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陳淮扯著路人的手不覺捏緊,疼的那人要扯開嗓子喊救命的時候,陳淮一把甩開了他,翻身上馬,衝著宮門而去。


    一路亮著腰牌進宮,這幅邋裏邋遢的模樣把過往的宮人看呆了,宮內侍衛已然抽刀而立,走進聽到他身後的錦衣衛恭敬的叫掌印,這才把刀趕忙回鞘,跪了下去:


    “參見掌印”


    陳淮哪裏顧得上理會他們,一心要見容承,直到德壽宮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看了眼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陳淮怒目而視:“我奉皇帝命令出宮辦事,有急事要見他,還不閃開”


    那侍衛首領陳淮沒見過,可旁邊那人他認識,“楊玄,你敢攔我?”


    楊玄一身勁裝,從侍衛後麵走來,見到陳淮臉有難色,握緊刀柄,橫在胸前:


    “陳掌印,請您不要為難小的,皇上病重,永安王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德壽宮,違者當斬”


    陳淮氣急,但理智沒失,楊玄兩次沒給他傳信,又現在公然違抗他這個掌印的話,明顯是有了新主子,


    陳淮不由得想到了當初趙默是死在了楊玄的刀柄上,眯了眯眼,心下已然有了判斷。


    當即毫不畏懼的上前,絲毫沒把楊玄的刀放在眼裏,楊玄見了大驚,微微拿著刀退後:


    “掌印,您……”


    旁邊的侍衛首領剛要抽刀便被陳淮狠狠推手震了回去,周圍侍衛見了紛紛拔刀圍了上來,陳淮冷嗤一聲,目色冰冷的扯過楊玄的衣領,低聲道:


    “好啊,原來你是故意逼死趙默,你是容昭林的人,既然如此,你確定要當眾取了“公子”我的項上人頭嗎?”


    公子一詞,顯然是戳破了彼此的麵具,陳淮也是孤注一擲,想要先拿到機會進去見容承一麵,可沒想到楊玄一愣過後,推開他,抽刀大聲呼道:


    “掌印,永安王有令,凡闖德壽宮者,殺無赦”


    陳淮心焦如焚,眼看對峙雙方稍一不慎就要血流成河,這時後麵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


    “誒呦,我的掌印大人,奴才知道您急,可現在就算進去,皇上也無法處置政務啊”


    明喜小心的從侍衛間穿過,拉住了陳淮,見往日英朗不凡的人此刻胡子拉碴的模樣,明喜眼神微滯,旋即恭敬的朝楊玄和那侍衛首領行禮:


    “都是為了皇上辦事,掌印之前在外地出差,不知者不怪罪,誒呀,掌印,看您身上這味兒,快跟奴才去整理整理吧”


    說著就拉著陳淮退後,那些侍衛倒也沒為難,出了德壽宮的範圍,這些人刀收回鞘,利落的站了回去。


    這明顯訓練過的模樣讓陳淮眸光一閃,沒有抗拒的被明喜拉遠了。


    陳淮看了看四周,是回司禮監的路上,知道明喜是怕四周有人,走到一處花園拐角的時候,陳淮拽住了他:


    “就這裏吧,司禮監你以為就沒有偷聽的人了?”


    明喜聞言小心的瞅了瞅四周,臉色早沒剛才輕鬆,沉重又焦急的小聲說道:


    “掌印,您可回來了,您離京這麽久,宮裏天都變了,皇上病重,現在前朝宮裏都是永安王說的算,您剛剛那樣實在太危險了,前兩日魏相就是要強行見皇上,被下了大獄,現在還沒出來呢”


    什麽,魏沉進了天牢?


    陳淮心口一緊:“我問你,皇上到底什麽病,太醫怎麽說,為什麽病而不起?”


    如果容承沒事,絕不會不管魏沉,陳淮墜的心口疼,恨不得就這麽闖回去,隻要能讓他見那人一麵就好。


    明喜聞言咬了下唇,再次瞅了瞅旁邊,湊近陳淮耳邊:


    “掌印,出事後我就被趕出了德壽宮,不過,我敢說皇上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這個事他誰都沒告訴,他不知道為什麽會信任陳淮,也許是剛才他勇闖德壽宮的樣子讓他相信陳淮絕不會背叛皇上。


    陳淮聽後眼底赤紅,拉著明喜,嗓音都暗啞了,一字一頓道:


    “中毒,你說容承中毒了?”


    明喜來不及細想為什麽陳掌印敢直呼皇帝名諱,他被陳淮這個樣子嚇到了,戰戰兢兢的說:


    “是啊,奴,奴才被趕出來那天,抱住了縮在殿角的圓圓,那鬆獅犬身上無傷,卻毛有血跡,奴才留了個心眼,剪下毛讓相識的太醫看了看,那劉太醫告訴我,是毒藥落回”


    落回,初期讓人感覺如胃出血一般,以為是重病,可後期漸漸神智不清,昏迷不醒,是一種取人性命的慢性毒藥。


    陳淮手腳發涼,心緩緩落下,又猛的提起,眼神望向德壽宮的方向,眼裏盡是心疼和不解。


    交代明喜照顧好圓圓,陳淮走回了司禮監,果然如他猜測的那般,人都換了,臉熟的幾個錦衣衛和宮人都不在了,他走進去的時候,這幫人甚至沒有見禮。


    在他亮出腰牌後才都拱手道:“參見掌印”


    陳淮故作生氣,掃落架子上的瓷瓶:“混賬東西,幾日不見本督公,連下跪都忘了”


    那最近的宮人利落的拖住花瓶,在架子上放好,然後和身後幾人麵無表情的跪了下去:


    “參見督公”


    陳淮背後的手捏緊,果然,不是普通宮人,和德壽宮的那批人恐怕都是永安王容昭林的府兵或者如紅楓一般的親信,訓練有素,都是練家子。


    陳淮眸色冷沉,拂袖走去了後麵,那幾人自如的站了起來,抱著刀守在司禮監門口,與其說是當值,不如說是監視。


    小安子在後麵廳裏看見陳淮,驚的瞪大了眼睛,跑了過來:


    “幹爹,您要飯回來的嗎?”


    他這幹爹一向注重形象,怎麽成了這副模樣,風塵仆仆的,眼下都是黑青之色。


    陳淮反常的沒跟他開玩笑,小安子也跟著正色起來,自以為明白的勸慰:


    “幹爹,皇上病重,宮人都換了,不光您,前兩日尚寶監新任掌印還吃了永安王兩巴掌呢,打去了半口牙,現在宮裏人人都怕永安王,真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能好?”


    陳淮捉住重點:“你是說容昭林去了尚寶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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