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厭回來後,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異樣,他的目光快速從眾人身上掃過。


    有人閃躲、有人與他對視目光卻有著不忍,還有人目光泛紅,唯獨沒有見到那一雙清澈的圓眸。


    墨厭的目光最後停頓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上。


    小姑娘平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件披風,麵色慘白,氣息微弱,額頭上的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流去。


    “她怎麽了。”


    墨厭的聲音壓低,都未曾察覺,已然帶上了顫抖之意。


    魏辰語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她不太知道該怎麽說。


    在北晚兩次斷臂之後,他們也才想明白,小姑娘應當是故意將墨厭支開的。


    墨厭再問,聲音急躁,不自覺帶上了殺戮之氣:“我問!她怎麽了!”


    纏繞在他手腕兒上的幼龍亦是探出頭,冰冷的豎瞳在看到北晚狀態的那一刻,竟是連偽裝都不要了。


    光影閃過,銀發藍眸的少年雙腿跪於地上,俯身查看著北晚的情況。


    當他掀開披風,準備給北晚把脈查看時,卻僵在了原地。


    墨厭站在折離的身後,黑眸亦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


    小姑娘左側的衣袖空蕩蕩的,她的左臂沒了。


    折離沉默片刻,便果斷的握起北晚的右手,微冷的氣息試探著遊走於北晚體內。


    “餘毒清理的很幹淨,隻需要好好休息便可。”


    折離站起身,湛藍色如琉璃般眸子,複雜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小姑娘,隻是顫抖著的聲音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墨厭看著地上的小姑娘,末了隻是低頭自嘲般冷笑一聲。


    還那樣平靜的將他和折離支開。


    君北晚,你真的是好樣的。


    其實對於自斷一臂,北晚並沒有那般的害怕,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可憐。


    當時那種情況,自斷一臂已經是對她傷害程度最小的方式了。


    踏上修行之路就要學會接受一切意外,最重要的事情學會的是如何將躲不開的傷害降到最低。


    在活著麵前,這才自斷一臂,還不至於讓她要死要活的鬧和自哀自怨。


    孩子腦子裏很是清醒,對於自己她理智的可怕。


    當下最可怕的不是自斷一臂,而是活著搞清楚靈獸域內發生了什麽,又該如何出去。


    至於出去後,胳膊爹爹能給治好,那是她北晚幸運,若是不行……


    人家燕南茴從剛開始的天之驕子,落到目不能視、口不能言、修為盡毀都還沒有怨天尤人,一心還想要走自己的路。


    她君北晚又能差到哪裏。


    麵對坎坷,踏過去的是強者,至於踏不過去的人就算給他無數個機緣,最終都隻能碌碌無為。


    北晚醒來的時候,是一個即將天亮的清晨。


    剛一睜開眼,就瞧見了自家師兄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小姑娘愣了一下,隨後麵上少見的露出一個討好似的笑容,聲音放軟:“師兄。”


    墨厭依舊是繃著一張臉,沒有絲毫想要緩和氣氛的樣子。


    可偏偏北晚長大了,早就不是小時候搞不懂墨厭的時候了。


    小姑娘也不說話,隻是露出無害討好的笑容,用一雙清澈軟萌的圓眸看著師兄,眉眼彎彎,看著就完全令人生不起來一點氣。


    墨厭:……擦!這小玩意兒令人招架不住的功夫怎麽突飛猛進的。


    既然對視有點繃不住,墨厭果斷起身,冷哼一聲兒,轉身離去,剛打算和小家夥冷戰,生個悶氣。


    “師兄,我疼……”


    一句話輕飄飄的傳來,墨厭停下了腳步,快步走回去,重新蹲在了北晚麵前。


    算了,和這小家夥兒生什麽氣。


    “哪兒疼?是傷口嗎?”


    北晚隻是定定看著師兄,乖巧平靜的說道:“師兄生氣,我心疼。”


    墨厭:……


    等等,他師妹怎麽這樣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突然開竅了?會拿捏人了?


    墨厭沒好氣的瞥她一眼:“我看看你一會兒怎麽哄折離那小子!”


    北晚眨眼:“折離呢?”


    “出去獵殺靈獸,順便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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