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我們在這兒……”


    見到楚雲澤的身影消失不見,楚天明才放開喉嚨,大聲的叫了起來。


    尋找的人聽見聲音,連忙朝那邊跑去。


    “快快快,他們在那邊兒,趕緊過去看看。”


    十幾個人在火把的照亮下很快就看到了一躺一坐的兩個人。


    “顧知青……”


    “林萱姐……”


    “天明……”


    羅向前迅速的走過去對著還清醒的楚天明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楚天明抬起頭,狼狽的看著圍著的一圈人苦笑說:“我下午上山撿柴,走到這裏的時候正好這小姑娘也在撿柴。


    後來我朝另一個方向去了,不一會兒就聽見一聲尖叫。


    等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倒在這裏昏迷不醒。


    我估計她是從山上掉下來,摔著了。


    然後我看她昏倒了,怕出什麽事兒,就準備背著她下山。


    哪知我這腿腳不爭氣,一個沒走穩,把腿摔折了,壓根動不了,隻能在這兒等你們過來找了。”


    楚天明嘴上說著話,手上卻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旁邊何明霞的手。


    多年夫妻,楚天明的動作讓何明霞知道此事定是另有隱情。


    便隻是擔憂的看著楚天明,卻沒有多說什麽。


    此時周桂枝和羅小翠也來到了顧林萱的身邊,蹲下來低聲喚她。


    “林萱姐……林萱姐……”


    顧林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她們一眼,又把眼睛閉上了。


    她是裝的,她還清醒著。


    也是真的,因為腦袋確實有些暈。


    徐清雯站在人群外聽著這老頭講述的來龍去脈。


    心裏不由的暗恨,薑衛東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這麽好的機會都沒有抓住,活該讓人給打暈。


    她沒有懷疑這老頭的話,無親無故的,人家肯定不會為了幫顧林萱撒謊,特意去把自己的腿摔斷去吧?


    其他人心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看楚天明說的有理有據,周圍還散落的到處都是柴,順理成章的就認可了他的話。


    “哎呀,你們一個個的真是……說你們點什麽好呢?”


    今天他們村是不是衝著啥東西了,連著四個人都跟著受傷!


    趕緊找兩個壯實的漢子把兩個人都背起來。


    “……虎子,你趕緊下山招呼你胡大爺一聲,讓他把牛車套上,等會兒都拉到醫院去看看。”


    周桂枝手腳麻利的把顧林萱的東西都裝進了筐裏,背上之後就跟著大部隊朝山下走去。


    卻沒注意一個小夥子正舉著火把站在她的身邊,憨厚的臉龐上被火光映的紅彤彤的一片。


    ……


    等眾人都下山後,胡德路已經把牛車套好了,


    不過此時胡二狗也醒了過來,一圈的家人都在埋怨他。


    “好好的你跟人家薑知青打什麽仗?啊?把人家打壞了你賠的起嗎?外麵欠了一屁股饑荒還不夠你還的是吧?”


    此時胡二狗的大嫂也不幹了。


    原來好好的時候,胡二狗還能上工掙點工分,楊愛芬雖然不著調但家裏也能照顧好。


    可自從她多事斷了腿,不僅外麵欠了錢,以後還幹不了重活兒了,還要家裏人伺候著。


    本來家裏就有一個病人了,現在又來了一個。


    兩個還不夠,現在又排上了第三個。


    都是當人家媳婦的,伺候公婆也就算了,還要伺候兄弟和弟媳婦。


    她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嫁到他們老胡家來了。


    胡二狗低著頭聽著娘和大嫂的指責,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肯去醫院。


    他心裏清楚,這事隻能就這麽認了,他不能說是被人打的,也不能承認看見薑衛東打暈顧林萱。


    這一牽扯,他和媳婦也落不得好,幹脆就這樣糊弄著按照他們的說法來吧!


    而那邊的薑衛東卻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醒過來。


    所以大隊長一揮手,兩個撞到頭的,一個骨頭斷了的,都拉上,一起送到醫院裏去。


    這時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楚雲澤走到大隊長身邊小聲說:“隊長,讓我跟著去吧。


    薑知青和顧知青都是我們知青院的,我過去也好照顧著……而且縣裏我有個親戚在,出來進去的辦點什麽事兒也方便。”


    大隊長一琢磨楚雲澤說的有道理。


    他隊裏一堆的事兒他肯定是走不開的,別人非親非故的誰願意不上工照顧他們去?


    “行,那你跟著去吧,我上隊裏給你支點錢,你先帶上,回頭讓他們補給你。”


    楚雲澤笑著攔住了羅向前。


    “大隊長,不用去了,我這兒有錢先用著,回頭我過來找你報銷。”


    “哎,那也行,也省的耽誤時間了,你把醫院開的票都留著,最後拿回來咱們再算。”


    徐清雯見楚雲澤要去醫院,也連忙走過去。


    “隊長,我也一起過去吧,顧知青是女同誌,楚知青照顧著不方便,再說有三個人受傷,他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


    她還要等薑衛東醒了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商量好的計劃變得麵目全非。


    黑暗中,楚雲澤半眯著眼睛看著徐清雯,一絲暗芒迅速的從他眼裏劃過。


    他不是不會心狠手辣,隻是沒有碰上需要他這麽做的人。


    可現在看著徐清雯卻讓他有了除之而後快的想法!


    羅向前想了想,覺得徐清雯說的沒錯,男同誌照顧女同誌確實不方便,剛想答應,忽然一個女聲響了起來。


    “隊長,還是我去吧,徐知青身嬌體弱,照顧自己都勉強呢,我力氣大,背背抱抱的都沒問題。”


    羅向前轉頭一看,是周桂枝,他立刻改變了主意,一錘定音。


    “行,那就你去。”


    事情定了下來,該走都走了,大家夥也就都散了開來。


    可人走了,話題卻留了下來。


    薑衛東和胡二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咋就幹起來了?


    兩個傷了腦袋的會不會醒了就變成傻子?


    徐知青這麽積極又是為了哪般?


    明明被顧林萱給揍了,還能不計前嫌的擔心?


    反正是家家戶戶熱熱鬧鬧,就連躺在被窩裏都要念叨兩句:“那個楚知青長的是真不錯……”


    **********


    天黑,路遠,即使是著急,牛車的速度也快不起來。


    而且晃悠到一半的時候,楚天明發現躺在他身邊的薑衛東好像有要清醒的意思,他趁著牛車前的那點燈光照不過來,一肘子又給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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