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屋內的寧靜。王晨宇下意識地拿起手機一看,心猛地一沉,原來是小額貸款公司的催款電話。當初,為了裝修餐館,他雄心勃勃地向小額貸款公司借了整整 100 萬。如今,還款期限已至,那沉甸甸的壓力如巨石般壓在他心頭。


    王晨宇緊皺眉頭,把手機的音量按掉,選擇了暫時的逃避。他心裏清楚,這次絕不能再給姐姐添麻煩了。回想起之前,姐姐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從陳子強手中接手飯店的股份,可他卻執拗地沒有聽從,如今又留下這 100 萬的巨額債務,他暗自發誓一定要靠自己解決。


    他目光呆滯地看著手頭僅有的 30 萬,眼神掃過賭桌旁電子屏幕上的路單,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覺得這一把出莊的概率極大。在那一瞬間,衝動戰勝了理智,他毫不猶豫地將這 30 萬全部壓在了莊上。此刻,他屏住呼吸,心跳急速加快,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隻有自己那緊張到極點的心跳聲在耳邊回蕩。


    荷官嫻熟的封牌開牌,那清脆的“叮咚”一響,如同命運的鍾聲。莊 6 點,閑 5 點,莊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籌碼瞬間從 30 萬翻倍到了 60 萬。他顫抖著雙手接過籌碼,喜悅與恐懼在心中交織。


    此時的王晨宇,心中默念:“再賭一把,不管輸贏就不賭了。”於是,他抽出十萬,把五十萬重重地放在了閑上。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卻都沒有下注,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演。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在共同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當牌發到王晨宇眼前,他這個新手,憑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選擇不看牌直接讓荷官開牌。幸運女神似乎再次眷顧了他,閑贏!他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激動與後怕同時湧上心頭。


    在旁側的眾人,於此時紛紛投來滿是羨慕的目光。哎呀,有幾個廣東人更是忍不住嘖嘖稱讚:“這個哥哥仔好塞雷啊!”隨後便嚷著:“下一把我們跟你下!”


    然而,此時的王晨宇卻心生怯意。他想起此前聽聞的那些事,決定及早起身離開。隻見他將那沉甸甸的籌碼緊緊握在手中,便毅然決然地起身。旁邊有人不禁歎息道:“哎呀,這般好的運氣,為何不趁勢繼續賭下去呢?”可他全然不顧眾人的惋惜,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了。


    走著走著,正巧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他這才接起電話。隻聽電話那頭傳來:“喂,王先生嗎?您欠我們的 100 萬小額貸款已經到期了,請問您打算什麽時候還?”此刻,王晨宇心裏因為揣著那 110 萬港幣的籌碼,倒是多了幾分底氣,說道:“好的,我這一兩天就能還給你。”對方一聽王晨宇這還錢的態度,語氣也隨之軟和了下來:“好的,這一兩天我等著您把錢還過來。”說罷,便掛了電話。


    王晨宇一路走著,瞧見了朋友丁誌成正在賭桌上鏖戰。原本桌上那三百多萬的籌碼,如今已所剩無幾,隻剩下一小疊孤零零地躺在那裏。丁誌成瞧見王晨宇走來,便起身說道:“不賭了,不賭了,回去!”他也留意到王晨宇手中那一疊厚厚的籌碼,驚問道:“你怎麽贏這麽多?”王晨宇隨即將剛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並表示自己正好著急要還小額貸款。


    丁誌成二話沒說,帶著王晨宇前往賬房將這一百一十萬籌碼兌換成港幣。接著,兩人走到賭場旁邊的一家兌換店,交了些手續費,沒幾分鍾,錢就折合成人民幣順利匯到了王晨宇在國內的銀行卡上。


    王晨宇趕忙從自己賬上把錢打回到小額貸款公司。沒多久,小額貸款公司的電話再度打來。此時,對方的語氣與之前截然不同,熱情地說道:“您好,王先生!錢收到了。以後要是還有需要,盡管跟我們開口,我們可以給您提高額度。”


