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氣。


    大隊長顧長軍還得問當事人祈子悅的意見。


    隻是大家誰也沒想到,這麽好的事,當事人祈子悅竟然拒絕了,她笑笑後道:“大隊長,我們是知青,我想住在知青點。”


    這話一說,就有不少人說她瘋了。


    祈子悅你來這開始,就沒打算過跟人家一起住。


    這個年代缺吃的缺穿的,不管是糧食,布還是各種工業用品都十分珍貴,大家都吃不飽穿不暖,憑什麽你就能吃飽吃暖啊?


    祈子悅空間裏有太多吃的東西,穿的衣服,這每一個都不適合當著別人的麵拿出來,解決當下她住的地方就迫在眉睫了。


    而如果她要自己建房子的話,住人家家裏,她怎麽方便自己建房子呢?


    這有計劃,自然拒絕的幹脆,這態度嘛,自然又迎來好幾雙瞪她的眼睛。


    祈子悅通通表示無所謂,反正於她利益一點損失都沒有,索性誰看過來她都笑,這樣落落大方的表現,反得大隊長顧長軍多看幾眼。


    他沉吟一會兒,便道:“行吧,你們都考慮清楚了就行,那你們都去住知青點,知青點原本就有12個知青了,這次再加上你們10個知青,就有20多個人了,有點擠,你們先住著,等春耕過後,看情況再給你們建間房子。”


    知青點的點長帶頭對大隊長表示感謝。


    大隊長顧長軍索性就指指新來的知青,道:“霍懷軍,你帶他們去知青點先安頓下來,順便熟悉一下環境,明天新知青先安頓一下,後天開始下地記工分。”


    霍懷軍聽到大隊長叫他,他臉上掛著和藹的笑,點頭後道:“行,那大隊長我先帶他們回知青院。”


    顧長軍點頭揮手讓他們走,隻是看到祈子悅和祈寧安的時候,他想說什麽,最後倒是覺得自己想多了,就讓一眾知青離開了。


    等知青離開後,大隊長顧長軍拿著大喇叭就對著一眾社員們批,大意就是說‘他們有工分賺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要安排知青的時候一個個避之不及’之類的話。


    社員們應該是挺愛戴這個大隊長的,大隊長說了後,下邊還有社員說‘大隊長,這些知青一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除了長得白淨外半點用沒有,你要反正我們不要’。


    再後邊就是大隊長被氣到了,氣呼呼說了一聲‘散了’,然後一陣嗡嗡的哄笑聲傳來,大概是社員們散會了。


    祈子悅聽著聽著,沒忍住笑了。


    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大家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的時候,基本上好多地方都死氣沉沉的,能有這種氣氛的,祈子悅知道,她這次又賭對了,這個地方的確是如原著中說的那樣,至少能護住他們平安度過這個運動期的。


    祈子悅本身就長得好,她心情好的時候,受她特殊體質的影響,身邊跟著的人心情也會下意識好起來。


    幾個在她旁邊的女知青礙於何昭月的麵子,不敢靠近祈子悅。


    可這次從京城來的幾個男知青都是大院子弟,或者本身就是家庭背景比較強的後輩子弟,他們才不怕一個何昭月呢。


    宋若言慢騰騰挪到祈子悅跟前,神秘兮兮問她,“喂,你笑什麽?”


    宋若言是標準的大院子弟,大院子弟身上有的毛病他都有,他見到的京城小妞多如牛毛。


    可第一眼瞧見祈子悅的時候,他就驚呆了,沒想到鄉下這種地方,還能碰上這麽標致的姑娘,重點神奇的是什麽呀,是這姑娘能兼具漂亮和爽朗,活得還通透,她身上的生命力讓人歡喜。


    他不比這次幾個下來的老大哥沈加霆,那家夥冷冰冰的不愛說話,城府又深,宋若言是個外向話癆,可先前祈子悅不說話他就憋住不說話,現在找到機會了,可不就憋不住了麽?


    祈子悅看他一眼,然後朝大隊辦公室的方向支支下巴,“喏,你沒聽他們說話嗎?”


    “什麽?”宋若言問。


    祈子悅:“哎喲,大隊長,這些知青一個個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除了長得白淨白半點用都沒有,反正我們不要呀……”


    她這一句‘不要呀’拖著長長的尾音,可惹的旁邊知青點的點長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霍懷軍聽到後頓住了腳步,然後道:“祈同誌,我們知青在鄉下是不怎麽受歡迎的,這裏是要下地幹活掙工分的,社員們嫌棄也正常。”


    祈子悅表示理解,“所以啊,我們是廢物嘛。”


    霍懷軍扶額,他心道:你倒是別說出來啊。


    隻有宋若言不可思議,“就他們,還嫌棄我們?”


