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貞觀二十一年,丁未年(羊年)公元647年,紀王慎年十九歲。


    “阿大,去把球撿回來。”


    “夕夕,阿耶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騎啊三,騎狗爛褲襠知道麽?”


    “夕夕,阿耶說不讓你騎阿三,也沒有說讓你騎啊二啊,快給我下來。


    不然阿耶要打你屁股了哦。”


    “小子,我是不是沒有說你,啊?~~~不要咬阿四的尾巴,拽毛也不可以。”


    紀王府的庭院內,有一間特大號的玻璃陽光房,陽光房地麵鋪的都是上等的西域毛毯,而且還不止一層,


    最下麵放的是稻草,然後是麻布,再放兩層棉被,最後才是毛毯。


    陽光房裏到處都是各種的木製玩具,李慎就坐在這裏帶孩子,


    隻不過現在場麵好像有些混亂,有點控製不住了。


    這兩個小家夥已經快兩歲了,對所有的事物都好奇,根本就不能安穩的呆在房間中,


    隻要在屋裏就哭鬧個不停,出來玩就高興。


    所以李慎才出巨資,讓人眾多工匠,兩天之內完成了這個大型的玻璃陽光房。


    “來人,來人,快去請王妃和武夫人過來。”李慎覺得自己有些應付不了這兩個小家夥了。


    “小子,告訴沒告訴過你,撒尿要說一聲。哎呀?你還出恭,


    夕夕快跟阿耶走,你弟弟幹壞事了。”


    李慎站起身抱著女兒就往外跑,因為他兒子竟然蹲下身子先是尿,然後接著就拉了。


    “王爺,這是怎麽了?”


    陸定娘和武媚娘剛到這裏就看到李慎抱著夕夕落荒而逃的樣子。


    “你兒子在幹壞事。”李慎狠狠的說了一句。


    陸定娘伸脖子往裏看了一眼,頓時掩嘴偷笑。


    “讓人一會把這塊地方的毯子棉被還有稻草都換新的。舊的扔了不要了。”


    “扔了?”陸定娘和武媚娘無語。


    敗家也要不是這麽敗的,稻草扔了也就扔了,哪怕是棉被曬一曬也能用,


    這棉被的被麵都是用上等的絲綢所製,而且還有毛毯可是西域的上等品,


    就算是髒了刷一刷也是可以用的,也不是在屋裏用,鋪地上完全沒有問題。


    可是自己家王爺居然說都扔了?


    “是啊,本王的兒女怎麽能夠用髒的東西呢,沒事庫房裏不是還有很多毯子麽?


    不夠再讓王洪福跟西域的商人收購。”


    李慎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就是有錢,就是得這麽幹,不然怎麽敗家提聲望。


    “王爺,這洗一洗還是可以用的,又不是在臥房用,每天倆個孩子都這樣,那要多少才夠啊,


    就算是收購也來不及。”作為主母正妻,紀王府的管家婆,陸定娘覺得必須要站出來說的什麽。


    李慎想想也是,這倆孩子屎尿勤,就算是收購也不一定能夠來的及。


    “那也得扔一點,要不這樣,讓下人清洗幹淨以後,攢出來送給貧苦百姓。”


    李慎的想法很簡單,長安城必須要有他的傳說,


    紀王府奢侈到什麽地步?幼童尿了一點的西域上等毯子說扔就扔,上等絲綢做的棉被說不要就不要。


    這才符合他紀王的氣質。


    聽到李慎這麽說,陸定娘和武媚娘也隻能點點頭表示同意,送給貧苦百姓,總比扔了要好聽很多。


    那邊奶娘已經給陽陽收拾完了,用棉布沾溫水擦幹淨屁股後,被抱了出來,


    然後一群宦官進去開始更換地毯棉被等。


    “王爺,王長史來了。”就在這時石頭過來稟報道。


    “他來幹什麽,今天才剛過元正第四天,朝廷都還沒有上朝呢。這個王玄策為啥不在家休沐呢?”


    李慎一邊抱怨一邊把懷裏的夕夕遞給陸定娘,然後跟著石頭來到前廳。


    “臣,參見紀王殿下。”王玄策行禮。


    “行了,說吧,有什麽事,現在朝廷都還沒上朝呢,能有什麽大事發生。”


    李慎坐了下來發了一句牢騷,這大過年的也不讓人休息,還有沒有人性了。


    王玄策完全忽略了李慎的態度,他們家王爺就是這樣,隻要是談到正事那一定是愁眉苦臉。


    “王爺,剛剛收到消息,開府儀同三司、申國公高士廉病情加重,今日陛下和皇後娘娘親自去了高府,


    聽說現在已經是彌留之際,應該時日無多了。”


    “高士廉病危了?”李慎驚訝。


    “不是說他去醫學院治療的挺好的麽?這麽突然就病危了呢。不應該。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李慎有些焦急。


    王玄策完全能夠從李慎的語氣中聽出傷心和難過的味道。


    此刻他心中暗歎:王爺果然心胸寬闊,即便與高家有仇,但高士廉畢竟是大唐的開國功臣,為大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對陛下更是如此。


    看來王爺也對高士廉惋惜啊,王爺在大是大非上還是能夠認清的。


    不過很快他就改變了這個想法,隻聽李慎繼續說道。


    “我還打算讓第一醫院通知那個老東西每年都去那裏療養個月餘呢。


    怎麽會突然就病危了呢,


    玄策,你說本王是不是應該讓孫神醫過去一趟,看看還能不能救過來,


    就算救不過來也能賺一筆出診的費用吧。”


    “.......”王玄策懵了,剛剛腦海裏紀王的形象瞬間的崩塌了。


    “唉~~~可惜,可惜了啊,我們應該早點知道就好了。”


    李慎捶胸頓足的在那裏自我懊悔。


    “那個...那個..王爺請節哀。”王玄策此刻都已經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詞匯了,隻能冒出了這麽一句。


    “呸呸呸,本王節什麽哀,那個老東西死了跟本王有什麽關係,當初本王被他逼的跳了曲江,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不對,玄策你說的對,本王是該節哀,祭奠本王即將逝去的錢財。”


    王玄策看著眼前這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王爺選擇了戰術性回避,轉移話題道:


    “王爺,高士廉病危,長安所有貴族都去看過了,臣覺得我們紀王府也應該去看看,


    這樣在陛下麵前也能夠說的過去,畢竟高士廉是皇後娘娘的親舅舅,這裏麵還有趙國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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