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福相依


    “呼延賢侄,”草原上,隨著言奪轉身離開,草場上轉眼間隻剩下百裏奇和呼延輪台兩人,眼看著呼延輪台轉身要走,百裏奇卻是連忙開口攔了下來。


    “百裏前輩還有何指教?”呼延輪台聞言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


    “指教可談不上,”百裏奇嗬嗬笑了兩聲,目光有些謹慎的掃過周圍,確認周邊沒有什麽異常後,這才向著不遠處的呼延輪台小聲道,“剛才賢侄提到東鄉一族的損失,其中有何內情,不知放不方便透露一二?”


    目光掃過百裏奇笑吟吟的麵容,呼延輪台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個好說,”呼延輪台點頭道。


    百裏奇聞言頓時一臉熱切的看了過來。


    “百裏前輩如果想知道的話,不妨前去詢問東鄉前輩,看在兩族共同出兵的份上,想必東鄉前輩也不會有所隱瞞的。”隨著呼延輪台話語落下,百裏奇的麵色卻是變得難看了下來。


    “多謝賢侄提點了,”百裏奇麵色瞬間冷了下來,雙眼盯著嘴角含笑的呼延輪台,冷聲道,“老夫記下了!”


    話落,百裏奇也不多言,直接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原地,看著身百裏奇的身形幾個閃爍便消失在遠處,呼延輪台嘴角的笑意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冷笑。


    目光掃過四周,清冷的月輝籠罩之下,周圍的草場一片寂靜,一眼望去,莫說是人影,即便是野獸的呃身影也看不到一個。


    四位宗師在此,隻憑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便能讓得周圍得野獸自發的遠離。


    一陣微風吹來,呼延輪台的身形緩緩的消散,四人所在的草場上轉眼間便空無一人。


    半個時辰後,百丈外的一小叢野草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驟然從草根處的泥土中睜開,直勾勾的看向半空中的一輪圓月。


    草叢下麵,不知何時有人隱藏在了這裏。


    草叢下隱藏的身形並未著急現身,雙眼向四周轉動,確認周圍沒有人活動,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半刻鍾後,確認周圍沒有人現身,草叢下的身形這才微微抬起了雙手,先是小心的將身上的草叢挪開,然後翻身而起,直接趴在了草地上。


    然而,就在這人剛剛現身的同時,呼延輪台的身形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後,雙腳離地一尺懸浮在了那裏。


    “藏得倒是嚴實!”輕笑一聲,不等下麵的人反應過來,呼延輪台身形驟然飄至,腳尖在這人的後心輕輕一點,整個人再次向著遠方飄去。


    呼延輪台離去後不久,趴在地上的身形雙眼驟然瞪大,張口想要說出什麽,然而不等這人發出聲音,隻聽“嘭”的一聲有些沉悶的爆響聲傳來,這人就如一隻被撐破的水袋一般驟然爆散成為一片血霧。


    血霧向外擴張,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從中飛出。


    不遠處的呼延輪台若有所感,抬手將半空中的令牌吸入到了手中,目光一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原來是大澤裏麵的小泥鰍!”聲音傳出,呼延輪台手上微微用力,掌中的令牌頓時化為一片木屑從指縫中飄落,隨風消散在了空氣中。


    目光再次掃過四周,呼延輪台冷哼一聲,身形再次緩緩的消散。


    隨著呼延輪台離開,直到天色將曉,這片草原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


    另一邊,東梁邊軍大營。


    “顧帥,灰線有消息傳來了!”趙十二手中握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竹筒,麵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哦!”負手盯著牆上地圖沉思的顧清明聞言偏頭看來,眼神中同樣有些凝重。


    灰線乃是東梁邊軍滲入東鄉部的一枚暗子,真實身份隻有顧清明和趙十二兩人知曉,若非遇到萬分緊急的情況,灰線極少向東梁大營傳遞消息。


    如今自己剛剛恢複沒幾天灰線便有消息傳來,這不得不讓顧清明心中有些擔憂。


    抬手接過趙十二遞過來的竹筒,目光掃過,確認上麵的封漆完好,掌心微微用力,竹筒一端的封漆激射而出。


    顧清明手中竹筒傾斜,一個緊緊裹在一起的紙卷從裏麵滑出,然而顧清明和趙十二兩人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任由紙卷話落在地。


    顧清明將手中的竹筒湊到眼前,微微眯眼看去,竹筒的內壁上,極為精巧的刻著一行字:十日後,四部出兵。


    七個字皆如米粒一般大小,若非提前知曉其中秘密,怕是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這竹筒的內壁居然才是傳遞消息的關鍵,地上掉落的紙卷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障眼之法罷了。


