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聒噪。


    隨著多重視野、多重思維出現,即便基因崩亂的寇茹暫時擺脫了核心汙染的負麵效果,卻還是抽不出功夫來手動讓係統開始清理汙染。


    不同主張、不同意見。


    自己的概念隨著分裂越來越薄弱。


    如果繼續將寶貴的時間浪費下去,一旦汙染與崩亂基因的平衡被打破,她隻能在‘徹底崩碎成爛肉’和‘徹底被汙染操控成人偶’這兩個結局中隨機選擇。


    與諸多‘自己’擠在一塊的寇茹情緒很焦急。


    念頭無法維持的她,早忘了自己焦急的理由,可即使她說不清楚為什麽,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不得不做、必須要做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我...’


    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的視野,讓她心神錯亂,不同生理結構不同喜好的身體,讓她幹嘔。


    心裏擠著數不清的聲音,千奇百怪吵鬧至極。


    她那點僅存的意識剛凝聚,很快就又要湮滅。


    “你覺得自己是主角嗎?”


    某個人的聲音在寇茹心底響起,不等她做出回應,很快就被那些源自基因的嘈雜所蓋去。


    ‘誰...’


    “拯救、保護、守護者...真的假的,你這家夥有點厲害啊?”


    被嘈雜所蓋過的那人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一回,當他說話的瞬間,來自基因中的那些噪點,好像被裝進了瓶瓶罐罐之中,徹底化作了背景音。


    ‘你是——’


    “閉上眼,認真的通過心來談。”


    那人說完,在基因海洋中顛覆的寇茹連忙緊閉雙眼,將那些重重疊疊的視角讓給從基因裏覺醒的其他‘自己’。


    在做到這些的同時,她還竭盡所能不去感受自己身體反饋回來的信息、竭盡所能堅信自己作為人類的認知。


    這麽做後,隔絕出去的那些噪點聲果然變得更加微弱了。


    相對的,那和她對話的聲音也越發清楚。


    “你,難道是什麽聖人麽?”


    心聲中,不知所在的它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那語氣寇茹好像在哪兒聽過,有些耳熟,可她半崩潰的意識,一時間又無法支持她回憶起來。


    寇茹下意識的否定道。


    ‘什麽聖人,我隻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那你一定是有些自我毀滅的傾向!”


    ‘啊?’


    不知名存在萬分篤定的說道。


    “穿梭各種世界,以拯救眾生為己任~你要不是聖人,就是個貪圖聲名且有強烈自毀傾向的瘋子。”


    ‘什麽聖人、自毀的...我做事隻憑自我意願行動!’


    ‘我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既然有機會來到我最喜歡的世界,那為這裏做點有用的事情,不是應該的麽?’


    ‘神奧也好、合眾也好、迦勒爾也好,不管是騎拉帝納還是竹蘭,甚至是這...這裏是?’


    斷開的記憶開始逐片相連。


    從轉生到現在,一幕幕畫麵連環畫一樣重新在寇茹腦海中變得鮮活起來——


    拜這所賜,她那近乎崩壞的意識也開始修複。


    而當她思緒追溯到基因崩壞的同時,也從腦海深處挖掘出了,有關這聲音的情報。


    那是掃把小姐虛擬空間中出現過的、來自過去的聲音。


    他是轉生在迦勒爾的宿主,係統的上一任宿主,也是迦勒爾的‘罪人’。


    “清醒了?”


    ‘你——’


    “與其驚訝,你現在還有要做的事吧?”


    那人一提醒寇茹這才意識到什麽,連忙確認了係統啟動清除汙染的選項。


    確認開始清除汙染的時候,好似錯覺一般,寇茹忽然覺得周圍的噪點更大了些。


    “哎呀~初次見麵,我是罪人。”


    那人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但還處於能聽得清的範圍。


    “我的故事就不多說了,反正你也通過不少渠道,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些吧?”


    感受著係統清除汙染的過程,寇茹接話道。


    ‘說是了解到也沒錯...像是覬覦無極汰那的力量,然後摧毀了迦勒爾之類的。’


    自稱罪人的聲音,以頗為無可奈何的聲音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嘛~畢竟我超喜歡無極汰那的嘛~”


    “劍盾裏麵到後麵必抓,旅途裏的幾幀畫麵也非常帥,哎要是旅途把那個家夥刪了就是神作了。”


    聽到這兒寇茹一愣,試探著說道。


    ‘你說的難不成是?!’


    “你也這麽覺得是不是?!”


    雖然看不見對方,但寇茹一瞬間好像有一種跟罪人麵對麵,對過了眼神的感覺。


    誰能想得到,在異世界,前後兩個穿越者,隻有在提及那部寶可夢動漫作品中頗為爭議的角色時候達成了共識。


    “罪人...你到底是怎麽...”


    經曆了這麽一次古怪的見麵後,‘罪人’給寇茹的感覺和先前截然不同。


    他感覺不像是一個執著無極汰那力量、試圖顛覆世界的瘋子,隻像是一個正常的粉絲。


    “怎麽說呢...”


    “在我那時候係統的強製力不算強,時不時跟她對著幹,聽她氣鼓鼓的機械音很有趣。”


    聽到這兒,寇茹不知該做什麽表情為好。


    ‘感覺後麵的發展已經能想象到了...’


    罪人訕笑一聲。


    “應該說輕敵呢、還是該說自己有些過於相信寶可夢世界沒那麽危險呢~”


    “兩萬年前隨隕石來到地球的無極汰那,帶著宇宙汙染,是迦勒爾地區的避無可避的問題~我打了幾個道館後,感覺實力差不多就去找無極汰那了。”


    寇茹聽的直咂嘴,要對戰把她逼的人都不當了的無極汰那,這哥們居然隻打了幾個道館就上去了?


    等等,好像她也才打了幾個道館就來了...


    憋了一會兒,寇茹想到了什麽對其發問。


    ‘那你...劍盾雙王集齊了麽?’


    “沒有!”


    ‘...’


    “啊哈哈哈!那時候嘛~!”


    罪人爽朗的笑了笑,接著說道。


    “劍盾合一打敗無極汰那嘛,懂~隻是我想著先試一試!想著自己打不過再走機製嘛!”


    ‘結果...’


    罪人的聲音又變淡了一分。


    他無奈的說道。


    “結果你也知道了,現實不是遊戲,不存在全部寶可夢昏厥,就結束戰鬥的選擇。”


    “兩萬年前遍布迦勒爾各地的隕石帶著許許多多的汙染,而通過無極巨化,它們全部匯集到了無極汰那身上。”


    被隔絕的噪點聲越來越大,而罪人的聲音卻正在消失。


    “我們用的方法是一個,也同樣在清除汙染的這一步出了差錯。”


    “隻不過,你是不惜把自己變成那副模樣,也要強行淨化。”


    “而我選擇了融合無極汰那的意識。”


    “然後,控製吸滿汙染的它,回到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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