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頷首,“雲雨柔與侍衛私通,侍衛已經被她殺了,念念是他們兩個的孩子。”


    什麽,悉心養護好些年的孩子,竟不是她孫兒的血脈?


    為此,她還與孫媳大吵一架,不和三年,真正的親孫兒卻是沒機會看上幾眼,如今親孫女都對她有意見了……


    太皇太後瞳孔驟然一縮,後悔的眼淚落下,當場暈了過去。


    “太皇太後!”眾人嚇得連忙扶住她,南晚煙把脈後,輕聲道:“有點刺激過頭,先帶老人家回去休息吧。”


    眾人回宮。


    南晚煙與兩個小姑娘一輛馬車。


    顧墨寒與顧墨鋒,還有兩個小奶娃一輛馬車。


    小蒸餃與小包子悶悶不樂,南晚煙揉了揉她們的腦袋。


    “別與太奶奶置氣,大人的事情,與晚輩無關。”


    小蒸餃扁著嘴,紅著眼睛抱著南晚煙。


    “可是,當初要不是太奶奶一心護著那個壞女人,娘親就不會受那麽多苦,舅姥爺……舅姥爺就不會死了。”


    小包子也猛掉眼淚。


    她們當時年紀小,當時出大事後一心怨恨爹爹,後來大夏與爹爹解開了矛盾,長大了一些,也知道全是那個壞女人幹得壞事。


    “如果不是那個壞女人,娘親不會與爹爹決裂多年,不會堅苦的挺著大肚子,隨舅舅回大夏,疼愛我們的舅姥爺,更不會死在那場圍剿娘親的刺殺裏!”


    “而太奶奶,是袒護凶手的人,她也是凶手!娘親,我們不想原諒她!”


    她們可以原諒念念,畢竟他是真的無辜,他也沒做過傷害娘親的事情。


    可太奶奶不一樣!


    太奶奶從前對娘親,對她們那麽好,為何不信她們說的話,為何要幫著壞女人,欺負娘親,傷娘親的心!


    原諒她,遠比原諒念念難的多。


    南晚煙瞧著兩個小姑娘眼淚汪汪的模樣,一時間啞口無言。


    她歎息一聲,“別怨恨,怨恨太累了,如果不接受太奶奶的道歉,回頭我們便少與她見麵,好不好?”


    大人尚顧忌情麵,從前的恩情,複雜多麵。


    小孩隻有善惡,黑白兩麵,何況她們愛她,所以,情緒會比她激動。


    兩個小丫頭點頭。


    南晚煙引導:“你們願為娘親,願為舅姥爺抱不平,我們都很欣慰,很感激,不過老人家年紀很大了,她未曾傷害過你們,與她每次見麵,可以少說話,但不要說難聽的話,好不好?”


    “傷害鑄成,就如當年她對我們一樣,她如今後悔了,我怕你們回頭也後悔。”


    兩個小丫頭再次點頭,緊緊地抱著南晚煙,瞧著馬車窗外的熱鬧人群。


    昔日種種回憶浮現。


    小蒸餃想起當年她學習差,舅姥爺坐在輪椅上陪她背書,誇她聰明的笑臉,抽噎著,“娘親,我想舅姥爺了……”


    小包子瞧見客棧,也想起當年舅姥爺護著她在客棧裏的日子,眼淚滾下來。


    “我也想舅姥爺了……”


    南晚煙紅著眼睛,緊緊的抱住兩個小丫頭,一言不發。


    另一邊。


    顧墨鋒逗弄著兩個小奶娃,兩個小家夥住西野好幾個月,與顧墨鋒玩得多,騎在他的頭上,眉開眼笑。


    顧墨鋒也開心,“這兩個小家夥,與本王家裏那個小魔頭一樣,愛玩鬧。”


    顧墨寒瞧著安安與鬧鬧,道:“特意邀我一輛馬車,不會就是為了玩我家小子吧?”