    王晨宇聽後,心中一陣厭惡,冷冷的說:“啊呸,我以後再也不會找你們了!”說完,生氣的掛掉電話。


    回到房間以後,丁誌成雖說手頭的籌碼不像贏時最高峰有300萬那麽多,可細細一算,竟也小贏了幾十萬。於是,丁誌成興致勃勃地提議帶著王晨宇去澳門的夜總會好好玩樂一番。然而,王晨宇因為方才的緊張與疲憊,頭痛欲裂實在提不起精神,便婉言拒絕了。


    盡管此刻他已躺在床上,身體極度疲倦,可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總有一股衝動驅使著他想要再次下樓去賭場搏殺。但理智最終占了上風,王晨宇告訴自己,既然已經贏了,就該見好就收,等到第二天一早就出關。


    第二天,朋友丁誌成早上天亮才從外麵回來。丁誌成在這邊開房間一共開了五天,而王晨宇則表示自己馬上要出關。丁誌成隨即打電話給公關安排了一輛車,將王晨宇送到關口。


    王晨宇回去以後,好幾天沒見到父母一見到他,便開口問道:“你這段時間跑哪兒去了?”王晨宇回應說:“去朋友那邊玩了,正好朋友那邊有事。”蔡曉芬忍不住埋怨道:“怎麽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害得我擔心得要命!”


    這時,王保國話鋒一轉,說道:“我記得當初為了重新裝修店麵,你還去外麵借了一筆錢,現在這筆錢怎麽樣了,還了沒有?”還沒等王晨宇開口,蔡曉芬就搶著說道:“哎呀,這肯定是沒還!他哪裏有錢還喲!還是你給心怡打個電話,她現在可是大公司的老板,讓她幫咱們先還了。”王保國一陣沉默後,說道:“咱們也不能老是麻煩她呀!”


    王晨宇趕忙說道:“這錢我已經還了,不用再麻煩姐姐了。”說完便走進了房間。


    蔡曉芬跟王保國嘀咕道:“咱們現在這飯店也沒了,晨宇總不能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咱們一天在家裏都見不著他幾麵,這可不是個事啊!要不還是跟心怡說說,讓她在公司裏給安排個職位。”


    晚上,王保國讓蔡曉芬去買了很多菜,不顧自己身體的不適,硬撐著做了一桌菜,叫王心怡回家來吃飯。


    王心怡到家後,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飯間,王保國猶豫再三,還是把王晨宇的事情跟王心怡說了。王心怡聽後,微微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說道:“爸,阿姨,我知道你們心疼弟弟,但是一直這樣幫他也不是辦法。他已經長大了,應該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蔡曉芬趕忙說道:“心怡啊!你弟弟這次確實知道錯了,他也把欠小額貸款的錢還上了。可現在這飯店沒了,他也沒個正經工作,總不能一直這麽晃蕩著。你現在是大公司的老板,給他安排個職位,讓他有個正經事做,也好收收心。”


    王保國歎了口氣說:“心怡,我知道這讓你為難。但咱們是一家人,能幫就幫一把吧。”


    王心怡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那行吧,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但弟弟必須要好好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王晨宇在一旁聽著,心裏既感激又愧疚,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努力,不再讓家人操心。


    這一頓飯,一家人的心情都很複雜,但也在為未來的生活謀劃著、期許著。


    王心怡在公司的行政部給王晨宇安排了一個職位,實際上他的工作每天也就是處理一些瑣事,比如負責打印、發放報告傳單之類的。他感覺每天無所事事,沒什麽前途,日子過得很是無聊。


    中午課間休息時,正好聽到同事們在閑聊。有人說:“哎呀,上個星期天我去澳門了,贏了幾千塊錢,這個月的工資有著落了,哪天下次咱們再一起去。”


    王晨宇在一旁一聽“澳門”這個詞,沒吭聲,但回想起了在澳門那紙醉金迷、金碧輝煌的生活。他有股衝動,想再次去澳門贏點錢。


    然而,王晨宇苦於自己手頭沒有本錢。上次的錢折合匯率,贏得110多萬港幣,也差不多隻換成 100 萬人民幣,還完債後已所剩無幾。於是,他給丁誌成打去電話:“哎呀,丁哥啊。”丁誌成一看是王晨宇的電話,說道:“怎麽啦?上次去了澳門一趟,這次又想去了?”王保國無奈地說:“哎呀,沒有本錢呐。想去是想去,但是沒本錢。”“那還不簡單,老哥,我借你。你說多少,我借給你。”丁誌成說道。


