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繼禮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句:“母親,朝廷的事,還是不要打聽了……父親今日怎麽樣?”


    賀老夫人目光黯淡了一下,趕忙說了一下溫太師今日的情況。


    “我看如風和如雪回來的時候,表情不是很好,就沒敢多問,這次宮宴出了這麽大的事,i你舅舅應該能幫知音說上話的。”


    溫繼禮有些茫然,說了一句:“母親,舅舅是督察院督禦史,這種時候若是幫知音說話,不但沒有任何正麵作用,對他自己也有影響。”


    賀老夫人歎了口氣:“唉,人老了,確實考慮不周了,你這也是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他們剛剛結束對話,下人進來匯報,說是舅太爺來了。


    “剛剛說完他,人就到了。”


    賀老夫人還挺興奮,她的娘家人這些年很少登門。


    “快請……”


    溫繼禮都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就去接人了。


    當他們看到正在下人引領下朝著裏麵走的賀之年的時候,溫繼禮趕緊行禮。


    “舅舅,可是為了今日宮宴的事?”


    “裏麵說。”


    賀之年一副著急的樣子,甚至沒有跟賀老夫人好好寒暄。


    看到他這副著急的樣子,賀老夫人也知道事情應該很嚴重,自然沒有說廢話。


    到了裏麵,賀之年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看著想要忙起來的賀老夫人,還有一臉好奇的溫繼禮。


    “姐夫呢?”


    賀之年表情試探,問了一句。


    “他身子剛剛好了一些,我讓人去叫他了,一會就過來了。”賀老夫人說道。


    溫繼禮看著賀之年的表情,問道:“舅舅,這是怎麽了?是想說今日在宮裏發生的事?”


    “差不多吧,我問你,那個崔安如,你接觸過麽?”


    溫繼禮一愣,對於舅舅這個問話並不是很理解。


    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之前給太後送行的時候,在城門處不是見過一次麽?不過那個時候沒有看見正臉,今日在宮裏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賀之年一聽,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原來你也有這個感覺……”


    溫繼禮一聽,舅舅也有?


    賀老夫人感覺到好奇,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麽?


    這時,溫太師出來了。


    他這兩日恢複得不錯,看起來跟沒有昏迷之前沒差什麽。


    “姐夫,你沒事了吧?”賀之年趕緊起身問道。


    “都已經沒事了,是你姐姐太過擔心,不然今日的宮宴我也是要去的。宮宴上的事,我也聽說了一點,好像是大慶那個皇子沒有什麽誠意,被當場戳穿了,活該,既然戰敗了,想要來求和就要拿出戰敗國的誠意……”


    溫太師的信息這次顯然是滯後了,不然不會這樣健談。


    賀之年和溫繼禮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形容如今的事。


    賀老夫人目光也有些躲閃,她怕刺激到溫太師,就沒敢讓下人多說。


    覺察到他們的異樣,溫太師明白事情一定沒有這麽簡單。


    不過他沒有生氣,而是笑嗬嗬地坐下,說了一句:“這兩日我隻是身子不適,並不是馬上要死了,有些事你們如今瞞著我,卻沒有辦法永遠瞞著我。”


    溫太師的話,讓他們都麵麵相覷。


    “姐姐,姐夫還不知道?”賀之年的話,更加坐實了溫太師的判斷。


    賀老夫人抱怨地看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


    “沒關係,姐夫,他們不敢說,我告訴你。”


    賀之年說完,溫繼禮都覺得無辜。


    他剛剛回來,都沒有見到父親,也成了瞞著父親的人了?


    不過賀之年沒有給他預留解釋的時間,直接就繪聲繪色地把宮宴上的事說了一遍。


    溫太師起初還說了一句不要臉,聽到蕭讓和林知音也卷進來的時候,就開始沉默了。


    他這個狀態,讓賀老夫人和溫繼禮都很擔心。


    “父親,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溫太師不太高興地說了一句:“我還沒有那麽弱……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麽辦?”


    氣氛一下就變得不一樣了,就連剛才說的毫無顧忌的賀之年都有些後悔了。


    “如風和如雪已經去道歉了,不知道安國郡主會不會接受,畢竟她對我們溫家似乎沒有什麽好印象。”


    賀老夫人的話,讓賀之年又想起了自己來到這裏的初衷。


    “姐姐,你還沒有見過崔安如?”


    賀老夫人一愣,說道:“是啊,這些年也沒有什麽交情,自從知音和蕭讓在一塊,那就更不可能見麵了。”


    溫太師這個時候打斷了,說了一句:“一個晚輩,見沒見過又能如何?鎮國公府的名聲不是保住了麽?她跟翊王之間有沒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我們都沒有質問,蕭讓和知音隻是說了他們的見聞,又沒確定說那個時候崔定邦就是不在,皇上給蕭讓的懲罰已經足夠了,已經是對鎮國公的交代,她還想怎麽樣?”


    他的態度,讓賀老夫人心裏輕鬆了不少。


    還好,他沒有放棄溫氏那兩個兒女。


    溫繼禮沒有反駁,因為皇上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在這一點上,溫太師是真的懂皇上,或者說他更懂皇權。


    賀之年看到此情此景,突然覺得自己來的目的已經不重要,不能說了。


    就衝著溫太師這個態度,若是為了一件沒有辦法確定的事傷神憂思,再出了什麽事,到時候都要歸咎於自己身上,他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他還是想辦法慢慢調查吧。


    而此時溫如風和溫如雪坐在崔家的前廳,情緒非常穩定。


    盡管崔家的人對他們並不熱情,他們也不介意。


    好歹,他們也是進了崔家大門的。


    他們來的也是湊巧,聽聞崔安如剛剛從攬轡閣歸來。


    崔安如出來的時候,他們兩人起身,很是友好地打了招呼。


    “兩位請坐吧,都是年輕人,又是在我家,不用這樣拘禮。時間寶貴,兩位不如直接說說這次過來的目的吧?”


    溫如風看到崔安如這樣淡定,完全沒有受到宮宴事件的影響,再想起之前母親曾經想過要幫他求娶,不禁覺得母親的眼光總是最好的。


    “我們是來道歉的,若不是溫家對表妹的縱容,蕭讓也不會有這種膽量在宮宴上說出那種引導性的話。”


    崔安如聽了之後,語氣輕柔但有力地說道:“小溫大人若是因為這個理由,那就沒有必要過來,我相信將來蕭讓還會有更多對不起鎮國公府的事暴露出來。溫家沒有辦法舍棄林知音,將來必然是要伸出援手的,在我眼裏,必然也是敵對陣營。我們之間,不是一個道歉就能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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