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迎春走在街上,看著跟大梁京城截然不同的灰撲撲街道和石頭房子,有些不適應。


    好在這裏的姑娘們都穿得大紅大綠,給這灰黃的底色上潑灑了許多明豔色彩。


    富貴人家的姑娘怕曬怕風沙,會戴上一頂帷帽,白色的輕紗擋住了風沙和陽光,也擋住了別人覬覦的視線。


    肖迎春又想起了自己的釣魚佬帽傘……


    嗯……實用性有餘,美觀性不足。


    算了,換個別的產品往大梁朝賣。


    傅辰安陪著肖迎春進了幾個成衣首飾鋪子。


    肖迎春很快找到了新的銷售目標:衣料布匹。


    現代女生喜歡的各種花色、質地的布料,這裏都沒有!


    大梁朝最珍貴的就是綢緞。


    可綢緞都是蠶絲織成,人力織布機的效率太低,價錢極貴,花色也不多。


    想要讓綢緞上有花色,他們更多的不是印染,而是刺繡。


    一針針繡上去,那工錢不就上去了嗎?


    印染多方便啊……


    肖迎春明顯興奮起來,跟著傅辰安回府後,肖迎春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傅辰安聽。


    傅辰安對手機裏各種女子的裝扮早就從震驚到麻木,想想她們千奇百怪的衣裳布料,也忍不住點頭。


    “你們的衣料,在大梁朝確實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若是照著大梁朝的式樣,用那種衣料……應該很有市場?!


    兩個人商量好了,肖迎春先回時空超市去訂貨,傅辰安則回軍營去看看情況。


    進了議事帳,傅辰安訝然地看著幾個副將正圍著一頂撐開的帽傘在研究。


    看到傅辰安進來,他們紛紛拱手行禮:“將軍!”


    “將軍回來啦……”


    傅辰安大步走過去:“怎麽?這東西有什麽不妥?”


    馬俊達動作絲滑地將帽傘戴在頭上:“將軍,這個可是好東西啊!”


    “哦?”傅辰安不解地看著他。


    “咱們的斥候用正好啊!”馬俊達說著,將下巴頦上的繩索係緊,解釋起來。


    斥候為了打探消息,需要在隱蔽點蹲守一個時辰甚至更久不能動彈,太陽天容易中暑,下雨天又會被淋成落湯雞。


    若是有了這個,他們戴在頭頂,能少吃不少苦頭。


    “而且這個花色實在太適合用在林子裏了!這要是戴上帽子往那裏一蹲,誰能看得出來這裏有個人?”


    其餘幾個副將看著綠色還帶著草葉花紋的帽傘,紛紛點頭。


    傅辰安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就買它幾百個。”


    每個斥候配一個。


    是自己考慮不周到,沒想到斥候的特殊情況。


    這下肖姑娘應該會高興了……


    肖迎春自然高興,可有人卻高興不起來。


    比如大梁皇帝陛下。


    京城的房屋被燒毀近半,文臣武將們也不能完全幸免。


    有錢人家緊鑼密鼓開始修房子,一夜返貧的尋常百姓卻苦不堪言:房子燒沒了,又沒錢蓋,怎麽辦?


    遭災百姓幫人蓋房子,賺口飯吃的同時,也想辦法賺點錢。


    都想趕著下雪前在原來的宅基地上搭個茅草棚,有棲身之地。


    而有些人家卻開始趁火打劫,低價買入宅基地。


    還有人家開始賣兒賣女……


    隨處可見頭上插著草標的、做白事的、哭得聲音沙啞的……


    盜搶事件層出不窮,京城巡防營忙到腳底冒煙,哪裏抓得過來?!


    天子腳下,何曾有過這樣亂糟糟的時候?!


    人心惶惶,做生意的也沒心思做生意了,逛街的也不愛逛街了。


    民生凋敝。


    宮中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因為采買艱難,各個宮中的供應都有所減少。


    皇帝本來還沒感覺,幾個寵妃卻鬧到了他麵前。


    她們的吃食隻能管飽,不能管好,不能再隨心所欲,香皂和口脂、潤膚膏也用得差不多了!


    之前傅辰安都會往宮裏送,可自從傅辰安帶領傅家軍離開後,整個京城的陶陶記商品就都斷貨了。


    眼看著用慣了的口脂和潤膚膏肥皂都沒了,她們就想找皇帝撒撒嬌,要一點兒。


    皇帝陛下看著這些妖妖調調的宮妃,黑著臉蹦出一個字:“滾!”


    一群眼皮子淺的東西,眼下是在乎這些東西的時候嗎?


    現在最要命的是京郊大營的人都沒回來!


    幾萬人啊!


    都沒回來!


    他們是被傅辰安給殺了?


    還是被抓了?


    還是跟著傅辰安一起——叛變了?!


    皇帝心慌,派人去調查這些將領的家眷,這才發現著火的第二天,這些將領的家眷就被人趁亂接走了!


    傅辰安竟是早有準備?!


    看著奏報,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執著地下了七八道聖旨,命令京郊大營的將士們即刻返回。


    然而聖旨下過去,連同送聖旨過去的人,都沒了消息。


    怎麽辦?


    怎麽辦?!


    皇帝的心一天比一天慌亂,可表麵上他還必須強裝鎮定。


    皇帝看向呂大伴:“你說,他們是不是叛變了?!他們一定是叛變了!”


    呂大伴站在皇帝身側:“陛下若是擔心,不如再派人過去探探?”


    皇帝瞪了呂大伴一眼:“派誰去?派你去?”


    這種時候派誰去都等於送死。


    呂大伴似乎是僵硬了一下,隨後才語氣堅定地回:“陛下若是需要老奴去,老奴就去!”


    皇帝想了想:“你這樣,你帶上幾隻信鴿,去探探情況,一旦探清楚情況,立刻放飛信鴿……”


    竟然真的派呂大伴去傳旨!


    頭發斑白的呂大伴眼底含淚,深深叩首:“老奴遵命!”


    寧遠侯府,老侯夫人跟世子夫人麵對麵坐著,神色平靜。


    老侯夫人拿著茶盞喝了一口茶水:“……買吧。”


    世子夫人不讚同:“娘,這樣的時候買宅基地,算是趁火打劫。”


    老侯夫人搖搖頭:“我們不買,別人也會買。但是我們可以這樣買……”


    寧遠侯府表麵上也是買宅基地,實際上卻可以允許賣家有選擇。


    賣家可以選擇直接賣地,也可以拿宅基地做抵押先借錢。


    一年後賣家賺了錢再想辦法來贖回,寧遠侯府隻收一成息。


    相對於外麵九出十三歸的印子錢,寧遠侯府此舉完全算是做善事。


    老侯夫人老神在在:“再說我們不以自己的名義做。”


    “那以誰的名義做?”世子夫人茫然。


    “以春兒的名義做,就說是他的人私底下做的。”


    世子夫人:!!!


    敖廣春?!


    “小叔也是咱們寧遠侯府的人,人家不會將賬算在寧遠侯府頭上嗎?!”


    老侯夫人冷哼一聲:“反正他名聲臭,也不在乎再多個屎盆子。”


    世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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