,忽然之間,一個調笑聲響起。


    所有人偏頭看去,隻見葉家門口不知何時來了一匹駿馬,騎馬的男子豐神如玉,帥氣非凡。


    不是古寒又是誰人?


    本來古寒時跟雨汐一起來的,但行至半途,雨汐聽到上官雲峰正在天南城,為防生變,所以加快了速度。


    古寒則是不想與老丈人撞到,這才找了個由頭脫離了大部隊,不久前才趕到。


    本來古寒隻想躲在暗中偷偷看好戲的,但現在,老丈人都被雨汐欺負成這個樣子了,他就不好視若無睹了。


    否則,萬一打起來,老丈人很不妙啊。


    看到葉家裏外的景象,古寒頓時大感快意。


    他就知道,這個廠花比他會玩兒啊!


    如果換成他來做這件事,頂天了也就一巴掌將葉家夷為平地,哪有現在,人人賞一萬個巴掌來的痛快啊?


    “他怎麽來了?”


    上官雲芷一驚,不由得有些慌亂。


    西廠廠公雨汐出現後,連她都感覺到了一種極大的壓迫感,就算是她父親為葉家求情,都被壓的沒話說啊。


    但古寒竟敢跟雨汐求情?


    還是以如此玩世不恭的調笑語氣?


    若是西廠廠公一怒,他還焉有命可活?


    上官雲峰比上官雲芷冷靜不少,他看到古寒後頭還有幾個西廠太監後,疑似是在為其保駕護航後?沒有輕舉妄動。


    不過,上官雲峰的心髒也是沉甸甸的,雖然古寒疑似與西廠有些關係,但……從沒有人敢這麽跟雨汐說話啊!


    這個瘋子若是發起瘋來,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的啊!


    “這個家夥雖然膽大了點,但一日是我上官家女婿,終身就是我上官家女婿,這個瘋子若是敢對他動手,老夫拚了命也要保住他!”


    上官雲峰心中暗暗發狠,緊緊盯著雨汐。


    忽然,上官雲峰一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麵對古寒的調笑,雨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嘴角還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笑容。


    那不是玩味的笑,而好似是……發自內心的輕柔微笑?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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