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森冷一笑,說道:


    “少年,你可能對邪修缺乏理解。”


    “你眼中的邪修,不過是一群過街老鼠。”


    “但古武世家眼中的邪修,卻是心腹大患。”


    “這世間的一切俗事,古武世家都可以不管不顧,惟獨邪修,一旦暴露在古武世家眼中,便會被其派出子弟,瘋狂追殺。”


    “能被古武世家如此針對,自然有其原因。”


    “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曾經非常不解。”


    “但隨著我在家族中的地位,逐漸水漲船高,我漸漸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邪修不是一無是處。”


    “恰恰相反,邪修有些地方,做對了。”


    “才會讓古武世家如此忌憚,甚至是恐懼!”


    “就比如我。”


    老者怒目如金剛,指了指自己,聲若洪鍾,氣勢滾滾道:


    “我已經四百歲了!”


    “早該死了!”


    “但我還活著!”


    “沒有複仇之前,我依舊不會死!”


    “我要一直活下去!直到我的仇人,全部死光為止!”


    雲楓捏著下巴,上下仔細打量老者。


    隨著老者從輪椅上站起身,他的氣勢和氣血之力,的確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至於他口中關於邪修的論調,雲楓並不知道。


    在天山上修行的時候,九位師長雖然也會傳授一些瑤池宗傳承之外的古武,但是對古武世家卻鮮少提及。


    雲楓更是不知道,這些古武世家如此針對邪修的原因。


    不過眼前這個老者,可能和雲楓此前見過的所有邪修,都不太一樣。


    “能活四百歲的話,的確有點意思。”


    雲楓點頭道:


    “我如果不考慮陰德的問題,最多也就給一個人續命到五六百歲吧。”


    “你修的這個邪修功法,可能是比較高端的那種。”


    “但再怎麽高端,也依舊是邪修功法。”


    “你用邪修功法給自己續命這麽久,陰德定然已經是慘不忍睹了。”


    “才會在今天遇到了我。”


    老者聞言,微微一愣,旋即仰天大笑:


    “小子!你這意思,是自詡為老夫的報應了?”


    “哈哈哈!”


    “可笑!可笑至極!”


    “老夫活了四百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麽可能在你個毛頭小子手中栽跟頭?”


    笑聲如同雷鳴,震動四野!


    幸虧這個廠房地處郊外,周圍少有人煙,不然怕是要被老者這陣狂笑嚇到半死!


    老者笑聲一歇,冷冷逼視著雲楓,獰笑道:


    “你應該感受到老夫身上的氣血之力強度了吧?”


    “饒是如此,你也依舊敢口出狂言嗎?”


    在這老者眼中,雲楓就和一塊石頭沒有什麽區別。


    他同樣無法從雲楓身上,察覺到任何氣息的波動。


    他下意識以為,這是因為雲楓所修功法特殊所導致的。


    壓根兒沒往境界差距上去考慮。


    雲楓淡淡瞥了老者一眼,似笑非笑道:


    “四條奇經八脈?玉衡境?還不錯。”


    “不過考慮到你四百歲的年紀,這個天資……嘖嘖……就有點差到離譜了……”


    “譚玉延年紀還不到你的六分之一,也已經玉衡境了,而且是正兒八經的古武修士,一點兒邪修功法沒碰過。”


    “和那老小子比起來,你就是個臭蟲。”


    老者聞言,麵色一變,怒道:


    “哼,敢不敢讓老夫看看,你的氣血之力,強到了什麽程度,才敢如此囂張?”


    “連四條奇經八脈的我,都不放在眼中?”


    “怎麽,難道你是傳說中的天級武者不成?”


    武者之間,如果境界相差不遠,或者高境界探查低境界,是能感知到對方氣血之力強度的。


    當然,有特殊功法的是另一回事,就比如這老者,一照麵的時候,雲楓都沒看出他的境界。


    雲楓嗬嗬一笑,頷首道:


    “既然你想看看,那就給你看一眼也無妨。”


    “反正,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雲楓說著,身上氣血之力開始湧動。


    老者凝神觀察,臉上掛著一抹冷笑,準備看雲楓的笑話。


    在他看來,這少年就算天資卓絕,可也不過區區二十歲,再強又能強到什麽程度?


    可隨著雲楓故意消去偽裝,讓自己周身氣血之力真正湧動起來的時候。


    老者隻覺,一片氣血組成的廣闊海洋,開始在自己眼前拉開了帷幕。


    一寸兩寸。


    一丈兩丈!


    漸漸擴張到了無邊無際,天高海闊般的地步!


    雲楓體內的氣血之力,恐怖到了老者難以想象的程度。


    和雲楓一比,老者體內的氣血之力,就如同螢火對比烈日,如蚍蜉對比大樹!


    老者的眼神,瞬間陷入了呆滯之中。


    “什麽?這怎麽可能……”


    “不……不可能的!”


    “你……這是障眼法!”


    雲楓這一身氣血之力,竟然是老者從未見過的恐怖!


    他活了四百年,此前還是世家子弟,見過的古武強者不計其數。


    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擁有像雲楓這般浩瀚的氣血之力!


    就連天級武者,在這般氣血麵前,也不足掛齒!


    老者瞬間暴怒,“噌”地一聲從旁邊中年人手中抽出劍來,咆哮道:


    “黃口小兒!焉敢騙我!”


    “老夫吃過的飯,比你吃過的米都要多!”


    “這種低劣的障眼法,你以為我會信嗎?”


    “連謊都不會撒,這未免也太假了!”


    “下輩子,你再說謊的時候,拜托考慮一下真實性!”


    “效果也許會更好一些!”


    老者說罷,一劍刺向雲楓胸口!


    他要以這一劍,結束雲楓的生命!


    障眼法再像,也終究是假的。


    擋不住自己這一劍!


    看著這一劍,雲楓嗬嗬一笑,微微搖頭,歎道:


    “你要看,我就給你看了。”


    “看了你又不信,還汙蔑我騙你,這不是耍流氓嗎?”


    “在下號稱誠實可靠小郎君,從不說謊。”


    雲楓伸出雙指,雲淡風輕夾住了老者刺來的劍鋒。


    劍指相交的瞬間,他臉上的笑意,頃刻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冷冽殺意!


    雲楓的語氣,冷的仿佛能掉下冰碴子一樣:


    “苟活四百年,也是時候到頭了!”


    “我替天收了你這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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