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曾經以為他會成為自己的後爸,周圍的鄰居也這麽認為。


    陳森開玩笑的時候都已經喊白榆“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姐”了,白榆也做好接受後爸後弟弟的打算了,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依然隻是鄰居。


    媽媽忘不了那個出軌、家暴、滿嘴謊言的男人。


    兩年前,陳先生突然中風,下肢癱瘓了,就沒人再提這件事了。


    在廢土,人人都在艱難求生、自顧不暇,誰會沒事找事找一個殘廢了的另一半呢?


    除了拖累人,還有什麽意義?


    陳森來開門,他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我剛剛才看到你發給我的微信。”


    白榆點點頭:


    “我媽在你家嗎?”


    “不在!”


    “你昨晚聽到我家有什麽動靜嗎?或者有沒有看到我媽出去?”


    陳森仔細想了想,搖頭:


    “沒有,什麽都沒有。”


    “阿姨怎麽了?不在家?”


    白榆的心沉了下去,她點了點頭:


    “陳叔呢?他還好嗎?”


    陳森“嗯”了一聲:


    “昨晚一直叫著全身疼,叫了一夜。”


    “今天說不疼了,就是看起來特別累。”


    白榆要走。


    “那你照顧好陳叔,我去附近找找我媽媽。”


    陳森拉住了她: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他朝裏屋喊:


    “爸,白阿姨不在家,我陪姐姐去找找。”


    “很快就回來啊。”


    中年男人疲憊的聲音響起:


    “好的,你們倆注意安全。”


    兩人一起出門。


    陳森比白榆小一歲,卻比她高出了一個頭,身形瘦削,宛如春天抽條的柳樹枝條一樣。


    他打工賺的錢要養家,還要給父親治病,生活的艱辛讓他臉上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隻有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偶爾會顯出少年的天真無邪來。


    兩人在附近仔仔細細找了一遍,又去媽媽所有的朋友那裏問了一遍。


    沒有人見過媽媽,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兩人足足走了一早上,累得滿頭大汗。


    眼看著已經到中午了,太陽火辣辣的,曬得人臉發燙。


    在廢土,人們都在早上和晚上活動,下午一般都躲在家裏,防止被曬傷。


    白榆對陳森說:


    “咱們回去吧!”


    陳森看了看她緊皺的眉頭,拍了拍她的肩:


    “別灰心,咱們晚上繼續找。”


    “說不定白阿姨出去串門,突然遇到狀況,就躲在陌生人家裏了。”


    “再找找,一定能找到。”


    “啊,對了,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回家了,你回去就能見著。”


    白榆的心頭升起了一絲希望,她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到了家門口,白榆拿鑰匙開了門,滿懷希望的往裏一看。


    破舊的小屋跟白榆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她身後的陳森自她頭頂看過去,小小的房間一覽無餘。


    “沒事,你先休息。”


    “咱晚上繼續去找。”


    他推著白榆的肩膀將她推進了房間:


    “你看起來太累了,好好休息。”


    “我做好飯給你端一碗。”


    白榆趕緊搖頭:


    “不用了。”


    “我從燒烤店帶了吃的。”


    陳森沒有再堅持,替她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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