    祈子悅:“不然呢,你能挑大糞還是能搬幾百斤糧食了,還是能去打野豬了?”


    宋若言:?


    他忽然往前跨兩步,他站在祈子悅跟前,驚訝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確定是知青?”


    祈寧安則下意識跨前一步護在媽媽身前,下意識拒絕別人再靠近媽媽一步。


    祈子悅白了他一眼。


    她拍拍小安安的肩膀,然後才說了一句,“你下來都不做功課的嗎?”


    “做什麽功課,我們想回城還不簡單?”


    宋若言話才說完就被打斷了。


    沈加霆皺眉,叫了一聲:“若言,回來。”


    宋若言聽到沈加霆叫他,就朝祈子悅比了個‘他會打野豬’的手勢,然後踱步往回走。


    祈子悅:?


    她忽然停住,然後看向聽話的宋若言問,“會打獵,你們是部隊大院的?”


    “你……”


    宋若言見鬼一般的眼神盯著她,最後嚇得掉頭就跑,回去自然就挨了沈加霆一腳,這家夥嘴巴沒個把門,才剛一冒頭就被人將身份給猜出來了。


    他連連擺手說不是,然後又遭了一腳。


    這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樣的動作,還惹得這次下鄉的幾個女知青不約而同朝他看了過去。


    宋若言這下不敢吭聲了,主要是他沒想到這祈知青長得這般標致就算了,這腦子嚇死人,她是怎麽就判斷出來他們是大院子弟的?


    宋若言自閉去了。


    祈子悅卻是牽著小安安的手走在路上,然後給他科普鄉下的生活,也是好讓他心底有個底的。


    大家一路聽她教孩子過去,等眾人拐了幾條田埂,最後又過了一段河邊的路程後,最後終於去到了村西邊的位置,也就是橋西大隊的知青點。


    知青點位於村西邊的位置,從知青點下來是一條河,這就是橋西河的下遊,橋西河兩邊布滿了蘆葦蕩,春夏的時候,村民們還會偷偷去撿野鴨蛋來賣。


    知青點的後邊就是橋西村幾個山峰之一,叫天門山,天門山再往上有個叫雙子峰的鳳山地界的時候,就無限靠近深山處了,裏麵有很多野豬和熊瞎子經過,平時村民們山上就是要禁止跨過雙子峰的。


    一眾人走到知青點的時候,整個知青點外邊都被白白的雪覆蓋著,遠遠一看就像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大概有人在裏麵做飯的原因,遠遠能看到有煙從廚房的方向冒出來。


    點長霍懷軍將知青點的情況介紹完,又指著知青點說:“知青點房子,一共是有4間房,兩間大的作為宿舍樓,男女分開各自一間房,另外還有兩間小房子,一間儲物間一間廚房,另外外邊還搭了一個小的廁所,洗澡也是在裏麵洗。”


    有女知青驚呼,“那男女一個廁所嗎?”


    霍懷軍搖頭,“這個洗澡間還是我們來以後額外要求大隊長建的,能建一個洗澡間已經是村裏額外的要求了。”


    “不過廁所是分開的。”


    女知青聽了終於鬆口氣,連連拍拍胸脯:“嚇死我了。”


    就是祈子悅都鬆口氣,真的男女共一間洗澡間,共一個廁所,全部知青點20多個人,真的急的時候就太不方便了。


    *


    不過即便如此吧,這人也太多了。


    這是祈子悅被帶到女知青宿舍的時候內心的感受,一間房子,從進門開始大通鋪上麵就鋪了好幾床被子,就是裏麵的位置都被搶了。


    宿舍裏,是一個通鋪對應一個櫃子,應該是專門放東西的。


    然後最外邊就是一條過道通進去,在最裏麵還有兩個窗戶,窗戶底下有兩張床已經被人占了。


    祈子悅她們這批新知青一共是5個人,隻能選擇中間和一進門的鋪了。


    何昭月幾個女知青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啊啊啊’叫,都叫著:“啊,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同行的林秋霜讓她快點挑床,不然等下沒有了。


    何昭月就不情不願去選了最中間的位置,然後放下了自己的包裹,隻是放下包裹後,她嘴裏也憋屈死了,“這地兒怎麽睡啊?連個單獨的床都沒有。”