    王晨宇小心翼翼地說:“就借個十萬塊錢吧。”於是,丁誌成跟他約好,趁星期六、星期天公司放假的時候去。


    星期六,他們兩人坐車來到拱北口岸,入關後坐發財車直奔賭場。丁誌成換了大概五十萬籌碼,分給了十萬塊籌碼給王晨宇。這次王晨宇憑借著上一次的經驗,耐下心來。看到前麵有張桌子圍了很多人,裏三層外三層的,他便擠了進去。


    在那煙霧繚繞、人聲鼎沸的賭桌旁,王晨宇的目光緊緊盯著電子路單,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當看到已然出了 8 個莊時,王晨宇那被衝動占據的頭腦認定下一盤出閑的概率極大,於是,毫不猶豫地將 5 萬籌碼重重地壓在了閑上。


    此時,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嘴裏還念叨著:“這傻子,好不容易出了條長龍,居然跟莊打反路,等著看他輸吧!”然而,荷官一番操作之後開牌,莊 6 點,閑 5 點,莊勝!王晨宇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但他不信邪,衝動之下再次拿出最後的5萬全押了上去。


    周圍的嘲笑聲愈發響亮,然而,命運似乎並未眷顧他,莊 7 點,閑 2 點,還是莊勝。此時的他,徹底蒙了,呆呆地站在那裏,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賭桌,仿佛靈魂已經出竅。


    而在他這盤失敗之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又連出了 5 個莊。他驚得一身冷汗,倘若手頭還有錢,恐怕那衝動的魔鬼仍會驅使他繼續下注。


    王晨宇輸光了十萬塊錢,他滿心不甘,轉身去找朋友丁誌成希望想再借點錢。可一看丁誌成手頭的籌碼也都輸光了。王晨宇著急地說:“丁哥,看能不能再借個 10 萬給我。”丁誌成無奈地回答:“我這次卡裏沒帶多少,就這麽多錢。那這樣吧,我叫幾個澳門朋友來,向他們借。”


    於是,丁誌成打了個電話給朋友,自己和王晨宇兩人先在房間等他們過來。沒一會兒,幾個大塊頭走了進來。“丁哥,好久不見。”他們操著廣東話,原來他們是澳門本地的放數人,帶頭長頭發的這個人,有紋身,左青龍右白虎,後門還跟這個兩個小弟。


    長毛說道:“丁哥,這次借多少?”丁誌成開口:“借個 200 萬吧。”


    長毛眉頭一皺:“這個不行,我記得你上一筆錢,我們好不容易才催回來的。借個一二十萬的,沒問題。多了真不行。”丁誌成趕忙在長毛的耳邊小聲說道:“你不知道旁邊這個人是誰,他姐姐是古城知名企業——新達隆公司的大股東,這小子可是有名的富二代。”


    長毛睜大眼睛:“這樣啊,那我們調查一下。”說完,向王晨宇要了港澳通行證。過了一會,就查到了相關信息。但長毛說:“你雖然是王心怡的弟弟,但隻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假如你欠了錢,你姐姐會還嗎?”丁誌成連忙插話道:“她姐姐對他可好了,假如沒她姐姐,不是還有她爸媽嗎?退一萬步講,都不還,我來擔保總可以吧。”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王晨宇感覺事情不對,想要說點什麽。丁誌成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王晨宇不要說話。長毛想了想:“好吧,那我借給你們。”接著,光頭黨拿出一張借據,本來是丁誌成要拿過來簽的,結果長毛卻遞向弟弟,說:“你來簽。”起初王晨宇不太願意,但丁誌成解釋道:“隻是走個形式,沒事的。如果這筆錢賭輸了,我來還,你放心簽字吧。”


    王晨宇一想到丁誌成對自己也挺好,上一次給他十萬,這一次又借了他十萬,況且真輸了這錢丁誌成也會出的,出於兄弟義氣,王晨宇最終還是簽下了借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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