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還有家賊的模樣。


    喝完半瓶酒,早就過了兩刻鍾。


    白繼祖有些微醺。


    他站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了今晚要幹什麽事,他瞬間清醒了。


    趕忙踮起腳,打開了萬貞的房門。


    “咯吱——”隨著年久老木頭發出的咯吱聲。


    他走到了親娘的床邊。


    銀子就藏在床底下,他緩緩蹲了下去。


    可是衣服太礙事。


    幹脆趴了下來,然後伸出胳膊在裏麵摸索著。


    床底下空空如也,就一個木盒子,裝著銀子,一摸就摸到了。


    盒子沒有落鎖。


    白繼祖打開木盒。


    把裏頭的八十兩,全部拿走。


    沉甸甸的銀子,用衣服兜住,屬實有些重量。


    離開時,他都騰不出手關上房門,還是跑了第二趟才把木盒重新放好,門也關好的。


    至於地上燃盡的迷魂香,已經被他打掃幹淨了。


    對此事一無所知的萬貞,在迷魂香的作用下,陷入昏睡。


    拿到銀子的白繼祖,直奔百食街的不夜巷。


    說是不夜,其實巷子裏的鋪子幾乎都關門了。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裏開著一家青樓和一家窯子。


    以往沒錢的時候,白繼祖隻能去窯子。


    可如今他身揣八十兩銀子。


    自然得去更貴的青樓。


    沉重的銀子,累不到白繼祖,喝了酒的他,心裏的火熱散不出去。


    都要憋炸了。


    隻見他腳步越來越快。


    直到停在了夢月樓的大門口。


    “喲,這不是咱們白少爺嘛~許久未見,您總算來了,快快裏邊請,姑娘們,來客了,都給我好生招待著。”


    老鴇正發愁今天沒啥生意呢。


    所以態度特別好。


    說完這話,她眼睛卻突然一縮,因為她看到了白繼祖拎著一袋沉甸甸的東西。


    透過布料,很明顯裏頭凸出的棱角就是銀子。


    這下好了。


    她態度更加諂媚了。


    親自走上前,把白繼祖攙扶進去,還時不時的用胸口蹭他。


    可惜,她年老色衰,就算身材傲人,白繼祖也不感興趣。


    “媚兒呢?讓她今晚陪我,大爺有錢!”


    白繼祖口中的媚兒,是夢月樓的花魁。


    長得嬌媚無比,人如其名。


    說話聲,如同女子嗔淫。


    聽一句,骨頭都要酥掉了。


    白繼祖在她身上花了上百兩銀子了,後來家中錢財花完,鋪子田地又賣光了,自然就消費不起了。


    隻能淪落到去對麵的窯子玩。


    說完,白繼祖從袋子裏掏出二十兩,放在老鴇的手上。


    老鴇連忙雙手接住,眼裏的貪婪之色,都要滿出來了,不過,她眼珠子一轉。


    立馬板起了臉。


    “這,這,哎,我如實跟您說了吧,媚兒前段時間,被旁人包下了,指明讓她守著身子呢,所以,媚兒沒法陪你了,這樣,我給你叫個雛,怎麽樣?保證顏色漂亮,不比媚兒差多少。”


    “再給你加二十兩,若是不能讓媚兒陪我,那大爺就走了。”


    白繼祖知道,這是老鴇要加價呢。


    他心疼的又掏出二十兩來。


    心想老鴇再不同意,他立馬走人。


    老鴇之所以能當老鴇,是因為她見慣了世麵,經曆了許多事,還會察言觀色。


    看到白繼祖臉色不對。


    她趕緊點頭了。


    “好好好,您是我們夢月樓的常客,雖說有段日子沒來,可咱們都掛念著你呢,媚兒也提了你許多次,還以為你忘了她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今個還是先前二樓靠樓梯的包廂吧,春兒,帶客官去包廂,我去喊媚兒。”


    老鴇笑的跟菊花似的。


    捧著銀子走了。


    一句話而已。


    就多賺了二十兩。


    春宵一夜。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


    白繼祖腰酸背痛,那名叫媚兒的妓子,已經穿好衣服守在床邊了。


    “白郎君,紅媽媽方才問我,你今晚還歇在這嗎?”


    媚兒聲音嬌的快要滴出水來。


    昨晚已經感受過的白繼祖又有了想法。


    “紅媽媽要多少銀子?”他試探性的問道。


    “媽媽說,與昨晚一樣,可是,媚兒心悅你,我便作主,求了媽媽,讓她少了二十兩,如何?白郎君,今晚陪媚兒好不好?媚兒好想你,你都許久沒來看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已經忘記媚兒了。”


    媚兒說著說著,就紅了眼。


    把白繼祖心疼壞了。


    “好好好,我陪你,隻是,我不好待太久的,家中還有事,這樣,明天午時,我再離開,這銀子,你拿給媽媽去吧。”


    白繼祖原本想把剩下的四十兩,拿去賭坊玩上一天。


    現在好了,就剩二十兩了。


    隻怕一上午的功夫就沒了。


    正在家中吃午飯的萬貞,還不知道,她床底下的木盒,已經空無一物了。


    “上午,我去牙行看了看,萬路街的鋪子,價格稍低,六十兩能買間不帶院子的小鋪子,隻是過於小了,裏頭最多隻能擺兩張桌椅,隻怕租出去,租金也不高啊。”


    萬貞劃拉一口米粥,對著身旁的白千山說道。


    “下午再去看看,要是還沒有合適的就買了吧,總好過坐吃山空,錢氏,繼祖呢?怎的不見他人影,還在睡覺?”


    白千山飯都吃到一半了,才想起兒子沒來。


    他問向對麵的兒媳婦。


    “夫君他,他早上就不在家了。”錢氏給懷中的兒子喂了口粥,自己都來不及吃。


    她聲音輕柔,能明顯聽到有些失落。


    “一天天的,就愛往外跑,兜裏都聽不到響,也不知道出去玩什麽,哎,旺業啊,你多吃點,快快長大,別跟你那敗家子爹爹學,廢物東西,家裏早晚要被他敗光。”


    白千山給孫子夾了一筷子菜,惡狠狠的罵道。


    “好了,繼祖又沒招你,罵他幹什麽,快吃吧,飯菜都堵不住你的臭嘴。”


    萬貞護兒子。


    哪能聽到白千山這麽罵他呢。


    她把筷子拍在桌上。


    屋裏瞬間安靜下來。


    同一時間的江家小食鋪。


    江福寶已經吃飽飯了,她打著飽嗝,坐在鋪子前頭的門檻上。


    看似在跟客人玩耍,實則她的大眼睛正死死看著門外。


    那個熟悉的人,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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