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不待從地上爬起來,一個穿著皇城衛製服,滿臉胡子的大漢就走了過來。


    他捏著拳頭看著婁家兩人道:“上一個惦記沐娘子的,已經被砍了腦袋,你們是真不怕死啊!這樣也好,正不知道殺哪隻雞給猴看,就你們倆了!”


    李幹辦嘿嘿一笑,招呼兩個兄弟將兩人駕了起來,對兄弟吩咐道:


    “帶著他們遊遊街,讓大家都瞧瞧,以後再有不開眼的,就是這個下場!”


    幾個兄弟笑著道了聲“瞧好吧”,又朝兩人踹了一腳。


    一人歎道:“真是沒腦子,自己啥樣沒點數!”


    另一人卻道:“他們可不是沒腦子,他們是知道沐娘子的好,才會恬不知恥地湊上來,畢竟他們沒旁的本事,隻能靠不要臉貼上來,能賴上就是賺到了!”


    “怪不得好多美人都配了癩蛤蟆,兄弟你通透啊!”


    幾人根本沒去管婁家父子的哀號,扯著他們離開了秋水胡同!


    保信堂裏,林氏已經叫寶珠她們去給客人上茶去了,讓客人瞧見自己如此潑辣的一麵,林氏有點不好意思,麵對墨家眾人頗有些拘謹。


    墨老夫人也擔心沐夫人嫌棄她們凶悍,悄悄收了收拐杖,省得叫沐夫人看到拐杖上的血,這才堆起笑容對林氏道:


    “沐夫人莫怕,我們平時不這樣的!”


    墨歸嘴角抽了抽,他祖母怎麽比他還緊張啊!


    他耳根微紅地看了沐雲書一眼,裝模作樣地清了下喉嚨,扯著墨老夫人的衣袖道:“祖母,說正事!”


    墨老夫人白了孫子一眼,她能不知道說正事!她比孫子還急呢,但總要先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不然以為她們成日就喜歡打人,不敢將女兒交給他們怎麽辦!


    她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孫子的手,又堆起笑容對林氏道:“沐夫人,今日老身來,是有件事情想與你商量!”


    墨老夫人的笑容讓林氏心裏突突的,不知道這老太君到底要說什麽。


    墨四夫人擔心在這裏說會讓沐雲書難為情,便道:“要不咱們進去商量吧,進去咱們好好說!”


    等會她們五個女人五張嘴,不怕說服不了林氏!


    就這樣,一群人進了院子,獨將沐雲書和墨歸留在了藥堂。


    墨歸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鞋尖,也不知怎麽的就挪到了沐雲書身旁。


    “宴會第二日就想來的,不過有些事要做,耽擱了,抱歉,讓你久等了!”


    撅著屁股趴在門口的阿泗撇了撇嘴,他家爺可真能胡扯,明明晚宴那日泡了一晚上的冷水,第二天著涼迷糊了一天啊!


    送完茶點的寶珠看到阿泗在門外偷聽,急得跑過來要阻止阿泗,阿泗嚇得立即拉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小聲在她耳邊道:


    “小祖宗別出聲,我家爺後半輩子的幸福就在此一舉了!”


    寶珠聞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朝著阿泗點了點頭,也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還沒聽到裏麵發出什麽聲音,腳底下竟跑來了幾個團子,於是七個圓圓的屁股排成一排,一齊聽著門裏的動靜。


    沐雲書當然不知道外麵有一群偷聽的小賊,這兩日她等得心焦,以為墨歸出了事,結果他隻是有事耽擱了。


    她也不知道為何覺著心裏悶著口氣:“不要緊,有事就應該去做正事的,我也沒等著!”


    說是這樣說,她卻是又拿出了一捆黃芪,“哢嚓”“哢嚓”地切了起來!


    寶珠擰了擰眉頭,原來這幾日小姐是在等小公爺,小姐怎麽口是心非起來了,明明每日都晚了很久才讓夥計們關門的!


    墨歸看著沐雲書緊繃著的小臉,失笑道:“自那日與你提了婚事,我唯一的正事就是迎你過門,抱歉,我隻是想鄭重一些!”


    說著,他走過來接過沐雲書手裏的切藥刀,“我來吧,我有力氣!”


    其實沐雲書也覺著自己這氣來得有些沒來由,那日他說他清醒時會來,也沒說會是哪一天。


    有些事真的很沒道理,見到婁家人時她的情緒都沒有這麽大波動,可這事的確讓她煩亂了好兩個晚上。


    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調整了情緒,她將切片刀讓給了墨歸,退到了一邊,與他說起了正事。


    “我聽聞宮宴的事情最後查到了艾充容頭上,那宮宴是賢妃籌辦,艾充容如何能使喚動那麽多宮人!?”


    墨歸道:“賢妃從布置這件事開始,就留了後手的,宮裏的事情很難去追究一個真相,難道官家看不出這後麵還有問題麽?不過是因為朝廷現在有麻煩,冀州災民返鄉一事遲遲推進不下去,而戶部和吏部多數是紀家一派的人,賢妃選這個時候動手,其實是想幫官家給祁王黨一個定心丸!”


    朝堂上的事,沐雲書懂的還是不如墨歸,不過墨歸這樣一說沐雲書便也就想明白了。


    官家救災的方案中影響到了京派世家的利益,於是他們陰奉陽違,讓迫在眉睫的國家大事無法推進。


    這些人不幹活,是沒有看到利益,官家若打壓一下汕王黨,也許能讓祁王黨滿意地去做事。


    可打壓汕王黨要出師有名,身為汕王養母的鄂妃犯了大錯,官家不就可以借題發揮了!


    賢妃是摸透了官家的心思,知道他會以國事為重。


    且這件事若皇後娘娘沒有幹預,也不會突然在宴席上被挑起,賢妃隻是體貼地給官家想了一個主意,不過犧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她而已。


    賢妃算計的根本不是這件事,而是聖心,是她膚淺了。


    所以說,沒有什麽信任不信任,端看哪方看上去更有用!


    沐雲書陷入思索時,忽地聽身邊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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