    確認了竹筒內傳遞的消息,顧清明的麵色變得凝重了下來。


    “顧帥?“察覺到顧清明的麵色有些不對,一旁的趙十二輕聲提醒了一句。


    “無妨,“顧清明回過神,右手握拳,掌心中的竹筒頓時化為一片飛灰,隨著攤開的手掌飄落在地。


    “傳令各營營主,即可來見我。“顧清明的聲音冷冷的穿過大帳。


    “是,“大帳外,守衛的士卒聞言立即抱拳領命而去。


    轉眼間,一隻隻鷂鷹從大帳後方振翅而起,向著四麵八方直射而去。


    大帳內,顧清明再次麵向牆上掛著的地圖,眼神逐漸變得犀利了起來。


    “你之前說的那片山穀,有消息了麽?”雙眼盯著牆上的地圖,顧清明那有些低沉的聲音在大帳內回蕩了開來。


    “還沒有,”趙十二聞言拱手道,“前兩天我親自帶人去走了一趟,還是沒能找到那處出口的位置,就像是。。。”沉吟了一下,趙十二似乎在想著該如何措辭,“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消失了!”顧清明自語了一句,目光向上,看向地圖左上角一片連綿山脈的位置,“把搜尋的人手都撤回來吧。”


    “師傅!”趙十二聞言心中一驚,抬眼看向顧清明的背影,眼神中隱隱閃過一抹焦急之色。


    顧清明抬手止住了趙十二接下來的話,“戰事將起,我們此刻不能分心他顧,再者,搜尋的地方靠近東鄉人的地盤,若是被人察覺,到時候恐怕得不償失。”


    趙十二聽明白了顧清明話中的意思,猶豫了片刻,仍是忍不住開口道,“可若是我們真的找到了那片山穀,憑著裏麵的神奇,我們的實力定然會突飛猛進。”


    顧清明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一蹴而就的強者,即便是真的找到那片山穀,即便裏麵的東西真的如你說的那般神奇,可實力的增長也需要時間,我們現在,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話落,顧清明轉身麵對著趙十二,眼神有些凝重,“十日後,四部出兵。”


    “什麽!”趙十二聞言,麵色忍不住變了變,“怎麽會這麽快!”


    雖然早就猜到了邊軍與四部的人會有一戰,但趙十二卻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且這次還是四部出兵,距離上一次四部出兵,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謀劃了十年的事情,轉眼間付諸東流,換做是我也會忍不住的!”顧清明輕笑一聲,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十年前,四部出兵,當時顧清明以一己之力擋住了西北四部四位宗師,也是在那一戰中,顧清明座下大弟子宮奇戰死,顧清明自身也是身受重傷,蜃煙之毒也是在那一戰中被東鄉必契偷襲種在了身上。


    十年過去,東鄉必契正在迫不及待的等著顧清明毒發身亡,卻沒想到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被人偷走了幽冥訣的修煉之引,如此重寶丟失,還讓得顧清明憑此解了身上糾纏了十年之久的蜃煙之毒,如此落差之下,換做是旁人怕是早就要暴走了。


    一旁,趙十二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了然,隨即想到了什麽,麵色又變得黯然了下來。


    顧清明目光掃過,還以為趙十二是在擔憂接下來得戰場,略一沉吟,顧清明輕笑道,“你也不用太過擔憂,十年前老夫能擋住那四個家夥的聯手,雖說這十年老夫無法修煉,但也不是沒有分毫進益。”


    趙十二聞言抬眼看向麵含笑意的顧清明,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師傅是說!”


    看著顧清明嘴角的笑意,趙十二一時間卻是有些難以置信。


    武者邁入宗師境界之後,想要再進一步已是千難萬難,身為顧清明的弟子,跟在他身邊這麽久,趙十二心中無比清楚這一點。


    顧清明幾十年的積累,如今不過是在宗師境界邁出了一步,而西北四部的四位宗師強者,除了東鄉必契晉入宗師後勉強邁出了半步之外,其餘三位宗師皆是踩在宗師境界的門檻上,連邁出那一步的機會都沒有。


    也正是因此,當年顧清明才能以一敵四,擋住了四位宗師強者的聯手圍攻,雖然是以重傷收場,但也遏製住了四部南下的攻勢。


    如今顧清明說自己有所進益,豈不是說又要再邁出一步了!


    想到這裏,趙十二心中煩惱盡去,心中滿是激動。


    “這十年來每日裏運功壓製蜃煙之毒,雖然沒有時間修煉,但卻也正是因此將丹田中的內力凝練了一番,若在平常,十年時間想要做到這一步怕是不容易!”迎著趙十二激動的目光,顧清明笑吟吟的說道,“禍福相依,果然不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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