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得外傳。


    小漁船上,小書童在船上拉,滄叔和少年在水中托舉著,好不容易將這人弄到了船上,本就不大的小漁船中間躺了一個人,空間顯得更加緊湊了。


    “滄叔,你快看下還有沒有救?“顧不得自己衣衫濕透,少年在一旁催促道。


    滄叔也不多言,直接俯下身伸手在昏迷之人的鼻端探了探,又附耳在胸口聽了聽,之後才將雙手按在這人的胸口,一頓一頓的按壓了起來。


    “咳~咳咳~“


    在少年與書童焦急的等待中,小船內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小乞丐隋緣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裏自己從不知道多深的斷崖上跳下來後就來到了一個漆黑的屋子裏,任憑自己如何的大喊大叫,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自己絕望的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感覺黑暗中有一絲光亮透了進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隋緣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就像是被人拿著銼刀在來回銼一樣,火燒火燎的疼了起來。


    隋緣心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長刀門的人抓住了,現在的感覺是長刀門的人在對自己用刑了。


    想到張山那張令人討厭的大黑臉,隋緣忍不住罵了一句“狗日的”,隨後腦袋一歪,再次昏了過去。


    “。。。”


    小船上,滄叔與少年三人不由得愣了愣,剛才隋緣的聲音雖然小,但卻也足夠三人聽得清楚了。


    “這人真是不知好歹,”一旁的書童反應過來,有些不忿的說到,“咱們好心救了他,他居然還罵我們,咱們就應該直接把他丟到海裏喂王八。”


    “好了,小鬆,”少年反應過來,向一旁的滄叔說到,“他應該是還沒有回過神來,所以才會如此口不擇言,滄叔,你先將他帶到船艙裏去吧,咱們這就回去。”


    “是,少爺。”


    滄叔聞言應了聲,俯身抱起隋緣進了船艙,沒多久,小船開始緩緩的向著平川城的方向駛去。


    “廢物,都是廢物。”


    另一邊,長刀門內,麵色陰沉的趙如安看著麵前的在趙二與張山兩人,滿身的怒氣使得大廳內外的人都繃緊了神經,唯恐自己一個不慎引得門主的怒火發泄在自己身上。


    另一邊,趙如安的兩個兒子,長子趙飛,次子趙康也都站在大廳兩側,想到那個不知所蹤的小乞丐,麵上神色同樣陰鬱。


    “父親,”看著氣憤的來回走動的趙如安,趙康沉聲道,“現在那小乞丐帶著秘圖消失了,咱們當下之急是盡快想辦法彌補,不然五音亭二長老那裏怪罪下來,咱們可無法抵擋啊!”


    “如何彌補?”一旁的趙飛聞言沉聲道,“這秘圖是李長老指定索要的聘禮,其他東西少了還好說,這秘圖丟了,我們難道去哪裏再找一張嗎?”


    “再找一張!?”


    正在氣憤中的趙如安聞言驀然冷靜了下來,思量了片刻,輕聲開口道,“你們說那五音亭的李長老,有沒有見過那張秘圖是什麽樣的?”


    聲音傳出,大廳內陡然安靜了下來。


    父子三人相視一眼,彼此明白了趙如安的意思。


    “這麽做,萬一被那五音亭的人識破了怎麽辦?”趙康的話語中有些擔憂,“畢竟我們都清楚,這張圖說是李長老指定的聘禮,但實際上卻是五音亭裏麵的授意的,萬一出了紕漏,”


    趙康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一旁的趙飛和趙如安兩人卻都明白這其中的凶險。


    “沒有了這份聘禮,五音亭那裏我們也不好交待。”


    趙飛沉聲道。


    話說到這裏,他們父子好像沒得選擇了。


    沒有了聘禮,五音亭那裏不會接受他們的提親,自己出爾反爾丟了長刀門的麵子不說,還會因此得罪五音亭,可一旦做一張假圖蒙混五音亭,被發現了同樣要承受五音亭的怒火,但是,萬一五音亭的人也沒見過那張秘圖呢?


    想到這其中的關鍵,趙如安躊躇了片刻,沉聲道,“此事康兒和趙二親自去辦,記住,千萬不能露出絲毫馬腳。”


    趙二與一旁的趙康聞言上前一步抱拳道,“是,父親。”


    “等等,”


    就在兩人領命前去布置的時候,趙如安叫住了兩人,“收網的時候先放出風去,最好把另外兩家的人也都牽扯進來。”


    趙康和趙二聞言相視一眼,“父親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趙如安聞言點了點頭,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心中輕輕鬆了口氣。


    平川城東門,一輛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絲毫沒有在意城門處盤查的士卒,徑直駛進了城內。


    城門處的士卒對此好像都已經習以為常,看了駕車的滄叔一眼,抬手揮了揮便示意後麵的人直接放行。


    城主府的馬車,不需要檢查。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位於平川城中央的城主府門前,從側門駛入了城主府內,隨著府門緩緩的關閉,城主府的小公子遊玩歸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未曾有人知道,小公子的馬車內有一個令平川城內三大勢力都在瘋狂尋找的小乞丐。


    “少爺回來了“


    “少爺“


    行走在城主府內,路過的下人仆役們紛紛行禮,看著跟在後麵的滄叔懷抱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眾人心中都有些好奇。


    “去找錢叔到我院裏來。”


    沒有理會周圍下人好奇的目光,少年邊走邊吩咐道。


    “是,少爺。”周圍立即有人領命而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少年命滄叔將救上來的這個小乞丐放在一間客房內,吩咐身旁的幾位婢女好好照顧後,這才去了自己的房間換下濕透的衣衫。


    另一邊,剛剛從小少爺院中離開,滄叔就來到城主的書房外,少爺帶了來曆不明的人入府,這事還是要告知老爺的。


    平川城的這一任城主姓王,名一川,在任已經有五年,在他治理下,平川城百姓安居,據說王城主的政績已經得到了大梁國主的關注,怕是不日便要被召回大梁國都擔任高位了。


    滄叔來的時候,王一川正在聽著手下人的回報,待聽到那小乞丐順流入海、不知所蹤的時候,王一川點了點頭,沉吟道,“那小乞丐身上的東西雖不知為何,但事情涉及到兩大江湖勢力的聯姻,不能掉以輕心。”


    心中思量了片刻,王一川吩咐道,“派人密切盯著城內三家的動靜,另外,命城門處嚴密盤查,尤其注意外來的江湖之人。”


    “是。”


    書房內的人領命而去,滄叔這才走進了書房,將小少爺今天在外麵的事情回稟了一遍。


    “小乞丐。。。”


    聽到滄叔的回稟,王一川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引得平川城內三大勢力關注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身上可有什麽可疑物品?”王一川沉聲問道。


    一旁的滄叔聞言心中不由的一緊,作為王家的老家奴,滄叔幾乎很少看到自家老爺如此模樣,心中知道這定然涉及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麵色也陡然凝重了起來。


    “要說也奇怪,”心中思量著那落水小乞丐的一切,滄叔沉聲道,“那小乞丐雖然衣衫破爛,但腰間卻綁著一個錦囊,一隻手死死的攥著,老奴一開始還想著給他鬆開來著,誰想到這少年即便是昏迷中也是死死的抓著錦囊不放。”


    “錦囊!”王一川聞言低聲自語了一句,現在不用去看,他已經確定了,自己這個小兒子帶回來的小乞丐,八成就是那個把平川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小乞丐了。


    想到這裏,王一川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外麵隨風微微搖擺的柏樹,聲音緩緩的傳來,“此事,不得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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