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母女倆的對話,歐仲文聽的心焦:


    “榆姐,咱要不要過去幫幫詩逸?”


    白榆:咱過去隻能激化矛盾,看著也差不多了,再忍忍。


    陳叔點點頭:


    “小榆是對的。”


    郭夫人並不打算就這麽離開,見“道理”講不通,她開始撒潑,“撲通”一聲就跟詩逸跪下了。


    慌的詩逸趕緊去攙扶她。


    “我不起來!”


    “你要不跟我回去,我就不起來。”


    “我跪死在這兒。”


    這……


    他們要是再袖手旁觀,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白榆過去,跟詩逸使了個眼色。


    兩人一左一右抓著郭夫人的胳膊,將她像拎小雞一樣提溜了起來。


    “放開我!”


    “放開!”


    詩逸:媽媽,我建議你別再大吼大叫。現在雖然是吃飯時間,人很少,但攤主們可都在呢。這萬一給人拍了放到網上,老頭子一定會看到,那後果……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讓她媽自己去腦補。


    郭夫人果然立刻閉了嘴。


    她老公是什麽人,她比誰都清楚。


    跟所有身處高位道貌岸然的男的一樣,他最在乎的除了錢,還有他自己的麵子。


    他那個階層自有一套價值觀,出軌劈腿包嫩模那可不是什麽丟人的事,而是一個男人有本事的表現。


    但是,如果自己老婆沒有控製好身材、衣著不得體,或者在公眾場合說了不該說的話,那簡直不要太丟臉,該被拉去重賞幾記耳光,以維護男人那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


    至於到菜市場大哭大鬧,嗬,那得毒打一頓,再扣完幾年的花銷才行。


    詩逸的心更涼了。


    媽媽永遠是那個菟絲花一樣的媽媽,不敢惹老頭子,不敢離開老頭子。


    寄生在老頭子身上,忍氣吞聲、苟延殘喘,就這麽過一生。


    她早就知道,卻一次次想要告訴她,人可以不活得那麽卑微的。


    今天媽媽來找她,她原本還是有點高興的,以為她終於鼓起勇氣,做了老頭子不允許的事。


    事實就是,媽媽根本就是來當老頭子的幫凶的。


    “你走吧!”


    詩逸的語氣冷硬。


    郭夫人看看決絕的女兒,又看看白榆,突然就握住了白榆的手。


    “白隊長!”


    “求求你放了我們詩逸吧。”


    “你這是給她灌了什麽迷糊湯啊?讓她連父母都不要了,跟著你在這臭烘烘破破爛爛的市場擺地攤。”


    “你要什麽啊白隊長?”


    “錢嗎?”


    “我給你錢,給你……”


    她摘下自己的翡翠耳環,就往白榆手裏送。


    詩逸都要被她媽媽的這操作給驚呆了,她奪過那耳環一用力。


    “哢嚓!”


    兩朵翡翠漂亮的玉蘭花被捏得粉碎。


    郭夫人:詩逸,你……


    詩逸:我知道這有多貴,我在給老頭子付錢買斷父女關係的時候,會把賠償你耳環的錢給你的。


    走吧!你再顛倒黑白,侮辱我朋友一句,我就立刻把視頻錄下來,匿名發給老頭子。


    別以為你現在聲音小就沒事,你出現在這裏,就已經犯了大忌了。


    你見過哪個貴夫人來菜市場親自買菜的?


    郭夫人又哭了:


    “媽媽是為了找你,詩逸,你怎麽還倒打一耙?”


    詩逸冷笑:


    “怎麽,被倒打一耙的感覺不好受?”


    “那你倒打白榆一耙的時候,想過她會不好受嗎?”


    白榆笑笑:


    “我還好,詩逸,不要太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詩逸拿出手機:


    “你走,還是不走?”


    郭夫人繼續絮叨:


    “我冒著被你爸發現的風險來找你,你就這麽對我?”


