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公主從一開始也不反抗,按理說她身上總有許多什麽毒粉,撒一撒興許就能掙脫的,雖然可能依舊會被抓回來。


    可她連半點掙紮都沒有,配合的太過了,著實令人生疑。


    最重要的是……夜千風遲遲不現身,真是有點叫人提心吊膽啊。


    隻是程書遠不知道,南晚煙盡管麵上沉冷,卻早在看到雲雨柔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心底就掀起了滔天恨意。


    猶記得兩年前,她原本都要放下對顧墨寒的仇恨,念在腹中胎兒的份上,打算原諒他了。


    但也就是在那時,雲雨柔忽然變得沉穩,手段也比之前更加成熟。


    她在西野重臣麵前,表現得知書達理,溫婉大氣,儼然一副後宮之主的模樣,收獲了不少大臣的好感。


    當初有很多人進言,讓顧墨寒將雲雨柔立為皇後,雖然顧墨寒對那些大臣們言辭拒絕,但也頂不住那麽多的壓力。


    直到後來,雲雨柔得知她懷孕的消息,竟在顧墨寒的麵前,挑撥離間他們的感情。


    她也因此恨透了顧墨寒,直接跟二哥和母妃提出,她要離開西野。


    可不知道雲雨柔哪裏來的證物,又是從何得到了高管家的幫助,二哥帶人來接她的時候,高管家竟公然站出來說,雲雨柔才是大夏真正的正統。


    也正因那場莫名其妙的鬧劇,舅舅為她死了……


    舅舅倒在血泊中的模樣,一直是她的夢魘,而現在她再次想起,心裏免不了恨極。


    兩年前的雲雨柔心機深沉,步步為營,盡管最後沒有討到好處,卻也在太皇太後的力保下撿回一條命。


    沒想到兩年過去,她們再次相見,依舊在宮殿之上,依舊,是為了大夏之位……


    無數回憶湧上南晚煙心頭,她一遍又一遍消化那些情緒,最終眼神含恨瞪著雲雨柔道。


    “現在的局勢我很清楚,不需要你來提醒,但我也把話說在前頭,你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大夏正統,你身邊的高管家,也不過是個愚忠之人。”


    “誰究竟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不過,你們二人確實是有瞞天過海的本事,連我都忍不住好奇,當初你在西野,究竟是如何金蟬脫殼的?”


    不少人同樣疑惑地看向雲雨柔,尤其是西野將士們。


    他們之前明明聽說,柔妃在誕下皇嗣以後就被死了,沒想到她竟然苟活到了現在,連承王殿下都不知道內情。


    顧墨寒也蹙緊了眉頭,一瞬不瞬地凝著雲雨柔。


    程書遠和陸笙笙安靜地看著兩人談話,沒有任何人插嘴。


    高管家剛要開口,就被雲雨柔伸手攔下。


    她盯著南晚煙美豔依舊的臉,比當年沉穩冷靜的模樣,語氣狠厲恨怒。


    “南晚煙,你都還沒死,我怎麽會死?!你這兩年在宮裏養尊處優,用著不屬於你的一切,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在外風餐露宿兩年,過著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生活,我沒有一刻不盼著今日,不盼著能親眼看到你,被我狠狠碾在腳下!”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今日我終於要脫離苦海,終於能將過去所受的屈辱,悉數奉還給你們!”


    雲雨柔紅著眼眶怒吼,南晚煙冷冷一笑,眼眸卻是有些泛紅,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好,真好。


    今日,也是她為舅舅報仇的日子!


    眾人也都聽著雲雨柔大放厥詞,無端被她恨著。


    而雲雨柔掃視在場眾人一眼後,忽然淩厲地看向程書遠。


    “程書遠是吧?如今陸笙笙就在我的手裏,我知道你們的關係,若是你不想看到她香消玉殞,就讓你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程書遠陰鷙的狐狸眼重重眯起,心中充斥著對雲雨柔的不屑與厭惡。


    辛幽更是在心裏暗暗捏了把汗,擔憂地看向程書遠。


    主子向來不喜被人命令,今日這些人,還真是接二連三觸主子的逆鱗。


    盡管如此,程書遠還是不動聲色地看了陸笙笙一眼。


    陸笙笙顯然沒有了剛才的慌張跟無措,她的眼神中充滿深意,微微頷首給了程書遠一個眼神,而後又恢複如常。


    程書遠挑眉打了個響指對辛幽等人道。


    “都把兵器放下,若是待會兒鴻靈公主受傷,我唯你們是問!”


    說罷,他自己率先鬆開了南晚煙,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彎刀。


    南晚煙看了程書遠一眼,越發猜不透此人的心思。


    明明沒那麽喜歡陸笙笙,卻表現的愛意十足。


    就在這時,殿門前響起一陣嘈雜,眾人隻見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烏泱泱衝了進來。


    先是包圍了陸笙笙和程書遠手下的兵力,而後又將南晚煙和程書遠,一並押到雲雨柔的麵前。


    雲雨柔得意地勾唇,目露讚賞看向高管家,“做得好。”


    高管家畢恭畢敬地頷首。


    “為小主子鞠躬盡瘁,是老臣唯一的心願。”


    雲雨柔很滿意。


    高管家卻忍不住瞥了南晚煙一眼,那種臨危不懼的沉穩感,和她眼神裏透出的堅韌,總讓他有一種錯覺。


    這個眼神……和主子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始終堅信自己不可能認錯主。


    局勢忽然開始一邊倒,高管家的勢力反把凝碧宮圍了個水泄不通,也成功挾持了陸笙笙和南晚煙,女皇,秦逸然,還有程書遠作為人質。


    幾乎有身份地位的人,都被她攥在手裏了。


    看著越發明朗的局麵,雲雨柔忽然舒心地笑了,目光挑釁看向顧墨寒,語氣裏充滿冷嗤。


    “皇上不是很愛南晚煙麽,現在她在我的手裏,你若是不想讓她死,就和雲恒一起,乖乖讓玄甲軍束手就擒!”


    南晚煙卻看著顧墨寒,眉頭緊蹙,“顧墨寒,不許束手就擒!”


    剛說完,雲雨柔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語氣冷厲,“該怎麽做,他自己會看著辦!”


    南晚煙與雲雨柔對視,目光交織都冰冷,憎恨,厭惡無比,而南晚煙的脖子驟然一疼,血瞬間流了出來。


    她蹙眉,身側的程書遠瞧著,眸光瞬間暗冷。


    掩在寬大袖袍下的手瞬間凝力,程書遠還沒做什麽,就聽一道略帶焦急的聲音驟然響起,他又收了力道,垂眸掩住了殺意。


    “別動她,朕聽你的!”顧墨寒瞧見南晚煙被弄傷了脖子,頓時怒意翻滾,卻又強行忍住了,抬手示意玄甲軍放下武器。


    “都放下刀,誰都不許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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