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叔幾口就將手裏的魚塊吃掉了,然後才開罵:


    “滾滾滾,都滾!”


    “你爹才追著活豬啃呢。”


    “我沒隨禮,但我多買點東西也是一樣的。”


    “老板,你家這魚的肉質實在太好了。”


    “今天我本來沒打算買魚,現在必須要買兩條回去嚐嚐。”


    歐仲文接話:


    “您請到這邊來選!”


    炳叔過去,挑了一條大鯉魚,一條草魚。


    歐仲文三下五除二給弄幹淨,過秤,收了錢。


    詩逸過來吃飯,順便把贈品拿給了炳叔:


    “送您一塊豆腐,可以做豆腐魚。”


    “這是我家自己打的豆漿,您也嚐嚐。”


    炳叔拿起來聞了聞:


    “嗯,夠新鮮,很濃的豆味!”


    “還免費送啊?”


    “各位老板真大方!”


    “你們一定日進鬥金、財源滾滾。”


    老苟推著陳叔出來,陳叔作揖:


    “借您吉言!”


    炳叔拎著菜走了:


    “回見啊!”


    “我要趕著去做飯。”


    他走著走著,又把豆漿拿出來聞了聞。


    剛剛笑話他的那幾個路人捂嘴無聲地笑:


    “這豆漿看來真的新鮮。”


    “那必然的,事兒逼炳叔都說好,肯定好啊。”


    “咱也買點回去,明天早上喝。”


    幾個人站在豆製品店的門口,指指點點了一陣,突然就反悔了:


    “買魚不就送豆漿豆腐豆皮的嗎?”


    “那咱們不如直接買魚啊。”


    “不光有這三樣了,還有魚了。”


    是,你得到的更多了,但花出去的錢也更多了。


    這一點你們想不到吧哈哈哈。


    被蠅頭小利迷住眼睛了吧?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呢。


    詩逸站在櫃台前對著他們微笑。


    幾個人去歐仲文那裏,一人買了三條魚,又大呼小叫讓詩逸把贈品給他們拿過來。


    要擱過去,詩逸絕對發飆。


    什麽鬼東西也敢指使本小姐,自己是沒長腿嗎?


    現在,她不光動作麻利的把贈品拿了過去,還麵帶微笑。


    她告訴自己,眼前指使她的不是人,而是錢。


    是能讓她徹底自由,擺脫原生家庭束縛的錢。


    送走了這幾個人,終於要開飯了。


    陳森拿出一個折疊桌拚好,放在了店門外。


    樸樸把簡易的塑料凳子都拿了出來。


    太陽有點曬,歐仲文和老苟把大傘也給撐了起來。


    其實,他們是可以去倉庫裏吃飯的。


    那裏雖然光線不是特別好,但涼爽一點。


    隻是白榆有自己的想法,覺得他們賣的是蔬菜大米之類的“進口”的東西,如果讓大家看到他們自己也吃這些東西,肯定會更愛買。


    畢竟a市的質檢部門是出了名的不作為,即使是新政府,也還沒來得及在這一點上做出什麽改變。


    八個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比打什麽廣告都有用。


    詩逸給大家一人一瓶豆漿當水喝,見有人路過,還可以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我就愛喝咱家的這豆漿。”


    “一點豆腥味兒都沒有。”


    樸樸看著那人的背影:


    “喝不膩的。”


    “我每天都想喝。”


    白榆失笑,夾了快瘦肉放到了樸樸碗裏:


    “辛苦你了,小營銷大師。”


    詩逸:我呢?榆姐,我。


    白榆:你太棒了!一個人守著店,一點岔子都沒出。


    詩逸有點沮喪:


    “其實,可能出了岔子。”


    “有個人拿了一張豆皮,我讓他付錢。”


    “他瞪大眼睛說他明明付了,還問我記憶力怎麽那麽差。”


    “當時實在太忙了,我沒來及跟他掰扯,就默認他付了。”


    “剛剛查了付款記錄,沒找著隻買一張豆皮的。”


    “我被騙了!”


    “那個王八蛋那個時候一定是在虛張聲勢,看能不能唬住我。”


    “我的天呐!從來都是我唬住別人的,現在是我被別人唬住。”


    “嗚嗚嗚嗚!”


    “難道沒有了那個男人給我的身份,我就什麽也不是了嗎?”


    詩逸越說越難過,把腦袋靠在白榆肩膀上,


    “榆姐,再好吃的飯菜也溫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白榆拍了拍她:


    “好了,過去了。”


    “一張豆皮而已,別胡思亂想了。”


    “遇到了占便宜的人了而已。”


    “是那個人爛,你不用反思。”


    “咱們開始做生意了,肯定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得有個心理準備。”


    歐仲武:就是!你們敢信嗎?剛剛一個穿的漂漂亮亮的女人,趁我沒注意把一大塊薑往自己的名牌包裏裝。還好樸樸眼睛亮,提醒了我。那麽貴的包包裝一塊薑,被弄得滿是生薑味,劃算嗎?


    歐仲文:或許隻是單純的有偷竊癖。


    老苟歎氣:


    “孩子們啊!”


    “這裏是廢土啊!”


    “人能有多好?”


    “幾十年前,核爆發生,食物短缺,易子而食,人吃人的事時有發生。”


    “這才過去多久啊,你們就已經把人性想的那麽美好了嗎?”


    白榆:因為這裏是上城區啊!我們都是下城區來的,在那裏的時候,一直幻想上城區的人素質肯定比我們那裏要好。


    陳森:然後,待的時間越長,發現兩個地方那是半斤八兩。下城區為了幾塊饅頭可以自相殘殺,而上城區也會自相殘殺,隻是把饅頭換成價值更高點的東西而已。


    陳叔點頭:


    “人性還是有很多共同性的。”


    歐仲文又發現了華點,他壞笑:


    “老苟,你說起核爆之後的事怎麽那麽真實?”


    “難不成是你親曆的?”


    “那你現在至少也八九十歲了吧?”


    老苟:滾滾滾!


    隔壁攤賣豬肉的男人小軍端著他老婆給他送的蛋炒飯過來,蹲地上吃著,跟他們聊天:


    “各位老板,你們是什麽關係啊?”


    “我倒現在都沒有搞明白。”


    “說是一家人吧,長得不像。”


    “說不是一家人吧,能一起合夥做生意,還一起開開心心做飯吃飯,關係很不一般。”


    歐仲文指了指歐仲武,


    “我倆是姐弟。”


    又指指陳叔陳森,


    “他倆是父子。”


    “這位老苟是他的鐵哥們兒,別懷疑,雖然看起來不是同齡人,但人家真的是生死之交。”


    “這兩位呢,我老板,這是她親愛的小妹妹。”


    小軍指了指詩逸:


    “還有這位呢。”


    詩逸皺眉:


    “你能不能不要用筷子指著別人?”


    “一點禮貌都沒有。”


    小軍一愣:


    “哇,還是個小辣椒。”


    歐仲文做出一副含羞帶怯的樣子:


    “哎呀,這小辣椒是人家的心上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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