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百姓聽到呂可誠貶低江福寶,立馬揚聲為她說話。


    聲音摻雜在一起,撞進江福寶的心。


    令她有些感動。


    “那就讓她把上一脈吧,也不差這一會了,正好老夫也想看看這江小大夫的醫術到底如何。”劉大夫聽到人群中,有人高喊著,說他的醫術不如江福寶。


    臉色立馬低沉下來。


    他嘴角微微下撇,眼皮子也一同耷拉著,看起來很不高興。


    “真是胡鬧,嘖,罷了,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就為我兒診上一脈吧,小丫頭歲數不大,倒是臉皮厚,也不知道家人是怎麽管的,這要是我女兒,膽敢在外頭這樣亂來,我定要家法伺候。”


    呂可誠見唯一能治好兒子的劉大夫也這麽說,隻能無奈答應了,隻是他的神情很是不快,甚至還對江福寶出言不遜。


    “不診了,你這人嘴巴太髒,師父,徒兒大不了不開這間醫館了,我好好跟在您的身後學醫,師父您回去吧,別聽這人的話,辱了您的耳朵。”


    胡祿壽也來了氣。


    罵他沒事,竟敢罵他的師父,真是可惡!


    守在江福寶身邊的潘二丫也氣得想衝上去揍人,被江福寶拉住。


    說再多也無用,對付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就得拿出證據來說話。


    江福寶走到呂天賜的身邊,她掏出一塊帕子,搭在呂天賜的腕上,就這麽站在醫館的大門口,給他診脈。


    周遭的人越來越多。


    百姓都是愛看熱鬧的,見這裏聚集了不少人,於是,但凡路過巷口和巷尾的都過來看熱鬧了。


    所有人都小聲呼吸著,生怕打擾到江福寶診脈。


    周圍連叫賣聲都聽不見了。


    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江福寶和呂天賜。


    後者被看的頭皮發麻,他的心跳開始加速,緊張感讓他的腹部都沒有那麽疼了。


    江福寶卻沒受影響,她閉著眼睛認真的把脈。


    察覺到呂天賜的情緒開始波動,她還出聲提醒了一句。


    “別緊張,你這樣我沒法診脈。”心跳快,脈搏就亂。


    以至於她這次把脈用的時間,比往常要多出一倍來。


    “怎麽樣了?我兒子到底怎麽了?”等江福寶的手剛從呂天賜腕上拿開,還沒放下來呢,趙蘊楣就急切地問道。


    “還是進去說吧,情況有些複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屬實不好。”江福寶的眉毛擰的很緊,似乎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


    “就在這說,有什麽不能說的,還是你的說法跟這位劉大夫一樣,怕我們逼著你的徒弟下跪道歉,這才哄騙我娘子進去?娘子,別聽這個小丫頭忽悠,就讓她在這說!你要是不說,那你就是承認你這徒弟診錯脈了!”


    呂可誠聽到江福寶的話,厲聲吼道。


    他以為江福寶想大事化小。


    連忙攔在趙蘊楣的身前。


    “想必你兒子的情況你心裏清楚,你確定要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真相說出來嗎?”江福寶沒搭理呂可誠。


    而是問向趙蘊楣,她眼神如鷹,像是篤定了趙蘊楣知道事情的真相。


    果然,被她猜中。


    話音剛落,趙蘊楣就臉色大變。


    她的嘴唇微張,雙手也哆嗦起來,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那還是進,進去說......”結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呂可誠打斷了。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就在這講!倘若是他診錯脈,你跟你徒弟一起給我跪下磕頭請罪!再把這家醫館關了,永不許再開!”


    呂可誠聲音很大,他的話引來許多人的附和。


    “對啊,進去幹嘛,就在這說啊,我們都等了這麽久了,不能白等啊,我還等著看好戲呢。”


    “肯定是這老頭診錯脈了,這小姑娘要護著他?嘖嘖,庸醫有何好護著的,不是害人嘛。”


    “這小丫頭是誰啊?看著就十歲左右,不在宅裏學習如何掌家,伺候未來夫君,跑外頭來拋頭露麵,嘖嘖,從小就長得一臉狐媚子模樣,難不成有娘養,無娘教啊!”


    “你別胡說,這是知縣大人的幹女兒,小心被人聽去了,告訴知縣大人,到時候你這小命就難保了。”


    “知縣大人的幹女兒又怎麽了,也不能為虎作倀啊......”到底是怕知縣,這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連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福寶聽到這些閑言碎語,她冷笑一聲。


    本想做個好人,給這一家三口留些麵子。


    偏偏他們不要。


    這好人不做也罷。


    江福寶張開嘴巴,開始說話:“這人確實有喜了,已有孕一月有餘,且動了胎氣,並且,他不是男子!”


    這話一出。


    眾人嚇傻了。


    無數雙眼珠子從眼眶瞪了出來。


    尤其是江福寶身旁的呂可誠。


    “你,你胡說什麽,你個小娼婦,你敢這麽折辱我的兒子,我打死你!”他揚起手,就要扇向江福寶。


    卻被眼疾手快的潘二丫和剛剛趕來的潘石頭製服了。


    “救命啊,快報官啊,這人當街行凶——”呂可誠被兄妹二人暴錘。


    他扯著嗓子吼道。


    因為胳膊被折到身後,他疼的臉都漲紅了,五官也變的扭曲起來。


    “報官?這江小大夫的幹爹就是知縣,你想喊她幹爹來嗎?”有人調侃道。


    呂可誠傻了。


    他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來頭這麽大。


    “我,我不是女子,我就是男子,你,你胡說!娘,我是男子對不對!”


    就在這時,呂天賜突然發瘋了。


    他扯著頭發大喊大叫,隨後又拽著趙蘊楣的胳膊搖晃著。


    “對,我兒是,是男子,你就算是知縣大人的幹女兒又如何,我們不怕你,世上自有公道,你當著眾人的麵這麽說我兒子,我要去知府大人那裏狀告你!”


    方才慌張的趙蘊楣,在兒子的質問下,又變得堅定起來。


    還揚言要去狀告江福寶。


    “別自欺欺人了,他確實不是男子,但也不是女子,不,應該說他非男非女,至於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全在你!”


    江福寶絲毫不懼。


    她雙眼直視著趙蘊楣,似乎看穿了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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