    對京城何家三小姐來說,這日子不亞於受罪,到的當天,何昭月就差點哭了。


    祈子悅跟祈寧安選的是最外邊的通鋪,中間跟何昭月她們之間隔了兩個通鋪,也算隔離開來了。


    其實說條件不好嘛,是的確條件不好,畢竟這個年代大家都過的不好,能有這麽多床鋪已經算不錯了。


    但是對城裏下鄉來的知青,尤其是家裏條件好的,估計得睡不好吃不好了。


    但是祈子悅看,其實還行,這個大通鋪雖然是一排的那種床,這中間是一個連通的通鋪,但是通鋪與通鋪中間有個小桌子,這樣的話冬天可以盤在炕邊吃個飯,打個牌什麽的,還都是木頭做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祈子悅將東西放上去後,就開始整理床鋪。


    她將包裹放進後邊的櫃子裏,然後從旁邊的袋子裏拿被單出來。


    小安安小手拿著被單幫忙鋪床。


    祈子悅卻盯著這床發起了呆,這麽硬的木板,怎麽睡,而且外邊還下了雪,這晚上怕不是要被凍成冰棍吧。


    她的空間裏倒是有棉被,可她不敢拿出來用呀。


    果然,何昭月那邊叫了起來,問怎麽睡?


    恰好此時在外邊做飯的女知青進來,然後對著屋裏的幾人道:“你們是新來的知青吧,晚上我多做了飯,今晚大家一起吃飯,明天再分配工作。”


    她說完話,又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紹道:“我是知青點的女點長,我叫白洛芸,你們叫我白同誌就好,有什麽事情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總算來人了。


    祈子悅剛想舉手問一下她們這個床鋪怎麽辦,這就有人搶話了。


    何昭月壓著火氣問,“這個木板床怎麽睡啊,外邊都是雪,想凍死我們嗎?”


    白洛芸瞧了瞧何昭月,然後笑了笑說:“你們要自己買被單的,至於下邊墊的吧,在知青點後院有稻草,你們去拿來墊在下邊就行了。”


    何昭月聽完特別不滿意,“什麽稻草,那玩意兒能用嗎?”


    所有人當中,祈子悅是反應最快的,她幾乎聽到白洛芸說完就拉著小安安的手跑去知青點後院了。


    果然,去的時候,幾個男知青就已經在那裏了,都在挑選去年的稻草呢。


    宋若言看到祈子悅還想過來搭話呢,被那個冷冰冰的男知青踢一腳後就抱著稻草走了。


    他離開前,還提醒祈子悅道:“你是來拿稻草的吧,那邊我給你挑了3個,你抱著去就行了。”


    祈子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右邊最角落處放著幾個明顯比較好的稻草,祈子悅朝他說了聲‘謝謝’後就去抱著稻草回去鋪床。


    她走在路上的時候,這才碰上何昭月幾人來拿稻草,明顯這時候的稻草就是比較差一點的了。


    這是祈子悅觀察過白洛芸的長相,這姑娘長得是那種比較板正的臉,圓圓的,雙辮子,眉清目秀的,個子還比較高,這明顯不是耍心機的人,所以她說的話是可以聽的,這遲了就明顯要吃虧了。


    果然,這次再一次論證了她的想法。


    等她到宿舍裏將床鋪鋪好的時候,何昭月幾人才抱著稻草走進來,因為稻草質量一般,幾人明顯都興致不高。


    “你們弄好了嗎?晚飯快好了?”


    白洛芸等她們將床鋪鋪好後,幾乎是準點來叫人。


    祈子悅見屋裏幾人還在鋪床,她這次給安安塞了兩顆大白兔,然後下巴朝白洛芸的方向指指,這小家夥就聰明去送大白兔給白洛芸。


    白洛芸‘呀’一聲,然後低頭說:“這是哪家的孩子,長得也太好了吧。”


    祈子悅指指自己,然後才道“白姐,是我家的。”


    “想問一下白姐,白姐知道這村裏哪裏可以買被子嗎?我帶的被單比較薄,估計要買一點被子晚上才能睡覺。”


    白洛芸看了一下祈子悅,然後就接過了祈寧安遞過去的大白兔,不過她隻要了一顆。


    她看著祈子悅,笑了笑說:“村東頭那邊有一個小店,是大隊開的,應該是有一些被子賣,但是,都比較薄,你們得有準備。”


    白洛芸先前說稻草的時候,因為祈子悅反應最快,所以白洛芸對祈子悅印象還挺深刻,


    接著,這次她又聽對方叫她‘白姐’而不是‘白同誌’,她就發覺這姑娘上道,索性也就不意外願意多說一點。


    她們剛下鄉來的時候,受罪的可不隻這一點,可這年頭,總是會獎勵觀察細致會做人,而且還上道的姑娘的。


    祈子悅朝白洛芸道謝。


    這次何昭月幾人就跑的比祈子悅快了,她們要先去搶被子,至於晚飯,她們自認手裏有錢票,還真的沒將一頓晚飯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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