    顧墨鋒臉上的笑意微收,看向顧墨寒。


    “關於你的身世,太妃娘娘回來的時候與我說過了。”


    顧墨寒拂了拂衣擺,麵容平靜,“我非父皇之子,此乃醜聞,我不希望此事牽連母妃,如果你同意,等我回歸皇位後便立即傳位給你,別將此事揭破,我怕……母妃會受不住打擊。”


    顧墨鋒抱著安安,“這三年來,多虧西野的皇帝是你,所以壓製住了各方蠢蠢欲動的心,若皇帝是我,如何能讓西野太平,你‘死’的那會,西野的內政差點出事,輔佐大臣我幹得不錯,皇帝就算了。”


    顧墨寒眸色微動,側首看向他。


    顧墨鋒也看著他,“你知道我是父皇的親生兒子,父皇定也清楚,我乃皇後所出,是嫡子,可是,父皇為了對付你,竟想要我的命,挑唆我與你對立,爭鬥不休十年。”


    “他的皇位,我不稀罕,何況父皇死後我已然想開了,誰坐皇位不打緊,要緊的是能不能真的成為明君,善待兄弟姐妹,如今我們雖不同父母,可確實彼此當彼此是兄弟,你護我母後,救我於生死之中,我定也護你娘親,護著你。”


    當年母後出事,全靠顧墨寒護著,不若早就被父皇謀害,等顧墨寒登基為皇,母後直接被立為太後,顧墨寒的母妃才隻是太妃。


    而他直接封王,政權兄弟一人掌控一半,他有臣子的念頭,可顧墨寒從未將他視為臣子,這麽多年,不曾防備他一絲半點。


    還不夠麽。


    顧墨寒眉目動容,“皇兄……”


    “別矯情,你可是西野的皇帝,”顧墨鋒伸手,“臣還等著皇上,開創盛世太平呢。”


    顧墨寒握住了他的手,十分用力。


    兩人相視一笑。


    顧墨鋒叮囑道:“你的身世不要與皇祖母說,剛剛隻說了念念的事情,她老人家都受不住,她那麽疼你,你的身世再說下去,隻怕真得為她老人家準備棺材了。”


    顧墨寒應了。


    顧墨鋒沉默了一會,艱難的解釋,“當年雲雨柔生下孩子後……是我助她逃離的。”


    他解釋當年的事。


    當年雲雨柔生下孩子,皇祖母要殺她,他卻收到了雲雨柔的來信,信中點明了她是南輕輕。


    臨死之際,她隻求他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帶麟兒見她最後一麵。


    他是真心喜歡過南輕輕的,哪怕夫妻情分已盡,可他覺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底是答應了,沒想到南輕輕那個瘋女人,死到臨頭了依舊癲狂。


    她單獨要見麟兒,卻放火燒大殿,他那會一心要救孩子,沒有注意到南輕輕的動向。


    滅火後,殿內有女人的屍體,他雖然有所懷疑,但沒有往深處想,將屍體當是南輕輕的,埋葬了。


    所以,後來他收到消息,說南輕輕與高管家在大夏謀反的事情,他才格外震驚,格外氣憤,竟又被南輕輕騙了!


    若他沒信她的最後一番言辭,直接就地誅殺,她也就不會有機會死遁,繼續在大夏胡作非為,禍害顧墨寒與南晚煙了。


    顧墨寒靜靜地聽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在南輕輕死前,我已經聽她親口說過了,不怪你,是她心太狠,拿你們的骨肉做誘餌。”


    “事情已了,莫再追悔。”


    顧墨鋒歎息,望向萬裏晴空的太陽,又緩緩笑了。


    “是啊,總算都了結了,話說你跟皇後準備再要孩子麽?”


    “她就生兩回,兩回都雙胎,你們一下四個娃,看的我眼紅啊,這要是再懷上,豈不是就六個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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