    詩逸把手機鏡頭對準了她。


    郭夫人捂住臉,在兩個保鏢的跟隨下,跑了。


    不遠處停著一輛蘭博基尼,她坐了上去,朝這邊看了一眼。


    保鏢幫她關上車門,車子發動,一溜煙走了。


    詩逸舒了口氣。


    白榆拍拍她的肩膀:


    “沒吃飽吧?”


    “走,繼續吃飯。”


    大家也都過去坐了下來。


    詩逸端起碗,卻沒有了胃口。


    “對不起我榆姐!”


    “對不起大家!”


    陳叔:詩逸,你不用道歉。


    老苟:就是!亂說的是你媽媽,又不是你。你道什麽歉啊?


    歐仲文:之前我們見過她一次,就是你受傷送醫院那會兒。她哭得跟淚人兒一樣,當時我還挺感動的,覺得她很愛你。


    詩逸:謝謝你揀好聽的說。我爸那會兒肯定也哭得跟淚人兒一樣吧?那也不妨礙他差點跟他情婦在我病床前大戰三百回合。


    白榆哭笑不得:


    “我理解你很激動。”


    “但是,說話稍稍注意一下場合。”


    “有長輩們在呢。”


    陳叔努力讓自己表現的跟無事發生一樣。


    老苟則自動把自己劃分為“小輩”,沒有這種困擾。


    詩逸:對不起!


    白榆:沒事了!不開心的事咱不提了,好好吃飯。


    大家繼續吃飯。


    飯後,又排了一下洗碗表。


    除了樸樸和陳叔,其他人每人負責洗一天的碗。


    陳森自告奮勇地打頭,把桌子上的碗收拾好拿去洗了。


    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顧客,但是比起早上少太多了。


    菜市場就是這樣,生意集中在早上。


    大家有些百無聊賴的時候,門前響起了鞭炮聲。


    抬頭一看,是武達西和榮玉來了。


    武達西抬著個大花籃,上麵掛著紅色的飄帶,上寫“開業大吉”。


    “恭喜老板發大財啊!”


    榮玉作揖。


    白榆回禮:


    “同喜同喜,多謝多謝。”


    陳森過去,接過了花籃。


    大家邀請他們兩人參觀了一下幾個店鋪。


    榮玉讚不絕口:


    “這菜也太新鮮了吧?”


    “白隊長無論幹什麽,都會是頂尖的。”


    武達西附和:


    “絕對的!”


    白榆笑:


    “借您吉言!”


    “不好意思啊,你們的攤兒開張的時候我們還在黑市躲著呢,沒敢來賀喜。”


    榮玉:哎呀,就我們那占地一平米的小攤兒,你們要真來賀喜了,肯定會把四周的攤主都笑死的。恭喜隊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的表情有些哀傷。


    白榆在新政府的先遣部隊到來的那天經曆了什麽,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沒有人在聽到她的經曆後不對她表示同情。


    白榆拍拍她的肩膀:


    “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嗎?”


    “別難過!”


    榮玉抱了抱她:


    “謝謝你還活著。”


    武達西:得謝謝陳森救了咱們白隊。


    榮玉:不謝了吧?人家兩個什麽關係,還用得著咱們謝?


    眾人都笑了。


    白榆咬著唇笑:


    “還說呢。”


    “你們倆結婚都不跟我們說。”


    “怎麽,怕我們討喜酒喝啊?”


    榮玉:當時兵荒馬亂的,我們就想著花幾塊錢領個證,就算結婚了。酒席也沒辦,婚紗照也沒拍,甚至首飾衣服都沒買。


    武達西:對,裸婚。


    詩逸:哈?那不會覺得虧大了嗎?


    武達西:不會,榮玉不是物質的女孩。


    呃?


    這是在陰陽我嗎?


    詩逸觀察武達西的表情。


    嗯,不像!


    這貨沒那智商。


    榮玉:武達西,你怎麽知道我不會覺得虧大了?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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