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借著對劇情的熟知做到了什麽呢?道愚不由得在想這個問題,從天衡山建立到後麵的結盟,一直到如今的天衡山之戰,道愚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做的事情。


    總是在輔佐摩拉克斯,盡心盡力地管轄,盡心盡力地培養,甚至還幫助摩拉克斯和歸終走到一起。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再次回到天衡山時如同泡影般消散,空有一身強大的實力卻總是做著幕後的角色。


    決策由摩拉克斯主要決定,自己的建議也僅僅是停留在建議的層麵,最後還是靠摩拉克斯敲定。


    是怕麻煩嗎?恐怕不是,如果怕麻煩就不會處理天衡山以及後來合並之後的領地內的事務。


    道愚終於意識到是自己心在安全區內,以為出了什麽事有摩拉克斯頂著,自己隻需要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就可以了,這樣的開局讓道愚麻痹大意。


    這一次離開的五百年給了道愚一個狠狠地衝擊,好友歸終、馬科修斯、移霄導天相繼離開,本以為很快就會再見,沒想到竟是最後一麵。是自己虛偽還是命運的玩笑?


    如果自己在蘇醒後的第一時間返回璃月的話,馬科修斯和移霄導天是不是就不會出事?是不是自己沒有去找瓦沙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道愚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能力,懷疑自己的動機。


    戰平[天理]的維係者所帶來的不是高興,而是對自己能力的深深的懷疑,登高而卑就是此刻道愚的心情。


    一直以來的不顯山不露水,現在回頭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虛偽,安穩的生活麻痹了他的神經,讓他認為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世間一切的悲劇。


    等到事情發生之後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命運洪流中的浮萍,如同井底之蛙一般仰望著天空,以為這就是他眼中的天下。


    道愚坐在他和摩拉克斯第一次相見的地方,抬頭望向天空島的方向,命理,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


    在天空島,他看到了提瓦特的生靈的命運似乎被刻在了天空之上,命運的星星按照各自的軌跡行動,受到神明眷顧之人的靈魂被[天理]收納,化作天空上的繁星,支撐著這個破碎的世界的運轉。


    道愚可以通過星空看到家的方向,但他此刻還不能回去。


    道愚忽然想起了瓦沙克對他說過的話,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這遁去的其一,意味著你無法改變結果,至於結果之後的結果如何,便可由你自己去書寫。


    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道愚仔細捉摸著瓦沙克說此話的含義,之前他就有了思路,無非就是喚醒馬科修斯的記憶,亦或是複活歸終,前者很容易做到,算是改變了結果的結果,那歸終呢?移霄導天呢?


    道愚吹著山風,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他突然一個激靈,絕對不可以迷茫,對於馬爾巴士的詛咒道愚心有餘悸,盡管這個詛咒被拖延了百年,縮短了時間,自己還是要小心為上。


    一道金色的光芒劃過黑夜,來到了天衡山頂部,赫然正是摩拉克斯。


    看著站在山崖邊的陌生男子,摩拉克斯知道,這是道愚:“歡迎回來,老友。”邁著步子走到了道愚身邊,即使在黑夜中,摩拉克斯也能看得很清楚。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身月白鑲銀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隱若現。黑色垂直的長發披散在他身後,隨著哀傷的晚風,散發著無盡的哀愁。


    “不下去見見嗎?”摩拉克斯站在道愚身邊,扭頭看著道愚,摯友的歸來讓他喜悅,但是他已經將情緒隱藏,隻有過多的話表達著他的關心。


    “不了,我感覺自己沒有臉去見他們。”道愚的聲音很有磁性,顯得很穩重,給人一種安全感,感覺很踏實,但話語中皆是哀傷。


    摩拉克斯也沒有強求,再次見到這位老友,還是在經曆過災難之後,摩拉克斯的心情同樣複雜,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的無奈占據了兩人心中的大半。


    兩人就這麽在山頂吹著風,一言不發,他們的距離很近,心靈上的距離也很近。


    對於年少輕狂的無知,對於故友逝去的悲痛,以及來不及改變,來不及訴說的心意,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是類似的。


    “摩拉克斯,過去我建議你也隻是停留在建議的層麵,天塌了有你頂著,我總是躲在你的身後,做著一些非戰鬥的工作,如今看來我的想法是錯的。”


    道愚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在風中變得喧囂,“我總是呆在心理的舒適區走不出來,或許是我們一切都太順利了,沒有遭遇過挫折。”


    道愚扭頭看向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從道愚的眼睛中看到了星空一般的瞳孔,摩拉克斯的黃金瞳一陣收縮,旋即釋然,怪不得能和[天理]的維係者戰鬥這麽長時間,沒想到這位摯友已經達到了名為“星空”的層次。


    “是啊,我們一直都太順利。”回過神後的摩拉克斯也不再壓抑自己,“我也年少輕狂,之前你不讓我動砂之魔神的領地的建議是正確的。我忽視了你的建議,現在,我們幾乎失去了所有。”


    摩拉克斯的聲音從歸終死後第一次出現了疲憊,短短地談話讓他們意識到,他們還是對方可以彼此依賴的好夥伴,痛苦後知後覺來到,他的臉上帶著苦笑。


    道愚搖了搖頭,“我並不覺得我們失去了所有。”他的眼光轉向了天衡山腳的村莊和人們,“我們失去了朋友、家人,看起來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還擁有者對未來的希望。領地失去了可以再奪回來,我們總要背負著他們的期望前進不是麽?”


    道愚的聲音變得懇切,他們此刻不能頹廢,災難還沒有結束,他們隻能短暫地傷心,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調整彼此的心態。繼續,打贏這場戰爭,讓這裏無人敢來侵犯,建立一個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國度,一個能夠看到未來的國度。


    摩拉克斯深深地看了道愚一眼,“是啊,我們得背負他們的期望繼續向前。”


    他們相視一笑,道愚伸出手握拳,摩拉克斯也是伸出手握拳,兩人的拳頭碰撞在一起,撞出了璃月的未來,這一刻,他們都成長了,變得穩重卻又敢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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