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翎的眼皮子輕顫了下。


    難怪那夜她總覺得有人在窺視自己,原來是薛伶……


    他竟然把自己和崔季私會的事情,告訴了陸映!


    可她之前才答應過陸映,不會再和崔季見麵!


    她驟然察覺到一股威冷的壓迫感從陸映身上傳出,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慢慢望向陸映。


    對方正端起瓷盞喝茶,動作儀態矜貴優雅,側臉線條卻極其冷峻淡漠,狹長的丹鳳眼裏似是藏著疾風驟雨,漆黑濃墨猶如黑雲摧城。


    想起這個男人折磨人的手段,沈銀翎藏在襦裙底下的嬌軀不由狠狠哆嗦。


    她眼眶一紅,柔若無骨的小手拽住陸映的袖角:“陸映哥哥,我沒有……”


    陸映沒有搭理她。


    他冷淡地瞥向薛伶:“獵場的消息,可靠嗎?”


    “微臣的消息,何時出過差錯?”薛伶輕嗤,“既然張貴妃存心不想讓您活,您又何必對她手下留情?微臣這裏,倒是有一條良策……”


    “說。”


    “殿下不妨捕獵一頭珍奇異獸,在它的腹腔內塞滿火藥,等拉回營帳,趁著天子攜張貴妃以及其他皇子公主湊近觀看時……”薛伶的笑聲分外陰毒興奮,做了個爆炸的動作,“‘砰’!炸藥爆炸,血花四濺,碎肉紛飛,人頭落地,定然是世間絕美的景象!”


    沈銀翎看著薛伶。


    這個人,想在圍場上弑君?


    薛家是開國功臣之後,曆代家主忠君愛國忠厚樸實,薛尚書半輩子兢兢業業披肝瀝膽,不曾想竟然生出了一個如此叛逆大膽的嫡長子!


    而這條計策顯然無法在陸映這裏通過。


    他抿了口茶:“太毒。”


    薛伶不屑:“殿下不就是怕將來在史官那裏的名聲不好聽嗎?”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如今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名正言順方是上策。”


    “既然如此,殿下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張貴妃在林子深處準備了凶禽猛獸,隻等你明日自投羅網,殿下不如將她兒子陸爭流引誘到山裏,也替他預備些豺狼虎豹。他若活,便是他福大命大。他若死,便是他福薄命淺,與殿下無關。諒大理寺和刑部那邊,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沈銀翎眸光微動,忽然為陸映挽袖斟茶:“臣婦流放甘州的時候,曾見當地獵人使用過一種香粉,人聞起來沒有味道,但卻能吸引猛獸。若將那香粉藏進慎王殿下的荷包裏麵,等他深入山脈叢林,成群結隊的猛獸聞著味兒找過去,定會將他撕成碎片。”


    陸映瞥向她。


    她生得傾國傾城,言語間卻是不加掩飾的歹毒。


    薛伶撫掌大笑:“這個計策好!殿下,陸爭流帶過來的侍妾不就是您的人嗎?不妨今夜就趕製荷包,安排她明日一早給陸爭流戴上!”


    “臣婦恰巧知道香粉的配方,”沈銀翎如小獸般乖巧地跪在陸映身側,用胸前的溫軟蹭了蹭他的手臂,“殿下,臣婦這就把配方寫給薛大人可好?”


    陸映知道,她和崔季私會的事情被自己知曉了,她這是在討好自己。


    他不置可否,由著沈銀翎去書案上寫香粉配方。


    薛伶拿到配方,扯了扯拴在薛綿綿脖頸上的鎖鏈:“走了。”


    薛綿綿不肯走。


    她不安地望著沈銀翎和陸映。


    她和薛伶在這裏,太子不方便就私會的事情問罪昭昭。


    如果她和薛伶走了,昭昭會不會被太子打罵懲罰?


    她小心翼翼地乞求:“公子,奴婢和昭昭數年未見,今夜可否為她設宴接風?”


    昭昭……


    薛伶居高臨下地睨著薛綿綿。


    她喚沈銀翎倒是喚得親切。


    他的目光又落在沈銀翎的身上。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的瞳眸裏突然閃爍起惡毒玩味的暗芒。


    他冷嗤:“薛綿綿,你什麽身份,自己心裏沒數嗎?設宴接風,你一個奴婢也配?你是我薛伶的人,賣身契都簽了,這輩子隻許伺候我一個人,少對別人獻殷勤,女的也不行!”


    不容薛綿綿再說什麽,他拽著鎖鏈就走。


    薛綿綿脖頸吃痛,隻得被迫跟著他往外走。


    她擔憂地回眸望向沈銀翎,沈銀翎衝她略一頷首,示意她別擔心。


    兩人走後,大帳內陷入寂靜。


    沈銀翎知道崔季的事情必須給陸映一個解釋。


    她主動跪到陸映腳邊,低眉順眼道:“殿下明鑒,臣婦沒有私會崔大人,臣婦與他不過是偶遇罷了。”


    陸映眼神涼薄。


    七夕那夜,他還以為這個女人收了心,他還以為她是喜歡他的。


    他甚至想過,要與她長長久久。


    那花燈上的祈願簽文——歲歲年年,年年歲歲,花好月圓,銀翎輝映,原來隻是她寫出來欺騙他的謊言。


    而他那夜,居然因為這簽文而對沈銀翎心軟!


    陸映氣息冷冽低沉,傾身捏住沈銀翎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


    四目相對,他麵無表情:“偶遇?偶遇到了畫舫上?”


    沈銀翎的目光不躲不閃,溫聲細語:“是專門看燈的畫舫,載了不少船客,臣婦上船的時候,崔大人就已經在船頭賞燈了。後來臣婦想著男女有別,就趕緊上岸走了。太子殿下明鑒,臣婦待世間其他男子都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唯獨待您真心實意一往情深。”


    金色的燭火在她的瞳眸裏跳躍,映襯出溫潤深情的光澤。


    可是陸映不相信她的話。


    他鬆開手:“自己脫。”


    沈銀翎眼睫輕顫。


    僵持片刻,她乖覺地脫下一件件裙裳。


    她肌膚白嫩細膩,嬌軀勻稱晶瑩,偏偏胸前溫軟高聳嬌嫩,隨著她被陸映按在書案上,在微冷的秋夜裏顫巍巍勾勒出春水般的漣漪。


    “腿張開。”


    “啊嗯……殿下輕些……”


    粗暴的對待,令沈銀翎的聲音染上哭腔。


    陸映眼瞳裏的黑雲摧城化作實質性的疾風驟雨,將沈銀翎牢牢釘死在書案邊。


    重重的撞擊中,筆墨紙硯散落滿地。


    幾滴墨汁濺到女人潔白的胴體上,黑與白交織成曖昧的色彩,像是蠱惑人心的花紋。


    直到燭火燃了大半,陸映才發出一聲長長的低喘。


    他抽身而出,整理過儀容,見沈銀翎狼狽地趴在書案上,雙腿大張渾身輕顫,於是揀起一根毛筆,就著沈銀翎肌膚上的墨汁,在她光裸的後背上隨意寫了兩個字。


    沈銀翎喘息著,嫵媚的鳳眼含滿淚珠。


    她努力回頭張望:“殿下寫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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